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深,細雨不停。
戚發的到來徹底打破了剛纔的愜意,丁威臉色很差,可身爲刺史,他又不能不管這種事情,更何況這裡還坐着一個從京城而來的蘇無名。
“你女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戚發仍舊一副擔憂模樣,道:“小女名戚芳,幾天前到城外白音寺上香還願,說好今天回來的,可草民在家等了一整天,也沒等到她的消息,草民心想小女會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所以這才急匆匆跑來請大人幫忙。”
丁威聽完戚發的話之後,眉頭微凝,問道:“也許是你女兒在路上耽擱了呢,也許她今天突然不想回來了呢?”
戚發連連搖頭:“絕對不會的,那白音寺離杭州城只有半天路程,絕對不會耽擱的,而且小女說了今天要回來的,如果她不回來,一定會給家裡報信的,可如今一點消息沒有,一定是她在途中出了什麼事情。”
當蘇無名聽到戚發這句話的時候,突然想起了那夥山賊,那夥山賊看到他們之後還未動手便要逃,是因爲那些山賊知道他們的厲害嗎?還是因爲他們發覺劫錯了人?
雖然他們抓了幾個山賊,可還有幾個逃了的,興許這戚芳姑娘,便是被那剩下的山賊給抓起來了的。
蘇無名並不言語,他想看看丁威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丁威沉思片刻,道:“你可有派人去白音寺詢問?”
“天黑之前派了人去,不過消息恐怕要等到明天才有!”
“既然如此,那就等明天有了消息之後再作打算!”
“這……”戚發一臉無奈,可許久之後還是點了點頭。
因爲戚發的到來,宴會無法繼續下去,一些賓客紛紛散去,蘇無名等人也告辭離開,不過他們只是離開刺史府,卻不是杭州城。
原因則很簡單,一是此時城門已閉,再有便是蘇無名對戚芳不歸案很感興趣。
此時杭州城還很熱鬧,街上人來人往,遠處的小河裡飄着花燈,承載着杭州城女子對生活無限美好的嚮往。
夜空中燃着孔明燈,孔明燈漸行漸遠,像一顆顆會移動的星。
杭州的客棧還未打烊,幾人定下房間之後,到街上又玩了一會,直到夜靜闌珊,他們才各自回去休息。
次日,錢勝帶着他的人急匆匆的離開了杭州城,因爲他的心中還在擔憂昨天抓到的那幾個山賊,只要他一走,就算丁威想要發怒,也怒不到他的頭上。
錢勝走了,蘇無名卻和唐雄他們留了下來。
他身爲大理寺司直,就有斷各處疑案之權,昨天戚芳久不歸家,很有可能是被山賊搶劫了,所以他必須留下來等待消息。
戚發是一夜未睡的,只天快亮的時候眯了一會,早飯他也不怎麼想吃,畢竟自己唯一的女兒沒有安全歸來,他心裡實在是放不下,不過在家人的勸慰下,他還是喝了一碗粥。
早飯吃過後沒多久,戚發派去白音寺詢問消息的人已經趕了回來,那人一身風塵,跑來時臉色很差,戚發見他如此,心中突然一沉,然後連忙問道:“怎麼樣,見到小姐了嗎?”
那名小廝搖搖頭:“沒有見到小姐,而且我問白音寺的住持,他說昨天中午過後,小姐便帶着丫鬟離開了白音寺,老爺,小姐她不會真的出事吧?”
小廝話剛說完,戚發突然唾了他一口,罵道:“說什麼喪氣話呢,小姐她怎麼會出事!”戚發雖然這樣說,可心裡卻已經擔心開了,於是再顧不得跟小廝過多交談,急匆匆的向刺史府趕去。
刺史府庭院因昨天晚上的宴席而顯得有些狼藉,一名衙役領戚發進客廳之後,便去稟報丁威。
不多時,丁威走了來,問道:“戚員外這麼早來我刺史府,想來是有消息了吧?”
戚發神色緊張,連連點頭:“丁大人,派去白音寺的人回來了,小女昨天中午之後便已經離開,到現在音訊前我,恐怕真是出事了,還請丁大人趕緊派人尋找吧!”
丁威一聽戚發這話,也有些緊張起來,於是連忙派人將宋驚天找了來,並對他說道:“你立馬帶上府衙的捕快衙役,全力尋找戚芳的下落,一定要將她找到。”
宋驚天領命之後,急匆匆帶人離開了刺史府。
不過宋驚天離開刺史府分派完任務之後,他便獨自一人去了蘇無名他們借宿的客棧,因爲昨天晚上離開之前,蘇無名曾與他說過,如果戚芳小姐真的失蹤了,一定要來告訴他。
宋驚天見到蘇無名之後,便將事情的發展跟蘇無名說了一遍,蘇無名聽完之後,略一沉思,道:“白音寺到杭州城的那條道路,跟我們昨天走的是同一條道路吧?”
“白音寺到杭州城有好幾條道可以走,昨天蘇大人等人走的那條也是可以的,怎麼,蘇大人懷疑戚芳姑娘是被你們路遇的那夥山賊給綁架了?”
蘇無名點點頭:“及其有這種可能,昨天那夥山賊看到我們之後連句話都沒說便要逃跑,想來是察覺到了失誤,不想因此讓後面的人有所警覺。”
“既然如此,我們去問有問那些山賊吧!”
一行人進得刺史府,丁威見蘇無名還未曾離開,嘴角淺淺一笑,道:“素聞蘇大人善端疑案,如今我這杭州城中正有一疑案,恐怕要勞煩蘇大人了!”
蘇無名微一拱手:“丁大人說那裡話,身爲大理寺司直,便要解決天下疑案,沒有什麼勞煩不勞煩的!”
丁威其實是想看看蘇無名探案本事的,所以他剛纔的那些話並非全實,而蘇無名那話,正和了他的心意,於是連忙拱手道:“知道蘇大人要審問那些山賊,請!”
那些山賊被關押在大牢,一直沒有給飯吃,當他們看到有人來的時候,紛紛嚷嚷着餓,要吃飯,宋驚天冷喝一聲:“吵什麼吵,想吃飯就老實回答問題。”
蘇無名盯着大牢裡的人看了一眼,然後問道:“你們屬於哪個山頭的?”
那些山賊相互張望一眼,並不作答,蘇無名見此,淺淺一笑:“你們老實回答還好,可若是不回答,在以後的三天之內,你們修行吃一粒米喝一口水,我聽說人要是不喝水,會死的很快而且很難受的。”
此時這些山賊就是又餓又渴,聽了蘇無名這話,更是感覺肚子鼓鼓勁,嗓子則乾的快冒煙了。
而這個時候,一名得了蘇無名意思的衙役拿來了酒菜,酒菜飄香,更是誘人。
那些山賊看得到酒菜卻吃不着,不由得開始難受起來,最後終於有一山賊忍不住,說道:“我們那個山頭都不是的,我們也不是山賊。”
“哦,那你們是什麼?”
“我們……我們不過是街上的小混混罷了!”
那山賊剛回答完,宋驚天立馬喝道:“胡說八道,街上的小混混敢去做打家劫舍的勾當,而且還做到了蘇大人身上?”
宋驚天一聲大喝可把這些山賊給嚇壞了,他們連忙跪下,磕頭求饒道:“蘇大人饒命,可我們說的都是真的,我們的確是街上的小混混,而做打家劫舍的勾當,也並非是要劫蘇大人您,而是要劫另外的人。”
聽到山賊這樣說,蘇無名等人相互望了一眼,看來他們的猜測很有可能是正確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既然是混混,怎麼突然做起打家劫舍的事情,又是要打劫什麼人?”
“我們以前都是在街上混飯吃的,可是後來有一天,一個人找到了我們,問我們想不想賺大錢,我們這些人天天想錢都想瘋了,那裡會不想,於是那個人便對我們說,杭州城衝戚發戚員外的女兒在白音寺上香,我們可等她回家的途中將其給搶了,然後要挾戚發拿錢來贖,那戚發只戚芳一個女兒,他又家財萬貫,定然不會吝嗇銀子,我們一聽,便……便跟着幹了!”
衙役的話證明了大家的猜想,蘇無名略一沉思,繼續問道:“找你們的人便是那個臉上有疤,瞎了一隻眼睛的那個人?”
“沒錯,就是他,我們都叫他刀疤眼!”
“他是什麼人?”
“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我們纔不過剛認識幾天,根本就沒來得及問。”
“你們沒有思量他的身份便跟着他幹了?”
“我們都是無牽無掛的人,能得到錢就行,管他是什麼人呢!”
這些山賊的話讓丁威很氣憤,可是他想看看蘇無名的本事,所以他一直忍着不發威。
蘇無名眉頭緊鎖,繼續問道:“你們有沒有說抓了戚芳之後將她藏在什麼地方?”
“這個沒說,不過無外乎天芒山和伶仃廟兩個地方!”
“天芒山和伶仃廟?”蘇無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兩個地方。
“沒錯,天芒山在杭州城外,是一處很荒蕪的山,不是很高,不過裡面有我們的巢穴,開始注意戚芳之後,我們一直住在哪裡,至於伶仃廟嘛,是一處破廟,是我們商議好接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