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羽也不敢回頭查看,只知道往前跑,不一會兒,就衝到了大橋中央位置,聽得後方聲音越來越遠,忍不住回頭看去,只見後面的人逐漸放慢了腳步,提着刀慢條斯理地走來,心中感到疑惑。
還沒回頭,前方忽然又傳來喊聲:“媽的,老子們看你們往哪兒跑?”急忙往前方看去,猛見一個留着一頭爆炸聲黃髮,身材中等的青年提着刀,從橋對面一條小路閃了出來。他一出來,後方陸陸續續又跳出三十來個或拿鋼管,或提砍刀的小混混。
“黃毛狗,完了!”
鄧浩說了一句,往前跑了幾步停下來。
楊羽道:“這個人是誰?”
鄧浩道:“這個人和後面那個黑子都是吳鴻文手底下四大護法之一,可都是出了名的狠,要論實力,任何一個都足以和飛哥對抗。”
高靖見二人不想辦法逃走,反而在說話,插話道:“快想辦法,咱們該怎麼辦?”
鄧浩看了看兩面,見兩面人潮如海,慢慢悠悠走來,失魂落魄地道:“遇上這兩人,不死也殘廢,咱們完了。”
楊羽卻不肯就這麼認命,心念電轉,四處看可以逃跑的路線,但此時身在大橋上,兩邊路口都被堵住了,怎麼可能跑得了?
霎時之間,楊羽只覺天地像塌下來一般,哪想得到這一次出來,竟然會中了文哥一幫人的埋伏。
“我不相信,我不能就這麼死了。”
楊羽心中不斷念道,急忙衝到橋邊,往下看去,這一看只覺頭暈目眩,草啊,這大橋也太高了吧,少說有四五層樓高,跳下去還不粉身碎骨?
“跑啊,老子看你們今天能往哪兒跑?”
黃毛狗拍着手上砍刀緩緩走來,他身後的人徐徐跟進,只給楊羽等人山一般的壓力。
黃毛狗往三人靠近,另外一面的黑子那一幫人也走了過來。
黑子走在最前面,將砍刀扛在肩上,斜睨三人,邊走邊說:“哪個是楊羽,他麼的給我出來說話。”
楊羽雖然恐懼,也絕不是孬種,硬着頭皮應道:“我就是,怎麼?”
黃毛狗哈哈大笑,隨即說道:“黑子,你聽到沒有,他說怎麼?擺明不把你看在眼裡。”
黑子冷笑道:“好小子,你以爲你多少能耐,敢動我們的人?”
鄧浩危急之間,心想擡出任廣飛的名字或許管用,當下大聲說道:“黑子,黃毛,我們都是飛哥的人,你們想怎麼樣?”
黃毛又是一陣笑,隨即冷哼道:“任廣飛,好大的名氣啊,你讓他來跟我說?”
黑子冷笑道:“任廣飛算個毛?要不是文哥不讓我們動他,他嗎的他都不知道死了好多次了。”望向對面的黃毛狗說道:“黃毛,你上還是我上?”
二人這般對話,都是不把任廣飛看在眼裡,楊羽、鄧浩、高靖等三人心中自然不爽,可也莫可奈何。
黃毛笑道:“咱們兄弟還分什麼彼此?一起吧。”
黑子道:“好,不如咱們比比誰更快如何?”
這時二人相距楊羽等三人的距離都差不多,大約在十多米左右。
黃毛笑道:“好啊,楊羽那小子是我的。”
黑子道:“我數數了,一······二······三!”
兩邊同時往楊羽等三人衝來,高靖和鄧浩論起打架經驗都比楊羽豐富,可是說到膽量就不如楊羽了,二人眼見兩邊呼拉拉的幾十號人衝來,都嚇得腳軟手軟,全無主意。
楊羽也慌了,但還能勉強保持理智,四處張望,看了看大橋下面,又看了看四周,再看大橋下面,再望向四周。
就在這時,忽然發覺下面有些晃眼,急往下看去,登時大喜過望,原來剛纔沒注意,下面竟然是一個稻田,這橋雖然高,可下面是水田的話,裡面全是淤泥,十分柔軟,跳下去雖然仍然十分危險,可比上面挨砍好得多。
他一咬牙,決定拼一拼,翻身上了欄杆回頭對鄧浩、高靖喊道:“快上來,咱們跳下去,搏一搏!”
二人都知道大橋的高度,心想跳下去還有命在,紛紛搖手,往後退。
楊羽見兩邊的人迅速靠近,沒有時間和他們解釋,喝道:“你們是想被砍死?還是想搏一搏?”
這聲音他以最大嗓門喝出,二人均覺心神一震,隨即尋思,是啊,留在上面鐵定被砍死、砍廢,還不如跳下去搏一搏。便手忙腳亂地跑到橋邊,翻上了欄杆。
黑子和黃毛狗見三人爬上欄杆,紛紛揚手止住後面的小弟,黑子說道:“小子,你他麼有種就跳,沒種給老子滾下來。”
楊羽被他一激,更無遲疑,大聲說道:“我有沒有種,你馬上就會看到。”
“跳啊,怎麼還不跳?你他麼要是跳下去還不死,爺爺破例饒你一命。”
黃毛狗譏笑道,隨即雙臂張開,止住後面的小弟,大聲道:“都他麼給我聽好,這小子如果不跳,誰也不許動手,咱們把他扔下去。”
“空中飛人?嗯,不錯,不錯!弄得我也有興趣了。”
黑子又笑道。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便是要激楊羽跳下去。
楊羽側頭看向高靖,說道:“高靖準備好了沒有。”
高靖還是有些心慌,但口上答應道:“準備好了。”
楊羽又看向鄧浩,說道:“浩哥,你呢?”
鄧浩哭笑道:“你別叫我浩哥,論機智勇敢,我遠遠不及你,如果今天我們不死,我叫你哥。”
楊羽心知這時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長呼了一口氣,說道:“我先跳了!”一個縱身便往下面跳下去。耳中只聽得呼呼地聲響,眼前景象急速變幻,忽然,嘭地一聲巨響,全身傳來一陣劇痛,骨頭就像散架了一般。隨即反應過來,心中直叫:“我沒死,我沒死,哈哈!”
就在這時,又是砰地一聲巨響傳來,耳膜似乎都快要被震破,連忙往邊上看去,只見高靖深陷在泥水裡,“哎呀”地哼叫,連忙大聲道:“高靖,我們沒死,我們沒死!”說着發現鄧浩沒下來,又往上看去,遠遠見鄧浩還站在欄杆上,連忙招手大喊:“鄧浩,我們沒事,快跳下來!”
鄧浩閉着雙眼,總是不敢跳下去,聽到楊羽的喊聲,忙往下看去,只見楊羽不斷招手,仍是下不了決心。
黑子和黃毛狗一聽楊羽竟然還沒死,紛紛搶奔到橋邊,往下查看,見二人果然沒死,氣得嘴都歪了。黑子隨即看向鄧浩,喝道:“上,砍死那個小子!”
兩邊的人馬立時往鄧浩殺去。
此時鄧浩心中天人交戰:“跳,不跳?跳還是不跳?”耳中聽得喊殺聲越來越近,忽然一咬牙下了決心,暗道:“嗎的,拼了!”閉着眼睛往前一縱,往下落去。
黑子和黃毛狗的人隨後撲到鄧浩等三人跳橋的地方,終究晚了一步,更是氣得紛紛大罵。
黃毛狗排開人羣,往下看去,見三人已經爬了起來,喝道:“跳下去追!”
左右的人面面相視,無人敢應聲,這麼高,就算有三個生還的例子,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敢的。
黑子也衝了進來,喝道:“都他嗎給我跳下去追,還楞着幹什麼?”
一衆小弟還是不敢答應。
黑子見小弟們這麼膽小,不禁惱火,啪啪地給了兩個小弟兩個耳光,又踹倒一人,厲喝道:“老子叫你們跳下去追,沒聽到麼?”
那三小弟雖然被黑子打,可也不想冒生命危險,仍是不吱聲,心下卻都在腹誹:“他麼的,說得倒輕鬆,跳?你黑哥怎麼不跳?”
黃毛狗看了看下面,說道:“算了,人已經去遠了,改天再來找他們算賬也是一樣。”
黑子哼了一聲,看向下面,果見三人勾肩搭揹走得遠了,氣憤地道:“走,回去。真他麼的晦氣,這麼多人,竟然沒搞定三個人,一定被文哥笑死!”
黃毛狗笑道:“算了,文哥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
黑子道:“想起暴龍那個**我就惱火,這種小角色,竟然也要我們兩個動手?”
黃毛狗道:“也不能全怪他,那小子有任廣飛罩着呢。走吧,回去喝酒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大橋。
楊羽、高靖、鄧浩等三人走到稻田盡頭,鞍山腳下,遠遠看見黑子那一幫人走了,均是鬆了一口氣。
鄧浩想起剛纔的驚險,仍然心有餘悸,說道:“剛纔好險,要是不跳下來,可真完了。”
高靖拍了拍楊羽的肩膀,說道:“楊羽,還是你膽大心細,竟然發現下面是水田。”
楊羽說道:“我當時也慌了,若不是太陽光射到稻田水面上,反射光芒,我也不敢跳。”
鄧浩說道:“總之不論如何,這次我們都是因爲你才化險爲夷的。羽哥,我以後全聽你的。”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發現楊羽不論能力、膽量都遠遠勝過自己,再經過這次的九死一生,更是心悅誠服。
高靖也有同感,不斷點頭道:“對,對!我以後也聽你的,羽哥。”
楊羽尷尬道:“那怎麼行?”
鄧浩道:“有什麼不行的?”
高靖說道:“你就別說了,我們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