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哭了,瞧這眼睛都哭腫了,回頭該不好看了。”
看着窩在自己懷裡,生生用眼淚把他胸口浸溼一片的唐歆,李易開口道。
“李易。”唐歆輕喚他,“我冷。”
李易將她身上披着的外衣攏了攏,這場景,像極了他們在邱費的那個小屋,唐歆也是這般無助的模樣。
李易不禁有一瞬間的恍惚。
“都公,唐大公子他們過來了。”
郭壇的聲音讓李易驚醒,他把下意識摟緊唐歆的手鬆了鬆。
唐正浩撩開馬車簾。
“人受了些驚嚇,我們趕到的還算及時,鄭齊遊沒有得逞。”李易三言兩語,把事情說了說,着重在最後一句。
唐歆是有婚約的,詹國公府不會容失了清白身子的姑娘進門。
“旁的晚些再說,先把大小姐送回去。”李易示意唐正浩上馬車。
剛要把唐歆放下,見她緊攥着自己的衣角,李易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掀開車窗的帳幔,“廖二公子,可要進來同大小姐說幾句?”
男人都多疑,與其讓他猜忌,做出試探之舉,還不如讓他看個明白。
廖稷上前幾步,卻並沒有上馬車,而是隔着車廂,溫聲開口,“歆兒,此番你受驚了,回府後,好好歇息,一切,有我們替你討回。”
李易輕撫了撫唐歆的背,示意她回個幾句,這姑娘,這會還沒怎麼回過神,人恍惚的。
“有勞了。”
說了三個字,唐歆像個洋娃娃一樣,縮在李易懷裡,失魂落魄的狀態。
唐正浩心疼不已,離上一次的事件才過了多久,歆兒又遭人算計,他們唐家,什麼時候,這麼可欺了!
“郭壇,走吧。”
讓兩人通了個聲,李易朝外說道。
與此同時,都前司逮叛國賊子的消息傳開。
“難怪突然這麼大的陣仗,嚇人一跳。”
“可不是,老子腿都軟了。”
衆人一個個議論着,有小部分知道真正原因的,緊閉着嘴,哪敢多說。
唐家跟詹國公府,加上都前司,得罪的起哪個?
“歆兒,我們到家了。”
見唐歆抓着李易的衣襟不放,唐正浩柔聲哄道。
好一會,唐歆睫毛撲閃,看了看李易,緩緩鬆了手,由侍女扶着下了馬車。
“謝字就不必多說了,鄭齊遊我交給你了,回頭,把情況傳給我一份。”李易看唐正浩瞧着他,蠕動嘴角,率先開口道。
唐正浩點了點頭,他和李易之間並不需要多言。
看着唐歆消失在拐角的身影,李易將車幔放下。
唐歆這姑娘,真就怪慘的。
高門貴女,遭受過鞭打,還被充過兵丁,現在險些被人強暴。
換平常女子,都不可能會有這些經歷。
“回去吧。”
“芸娘有出門?”李易問了一句。
“前一刻鐘剛回來。”郭壇朝裡答道。
“那感情好,走,咱們去蹭個飯。”
“都公,這個點,不叫蹭飯了,叫脅迫。”郭壇很實誠的說道,腦袋捱了一下。
鄭太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蠢貨!”
大兒子和二兒子,哪個不是英武過人,偏鄭齊遊,成事不足就罷了,還處處給他添亂。
這但凡不是親生的,鄭太尉早一巴掌拍死了。
出了這種事,鄭太尉少不得要給唐家賠禮,外帶查出背後謀劃之人。
敢挑起鄭家和唐家、詹國公府的事端,這圖謀的,絕不會小。
有擄走唐歆的能力,且行事如此縝密。
背後之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看樣子,容兒懷孕一事,讓他坐不住了。
以至於,行如此下策,不惜兩敗俱傷。
唐歆受辱,唐家恨上的,可不會只是他鄭家。
這是覺得自己所處甚遠,妨礙不到呢。
爲了給唐家一個滿意的交代,鄭嚴卓打斷了鄭齊遊的兩條腿,行大事,就不能有太多的心慈手軟,唐家這個怨,不能結。
當氣不能從鄭家撒,他們就該換方向了。
“關閉會衡院,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他再出府門半步。”
鄭太尉平靜開口,將鄭齊遊徹底禁足。
這種緊要關頭,他還是在屋裡待着的好,也免得再給他惹事。
李易見鄭家這麼快就給了交代,不由挑了挑眉,這年頭的紈絝不值錢了啊。
放他熟知的套路,那妥妥要死保,哪會一上去就給人腿打斷。
從鄭家移開視線,李易轉眸想到大皇子。
人在千里之外,這手倒是長的很。
還放了幾對男女拖延時間。
真是機靈的小可愛呢。
“都公,都在這裡了。”
殷承將一份名單給李易,上面是和大皇子相關的人。
翻了翻後,李易讓都前衛送去給唐正浩。
人家心裡氣大着呢,不得給個口子發泄發泄。
免得內分泌失調,變得不對勁,他兩經常見,萬一唐正浩縱情起了男色,自己多危險啊。
“別過來!”
唐歆緊攥着被子,眉心緊蹙,額頭上不斷滲出冷汗。
猛地翻身坐起,唐歆喘着氣,環抱住自己。
在外屋值夜的丫鬟,因着擔憂唐歆,白天精神緊繃,這一鬆懈,晚上睡得格外死,唐歆的這點動靜,壓根擾不醒她。
掀開被子,唐歆身着裡衣從牀榻上起身,款步走到窗口,她擡眸望着漆黑的夜色。
不知爲何,她格外想念邱費的那間小屋。
若在那裡,李易會徹夜守着她,只是一個眼神,他就知道她需要什麼。
會在給她塗藥的時候,說笑話。
還會講故事,就是收費頗高。
被她咬了,明明疼的緊,卻一聲不吭,反倒軟言安撫她。
還很色胚,她幾次抓到李易在換藥的時候,打量她的……,看他那意思,很想上手試試握不握的住。
想到這裡,唐歆耳根有些紅潤。
吹了會冷風,她找出李易那件外衣,放在被子裡,輕抱着,大抵因着上面有李易的氣息,唐歆心裡莫名的安穩。
她從來沒有強硬的讓小藝放棄對李易的念想,是因爲她知道,那種絕望,被人救浮起來的感覺。
就像一道光,能衝散陰霾,無論何時,都能去交付。
李易並非傳統的君子,可他是一個生動的人,在他手裡的事,從不會讓人失望。
只是,唐歆不是唐藝夢,可行,不可行,如無形的屏障,她不會去踏出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