第一百四十九章 利用

隨着年味的越來越淡,正月很快就過去了,天氣也逐漸回暖,這段時間我的心情一直很複雜,因爲亮哥那邊,雖然偶爾會給我打幾個電話,但是我去北京的事,彷彿渺無音訊一樣的遙遙無期。

等待到了最後,我已經麻木了,亮哥不提了,我也不問了,而且我騙奶奶說學校放了寒假,但是眼看着,開學的日期也快到了,到時候,我肯定也不能賴在家裡,但又不敢出去,因爲磊磊不在,我在市裡的仇家又太多。

過年這段時間,我跟磊磊經常在網上聊天,磊磊說,亮哥他們已經穩定下來了,除了夏小萱、高蕾和小樂之外,亮哥在昌陽的時候,還帶走了一個女孩,據說那個女孩叫張豔紅,是亮哥當年在昌陽學廚師的時候,處過的一個女友,磊磊他們,都管他叫紅嫂。

每次跟磊磊聊天的時候,我都很羨慕他們那種熙熙攘攘的生活,磊磊跟我說,他們在那邊租了房子,每天大家在一起,特別的熱鬧,最主要的是,亮哥的在北京的那個關係,也的確挺硬,那個人是亮哥的同鄉,已經在北京混了很多年,在朝陽區,名聲也挺大的。

而我羨慕的,並不是磊磊他們的花天酒地、吃穿不愁,而是我真的想念高蕾了,一眨眼,我們倆已經快五個月沒見面了,但我幾乎每個夜裡,都能夢到她。

這天晚上八點多,我照舊去網吧上網,我每天都是這個時間來網吧,因爲這時候女孩們都上班了,磊磊也只有這個時候纔有時間,除此之外,我也沒有多少錢,我身上只有一百塊錢,是奶奶過年的時候給我的壓歲錢,我上網的時候,連一瓶礦泉水都捨不得買,就是想把錢省下來,能讓磊磊陪我,多聊一會天。

磊磊告訴我,夏小萱她們,在朝陽區的一個商務KTV坐檯,每天這個時間,磊磊都會送她們去上班,隨後去外面的網吧上網,我們倆也只有每天的這個時間,能在網上聊一聊。

這天晚上,我在網吧等了兩個多小時,磊磊也沒上線,我一個人無聊,就用QQ遊戲鬥着地主,忽然,我的QQ圖標閃了一下,我以爲是磊磊,隨手就給點開了,結果發來消息的人,竟然是許久沒跟我聯繫的張琳。

“你幹嘛呢?”張琳發來消息以後,很快又補上了一個笑臉的表情。

我看着張琳的消息,本來沒想回,但是這段時間,我真的是太孤獨了,好不容易有個熟人給我發消息,所以我還是回了一句“玩遊戲。”

“在家?”

“沒有,在網吧!”

“哪個網吧?”

“公普。”

“哦,那你玩吧!”張琳發來一條消息以後,頭像就暗了下去。

張琳發完消息以後,我也沒怎麼理會,就接着鬥地主,玩了沒多大一會,有人在身後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轉身一看,楞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這話說的,網吧也不是你家開的,我怎麼就不能來呢!”張琳俏皮的一笑,隨後就坐在了我身邊的椅子上,我無奈的一笑,繼續鬥着地主。

張琳看着我鬥地主,看的十分頭疼:“哎呀,你會不會鬥地主啊,手裡有2不用,用大王管?”

“你傻呀,我這不是對2麼!”我一邊出牌,一邊挺有理的犟了一句,隨後上家佔圈,出了一張A,直接報單了。

張琳看見上家出完牌,抿着嘴一笑:“完了吧,我說讓你出2你不信,現在他手裡剩的,肯定是個小王!”

“這牌出的,是稍微有點失誤哈……”我臉一紅,出了一張單2,隨後上家直接出了一張小王,走了,我的歡樂豆也輸沒了,被系統踢出了房間。

“行了,別玩了,就你這手藝,能贏就出鬼了,走吧,陪我出去散散步!”張琳一邊說話,一邊伸手關了我的電腦,拉着我就向外走。

“怪冷的,散什麼步啊!”

“哎呀,走啦!”

我上網的時間本來也快到點了,所以也就不再掙扎,就任由張琳拉着我向外走,許久不見,張琳也更會打扮了,網吧裡面有不少的小夥,都側目注視着她。

被張琳拽出網吧之後,我們兩個人也沒地方去,就漫無目的的在街道上溜達,走着走着,張琳忽然開口:“聽說,冷磊去北京了?”

“嗯,這事你都知道了?”

“也沒有了,就是聽大忽悠聊天,提起他了!”張琳頓了一下:“冷磊你們倆,平時跟連體嬰兒一樣,這次他去北京,你怎麼沒跟着啊?”

“我最近有點別的事,過一陣子就去了……”我含糊其辭的解釋了一下。

“哦……”張琳撇了下嘴:“我還以爲,你不會走了呢,害的我空歡喜一場…!”

我看着張琳的側臉,忽然頭腦一熱:“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北京吧!”

“什麼?”張琳看着我笑了,伸手指着自己:“我?”

“對,跟我走吧,一起去北京!”

這句話說完之後,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之所以想叫着張琳一起去北京,是因爲我清楚,就這麼幹等下去,等着亮哥叫我去北京,那肯定是遙遙無期的,但是我如果再帶去一個女孩的話,亮哥肯定會鬆口,因爲我如果再不去,那估計高蕾也呆不長久,但如果我去了,不僅高蕾會穩住,而且他還會多了一個,替她賺錢的女孩,憑亮哥的頭腦,利弊肯定會想的清楚。

我想帶着張琳去北京,與我的前途無關,與金錢也無關,只是因爲,我太想見到磊磊和高蕾了,我扛不住了,再這麼一個人生活下去,我他媽的就快瘋了,那一刻我完全忘記了,我正在做的,是昔日讓我感覺無比下作的事,以後的日子裡,我在心底用無數的理由安慰過自己,但都失敗了,無恥就是無恥,並不是用謊言可以掩蓋的,但是那一刻,我真的什麼都沒想,我只想見到高蕾。

“你別鬧了,我去北京,能幹什麼呀!”張琳笑眯眯的問了我一句,但是臉上卻掛着欣喜的表情,我從她的表情就知道,如果我帶她走,張琳肯定會跟我去的。

“也沒什麼事,亮哥最近帶着磊磊他們,在北京那邊的一個夜店,看場子呢,那裡是一個小酒吧,到了北京以後,咱們就在那裡呆着,每天這麼多人在一起,多熱鬧啊!”我完全就是在說謊,因爲北京那邊到底什麼樣,我根本就不清楚。

張琳聽完我的話,先是沉默了一會,隨後笑了:“韓飛,要我陪你去北京也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你說!”我見張琳鬆口了,忙不迭的應承了下來。

張琳很認真的看着我:“你如果答應,做我的男朋友,我就跟你走,那樣的話,別說是去北京,就算是刀山火海、萬劫不復,我也認了!”

張琳的話說完,我一下就愣住了,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我想帶着張琳去找亮哥,就是爲了能見到高蕾,但是如果我跟張琳處了對象,那麼見到了高蕾之後,我又該怎麼跟她們兩個人解釋呢。

張琳見我不回話,有點惱了:“韓飛,我就這麼讓你看不上,這麼入不了你的眼,是麼?”

“不是,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張琳皺眉搖了搖頭:“北京,你一定要去,是麼?”

我點了下頭:“嗯!!”

“好,那我跟你去,我就不信了,姑奶奶還打動不了你了!”張琳氣憤的皺了一下小鼻子,十分可愛。

“真的?!”聽見張琳的回答之後,我欣喜萬分的問道。

“騙你幹嘛!”張琳嗆了我一句,隨後道:“其實我這次也是跟我媽吵架,離家出走呢,不過咱們先說好了,跟你走可以,但是路費你得給我報銷,還有啊,最近這幾天,我的衣食住行,也都交給你了!”

“行!沒問題!”我雖然身上沒錢,但還是毫不猶豫的迴應道。

答應了張琳的要求之後,我也有點犯難了,此刻我身上只有二十塊錢,肯定是不夠兩個人生存的,但是想來想去,我也沒有其他來錢的行當,身上唯一值錢的,就只有一部手機了,幾番考慮之後,我打算先把手機賣了,安頓下來以後,再聯繫亮哥,但是我和張琳在馬路上轉了一大圈,也沒找到有開門的手機店。

‘轟隆隆!’

隨着天際傳來的兩聲悶雷,春天的第一場雨,悄無聲息的就開始滴落。

路邊的一棵行道樹下面,張琳披着我的外衣,站在旁邊冷的直跺腳:“韓飛,你快想個辦法呀,你該不是,就想讓我跟你在這棵樹下面,站一夜吧?”

“你又不是小禾苗,還想淋雨長個啊?”我感受着一陣冷風吹過,也有點哆嗦,索性春天的雨都不大,我身上暫時還沒溼,思索了幾分鐘之後,我伸手攔住了一臺過路的出租車,拉着張琳跑了過去:“師傅,北洋洗浴!”

到了北洋洗浴之後,店裡的門已經關了,我敲了敲門,不大一會,老闆娘就走過來,把門給我打開了,看見我以後,老闆娘笑了:“韓飛?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

我看着老闆娘,有點不好意思的開口:“姐,這事就說來話長了,總之我這幾天沒辦法回家了,得住在店裡,但是房租的錢,能不能晚幾天給你……”

老闆娘看着我的樣子,拍了我的頭一下:“行,不給都行,反正房間空着也是空着,進來吧!”

“謝謝姐!”我跟老闆娘道了個謝以後,對張琳笑了笑:“上樓吧,哪個房間都可以!”

張琳點點頭,乖巧的上樓了,老闆娘看着張琳的背影,伸手就推了我一下:“是不是因爲早戀,離家出走了?”

“姐,看你說的,我都二十了,哪來的早戀一說啊!”我跟老闆娘開了個玩笑,隨後伸手指了指樓上:“我先上去了昂!”

“行了,快去吧!但是別扯淡昂!”老闆娘帶着笑看了我一眼,轉身鎖門去了。

當天晚上,我跟張琳住在了一個房間裡面,睡在了一張牀上,張琳聽着窗外的雷聲,有點害怕,非得要我給她講故事,我倍感無奈,就靠着回憶,給她講那些我在QQ空間裡面,在別人日誌裡面看的那些故事,什麼男友騎摩托車失控,把頭盔給女友啦,或者是倆人掉海里,男友割腕喂鯊魚啦,總是都是一些騙小孩的雞湯,但沒想到張琳還聽的挺來勁,但是現在想想,那些故事當年都很火,張琳肯定也聽過,現在想想,估計她的入迷,也許並不是因爲故事。

這天我和張琳睡的挺晚的,兩個人蓋着一牀被子,但是卻什麼都沒有發生,並不是我有多麼的正人君子,而是我真覺得我這件事,辦的挺不是人的,但是對高蕾的思念,幾乎沒怎麼用力,就壓垮了我對張琳的愧疚。

那一夜,在心裡,我一直用亮哥的那句話,寬慰着我自己:

“想混社會,就不可避免的,要做一些損籃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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