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他講了那五毒根的分別,就是不由一靜,沒人再出聲反駁。無他,這中藥使用之術,本就是漢人所研製,他們拿來使用,也不過是邯鄲學步而已。聽莊見講的篤定,雖是驚疑不定,卻是不敢多言反駁。此刻聽他說起可敦中毒的原因,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卻見他指的正是那帳篷頂上的天窗。
衆人都是不禁疑惑,卻聽莊見接着道:“據我現場勘察之後,結合我多年研究所得,終於是發現了這投毒之人的伎倆。今早,我在可敦寢帳外勘察時,發現可敦的寢帳上,又被人攀爬的痕跡,在靠近天窗的位置,明顯有一塊地方比別的地方乾淨,這說明那裡曾經有人呆過。”莊大人很臭屁的說道,儼然一個多年的幹探樣。
什麼?衆人聞聽此言,不由的同時大譁。楊安兒也是不禁的玉面通紅。那寢帳之中,自己每日歇宿之處,要是如同莊見所言,豈不是說有人去偷窺自己。想想每日自己的身體,都落入了他人目中,楊安兒不由的羞怒交迸,鳳目中已是一片森寒殺機。
莊大人以目掃視四周,很滿意自己創造的氣氛。等的衆人稍稍安靜,這才又清清嗓子,繼續他幹探的客串表演。接着道:“我既然發現了有人攀爬可敦大帳,眼見那天窗位置,心中已是有些明白,等到轉進大帳內一看,這事兒便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的了。因爲我在帳外發現了這個。”
說着,擡手讓羅世信過來,將他手上的匣子打開,從裡面取出一根長長的細繩來,先是遞給坐在一旁的長老薩摩,這才說道:“薩摩長老,你可以聞聞,那上面可是有些五毒根的味道?小心了,別碰到嘴上,那上面的餘毒可是沒淨呢。”
薩摩正自將細繩湊到鼻端,聽他一說,嚇得趕忙離得遠些,小心聳了聳鼻子,這才點頭道:“不錯,正如莊大人所說,是有些五毒根的氣味。”說罷,將那細繩依次遞給衆人聞過。
莊見不管他們議論,自顧接着道:“我既然發現了天窗上有人攀爬的跡象,又找到了這跟細繩,自可敦體內解出的毒水中,知道了是何種毒,這些線索串起來,就可以很明確的知道了,賊子的投毒方法。那賊子便是在天窗上,趁着可敦熟睡之際,將細繩垂下,然後將附子之毒沿着細繩傾倒下來,只是這種下毒手法,畢竟難度太高,那滴落的毒水不可能全部落入可敦嘴中,所以可敦雖是中毒,但是卻未立時斃命,不過這罪可也沒少遭了。那烏頭之毒,最是歹毒,中者該疼的地方不疼,不該疼的地方反而會疼。所以,那賊子眼見可敦沒立即喪命,這纔會想着法兒拖着,想要把可敦拖死,不過卻被本公給撞破了,哼哼,倒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說罷,將頭昂起,等着衆人的讚美送上。
只是此刻他一番講解,委實太過詭異。這種投毒方法簡直就是匪夷所思,衆人一時間都是沉默不語,暗暗揣摩,哪有人來給莊偵探送什麼讚美啊。小羅同學最是瞭解自家少爺,眼見少爺模樣,知道少爺想要什麼,只是想想白天的遭遇,自己琢磨了下,覺得這馬屁神功委實沒有練到家,這獻醜不如藏拙,一週撈不到大肉吃可別最後再變成一月,那可就大大不妙了。當下,也是脖子一縮,將嘴巴緊緊閉住了。
莊大少等了半天沒人誇讚,大是不爽,悻悻然坐回自己位子。薩摩卻轉頭嘆道:“莊大人,你所言之事太過詭異,老朽實是難以揣測。就如你所言,又有何人能繞過可敦寢帳外圍侍衛,並飛身上的那大帳之上呢?”
莊大少聞聽薩摩問話,不由哂笑道:“我說薩長老啊,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還用問啊。想要繞過可敦寢帳侍衛,我想在坐的幾位都可以吧,尤其是譬如兩位特勤,還有諸位長老和各位啥伽的,想必都不難吧。”
他此言一出,衆人不由的都是勃然色變,俟利弗設霍的站起,指着莊見怒聲喝道:“姓莊的,你一個漢狗,到得咱草原上,居然敢亂放狗屁,胡亂攀咬。我等皆是突厥貴族,焉能行那無恥之事?你要是知道便老實說來,要是不知,就趁早閉上你的狗嘴,滾回你們中原去,須知這裡可是咱們突厥人的草原,容不得你一條漢狗在這兒狂吠。”
他這一番言語說完,衆人都是尷尬,楊安兒卻是玉面攏起一層寒霜,美眸中閃過一絲冰冷至極的光芒。
正要開口呵斥,卻聽的莊大少懶洋洋的道:“咦?誰的褲襠破了,居然把你露出來了?我說你,喂喂,你叫啥來着,哦,那啥什麼什麼死蛇的對吧。我說死蛇啊,你這話可要好好斟酌下哈。我們漢人是狗,哎呀,要是我這狗沒記錯的話,咱們可敦也是漢人吧。看來你對可敦很不敬啊,而且,按照你的邏輯,是不是說你們的大汗,很喜歡和動物搞到一起啊?要是這樣的話,我建議你去跟你們大汗說說哈,這狗他就別留着了,趁早打發回家得了。至於動物嘛,你們草原上多的是,什麼羊啊、牛的多的是,隨便找一個對眼的,每天晚上摟着就得了。而且可以夜夜新娘,天天換新鮮的,估計到死都不帶重樣的。怎麼樣?這個建議不錯吧。喔,對了,還有哈,既然我是狗,那麼你們這一大羣人,剛纔這麼老實的坐在這兒恭候我這隻狗說話,那啥,咳咳,我這狗當得也是夠面兒了。不過,你們能和一隻狗交流這麼久,倒也是奇事一樁了,咱們漢人確實不如,嗯嗯,突厥的貴族老爺們確實牛叉至極!佩服啊佩服!”
這廝張口就來,心中既然拿着楊安兒不當外人,自也沒有什麼不好說的,如此一番言語出來,登時讓滿大帳的突厥貴族掉了一地的下巴。耳中聽的他口口聲聲的,將這滿大帳一竿子人全部扣了進去,便是對自家大汗也是不敬至極,都是不由的惱怒至極。只是這話題卻是自家特勤發起的,卻是讓衆人說不出道不出的,一時間,帳內一片重重的喘息之聲,卻是無人再發一言。
莊大少施施然而坐,二郎腿一晃一晃的,極是愜意,只把個俟利弗設氣的眼前金星亂冒,一佛出世二佛昇天。跨前一步,顫聲喝道:“你。。。。。”
莊見毫不理會,身旁羅世信和雄大海卻是同時上前一步,怒目相向,只是那肚子中卻是笑的幾乎抽筋了。自家這少爺這嘴太損了!這般繞着彎兒的,把人家整個的罵了進去,還讓人說不出什麼,當真是太高了。
兩邊正自僵持着,可敦楊安兒已是怒哼一聲,清冷的聲音隨即響起道:“夠了!你們鬧夠了沒有!俟利弗設,你若是看不起本宮,等的大汗回來,自可向大汗進言,大可廢了本宮就是。但這會兒既是還沒得大汗令喻,本宮是人是狗,卻還是不需你來置喙的。你還不與我退下!”
俟利弗設惱怒之下,口不擇言,被莊見拿住痛腳,聽的楊安兒發怒,不由大是不忿,只是眼見滿大帳的人都是有些怪責的目光,只得悻悻退下,低頭不語。只是那眼中的光芒已是惡毒至極。
楊安兒斥退俟利弗設,這才轉頭對莊大少淡淡的道:“莊大人,不管我們特勤是否失禮,但此刻終歸是在我們突厥之地,還望大人自重。你能幫本宮查清此案,本宮自是感激,必有後報就是,那些個言語上的爭鬥也就不必了吧。”
楊安兒說完,一雙妙目已是盈盈的注視在莊見面上,只是裡面深深藏着的笑意,卻是隻有自己清楚了。她這番言語表面上是爲突厥張目,但話裡迴護的意思,也只有莊見能體會的。
莊見眼見自己女人說話了,自是要照顧一二,微微一笑不再言語。旁邊薩摩長老也是輕咳一聲,道:“莊大人,咱們還是回到主題上吧,你方纔所言怕不有理,只是在場之人,莫說沒有人存害可敦之心,即便是有,也沒那個上的帳頂的本事吧。大人有何發現,不妨一下說出,省的再惹起不必要的爭端。”
莊見心中暗怒,丫個死老頭,你們那啥死蛇罵老子時你咋不說話,這會兒看他蔫了,你才站出來,我呸!老子要不是看在咱家安兒份上,不整死你們,老子就跟丫的姓!老子從此叫薩見!啊,不對!太陽的,咋聽起來跟傻見一樣,日了,什麼垃圾姓!莊大少忿忿的想着。
正待再出口譏諷幾句,眼角餘光卻看到楊安兒哀求的目光,不由吁了口氣,愛搭不理的道:“薩老頭兒,我只是用這個做個比方而已,你好好想想,這王庭裡難道除了在座的人外,啊,不對,是在座的人和狗外,就再沒人能讓帳外侍衛放行的嗎?”
俟利弗設聞聽他又提狗字,不由的面色一青,薩摩卻趕緊接口道:“莊大人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