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枕中書

劉修本能的抱起風雪柔若無骨的身子滾到了牀下,自己四肢着地,繃緊了渾身的肌肉,在風雪上方又架起了一道防護。

屋子裡安靜下來,再也沒有任何動靜,牀上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只聽到對方急促的呼吸。風雪在一陣慌亂之後,從劉修的姿勢猜到了他的心意,淚水奪眶而去,伸出手臂,緊緊的摟着劉修繃緊的脖子,湊上去,將溼漉漉的嘴脣緊緊的貼在了他的脣上。

劉修鬆了一口氣,繃緊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卻來不及享受風雪的溫存,聽着外面雜亂的腳步聲,湊在風雪耳邊輕聲說道:“快點出去,要不然郝昭他們馬上就進來了。”

黑暗中,風雪有些不捨的點了點頭,又在劉修的脣啄了啄,這才爬了出去。

郝昭他們沒有進來,劉修詫異的四處看了看,見屋裡一個人也沒有,只是原本關緊的房門打開了一條縫。他從門縫裡看了出去,見郝昭年輕而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門前,旁邊是寬得像副門板的許禇,兩人一動不動的,像門神一樣守在門口。

院子外面,是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從聲音裡來聽,有蔡邕,有王允,還是盧夫人。劉修衝着風雪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在屋裡不要出去,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咳嗽了一聲,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大人!”許禇和郝昭分開兩邊,同時躬身行禮,他們見劉修無恙,這才放了心。

“外面說什麼哪?”劉修一本正經的問道。

“在說地震的事。”郝昭道,“有人是緊張,有人說這是上天的警示。”

“又他媽的在胡說八道。”劉修皺了皺眉,擡腿出了門。月亮已經升到了中天,灑在打磨得很平整的青石上,像是灑了一層水。寬闊的廣場上東一羣西一羣的站了不少人,那些匈奴大姓子弟這時也顧不得平時的矛盾,驚魂未定的擠在一起,看着剛纔吱咯作響,現在寂靜無聲的學舍。

見劉修出來,蔡邕等人迎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道:“大人無恙乎?”

“大人,你沒事吧?”

劉修此時已經平靜如初,對於接連經歷了幾次百年不遇的大地震洗禮的他來說,剛纔這種小地震不過是毛毛雨。他沒有回答蔡邕等人的問候,而是回頭看了看新屋,用力拍了幾根屋柱,發現絲毫不動,一點也沒有受地震的影響,這才滿意的說道:“子師,這學堂造得不錯,很結實。”

王允笑了起來:“大人,幷州經常地震,我們這裡的匠人所造的房子應付這樣的地震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蔡伯喈身處平原,少見多怪了。”

蔡邕眼睛一翻,覺得他這句話非常刺耳。不過,剛纔地震時,他驚惶失措,表現的確最差,在未來的學生面前丟了臉,讓他非常尷尬,也不好直言反駁王允的話。

“這沒什麼,地震嘛,不過是大地打個噴嚏而已。”劉修轉向淡定從容的盧夫人,“巴蜀地區的地震比這個強多了吧?”

盧夫人微微一笑:“大人所言甚是,在巴蜀,這樣的地震習以爲常,只有摧崩山陵的才叫地震呢。”

“多山的地方多地震,這沒什麼好稀奇的。”劉修打趣的對蔡邕說:“蔡先生,要依讖緯災異之說,這責任大概要落到我這個幷州刺史頭上了吧?我跟你說,你可不能誣陷我,我可什麼壞事也沒做。”

人羣裡發出兩聲乾笑,很快又平靜了下去,氣氛十分尷尬。劉修掃了一眼,暗自撓頭,心道這還真是不吉利,我剛第一天入住晉陽學堂,居然就遇到地震這種事,如果不把他們這個觀念扭過來,那我的名聲可就壞了,等傳到洛陽,這大概就成了十惡不赦的罪證。

連老天都不滿了嘛。

他擡頭看了一眼月亮,估算了一下時辰,拍了拍手,大聲說道:“既然大家無心睡眠,我們不妨就着這月光論一次道吧。主題嘛,就是剛纔這地震,如何?”

蔡邕和王允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連連點頭。地震是不祥的事,以災異學說來說,地屬陰,屬下,地震則代表着以下制上,以陰制陽,比如權臣擅權,百姓不安,後宮干政之類的事,都屬於地震代表的範疇。劉修以一個剛剛弱冠的年輕寵臣的身份駕臨一州,一來就很生猛的把匈奴人搞得七零八落,看起來風光一時無兩,其實危機叢叢,用地震來解釋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如果這種思想擴散開來,對劉修在幷州的統治是非常不利的,對於剛剛誕生的晉陽學堂來說也是一個非常不好的開始,因此不管是王允這個幷州豪門,還是蔡邕這個晉陽學堂的大祭酒,他們都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如何找一個妥善的解釋,把這次地震和劉修撇清關係就顯得非常迫切。

劉修此時此刻提議就地震進行一次論道,正合他們的心意。

月夜清涼,全無白天的悶熱,大家各自回屋拿了席出來,就在廣場上席地而坐。蔡邕本來準備做主講,可是劉修說,你是大祭酒,以後有的是機會講,今天就讓我班門弄斧,請教於方家吧。

蔡邕有些忐忑,可是一想自己上去也說不出什麼新鮮的東西來,不如讓劉修講一回。這人雖然學問一般,可是頗有些奇談怪論,說不定能別出機杼,解了這次危機也說不定。

劉修頭上沒有戴冠,只是紮了一個頭巾,身上也沒穿戰袍,而是一身月白色的常服,此刻在廣場上一站,沐浴在銀色的月光之下,頓顯幾分儒雅,與平時給人的英武印象大相徑庭。

“以前親身經歷過地震的人,能舉個手嗎?”劉修一開口,沒有先說什麼三皇五帝,聖人經典,而是問了一句家常話。下面的人猶豫了片刻,稀稀拉拉的有幾十個人舉起了手,劉修請他們說說自己遇到的地震的情況,然後又問了他們的籍貫,一一問了過去。

誰也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大家既覺得有趣,又十分好奇,聚精會神的看他如何往下說。

“大家注意到沒有,我剛纔問了幾十個人,大多是在山區,或是者附近有山的地方。而地處平原的人則非常少,蔡先生家在陳留,附近沒有什麼大山,他在家鄉就沒有遇到過地震。張修生在巴蜀,地震對他來說就是家常便飯,習以爲常。”

大家一想,好象確實是這麼回事,剛纔說自己遇到過地震之事的人,大多是幷州南部和巴蜀地郡的,很少有山東的。

“那是不是說幷州和巴蜀的地方人品不好,陳留一帶的人品就好?”劉修拍了拍笑道:“我承認,蔡先生的道德和學問一樣好,可是這不能代表陳留一帶的人都是好人,幷州、巴蜀就是壞人,幷州也有王子師這樣的才俊,王家、溫家這樣家世淵源的世家,再往前數,也有馮奉世這樣文武雙全,揚我國威的名臣嘛,巴蜀人傑地靈,山川秀麗,有鑿空西域的張騫,也有文采風流的司馬相如,大家說是不是?就說是匈奴人中,也出過金曰磾這樣的名臣,孝武皇帝還親口誇他的母親教子有方,把她的形容圖畫於殿中,這樣的榮耀,就算是陳留也沒有過吧。”

大家發出一陣輕鬆的笑聲,匈奴人雖然聽不懂漢話,要等翻譯轉告,可是他們聽到劉修誇匈奴人,也覺得非常有面子,雖然金曰磾和他們屁關係也沒有。

“由此可見,我認爲地震這種事情,與地形的關係更大一些,而與人事搭不上什麼邊。”劉修拋出了他的論點,還沒來得及細分析,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站了起來:“敢問大人,如果說天災與人事無關,那天人感應之說豈不是虛妄之言?”

“敢問你是……”

“晉陽王柔。”

劉修點了點頭,他剛纔特意只說王允,就是想挑一挑晉陽王家的神經,這王柔果然第一個跳出來了。他點了點頭,示意王柔先坐下,然後很客氣的問了一句:“敢問王君,如果說地震是人事所引發,那麼敢問王君,是不是人跡罕至的地方,就不會地震?”

王柔語噎。

“那我再問你一句,如果地震真是上蒼爲了提醒當政者,那爲什麼責罰的卻是普通百姓?夫子說,苛政猛於虎,普通百姓是苛政的受害者,上蒼要提醒實行苛政的當政者,自然是要爲普通百姓鳴不平,可是爲什麼他要用地震這種傷害普通百姓的手段來提醒當政者,而不是直接把災民降到當政者頭上?”

劉修換了個輕鬆的口氣,笑着對大家說道:“就比如我喜歡吃酒,一飲千石,卻讓滴酒未沾的王君醉得一塌糊塗,不僅吐得昏天黑地,人前顏面盡失,第二天還要宿醉頭疼,雙目瞑瞑,你們說,這是不是有些不公?”

衆人大笑,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爲之一鬆,就連王柔也有些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

劉修趁熱打鐵,又接着說道:“我知道,大多數人都認爲地震和人事有關,是上蒼對當官的警示,可是大家都這麼認爲,未必就一定是真的。就像鮮卑人都說檀石槐是投鹿侯的兒子,可是實際上投鹿侯並不這麼認爲一樣。”

衆人再次大笑,特別是匈奴人笑得聲音特別大,他們大多知道這個事情。

“再比如說,大家都認爲天圓地方,可是我現在告訴你們,這地並不方,而是一個球,你們相信嗎?”

“球?”聽到這個奇談怪論,大家都開始交頭結耳,很快就有人站起來大聲說道:“劉大人,這大地明明是平的,怎麼能說是一個球呢?”

劉修擺擺手,示意議論紛紛的人們安靜:“其實這個道理,張平子已經有過詳細的論述,他的文章已經被蔡先生帶到學堂來了,馬上請蔡先生給大家講一講,我在這裡就不多說了,我只說一個問題,有人說曰爲父,月爲母,地爲子,既然曰月這對父母都是圓形的,爲什麼大地這個孩子卻是個方的?難道一對牛能生出一匹馬來?這不是比檀石槐的來歷更可疑嗎?”

衆人再次忍不住噴飯,那些有學問的讀書人不好意思笑得和匈奴人一樣大聲,卻又爲劉修這個比喻叫絕,雖然覺得他有些胡說八道,一時卻找不到理由來反駁。

劉修見好就收,請蔡邕給大家講一講張衡關於論述大地是圓形的文章。蔡邕有過目不忘之能,他先把張衡的文章背了一遍,然後開始解說,這其中又加了一些自己思悟所得的理解。張衡的文章比劉修的比喻可文雅多了,那些書生們一邊品味着張衡優美的文筆,一邊聽蔡邕的解釋,如飲醇酒,不知而醉。那些匈奴子弟可就暈了,他們只聽到之乎者也,卻什麼也聽不懂。翻譯只能翻譯出大意,要想準確的表達出張衡文字的美妙卻萬萬不能。

既然一直以爲大地是平的都是個假相,那地震與人事有關爲什麼不是一個謊言?也許正如劉大人所說,地震只是與地形有關,多山的地方多地震,而與人事沒有什麼聯繫。

在蔡邕和劉修互相配合的講解中,大家不僅對地震帶來的恐懼慢慢的消散了,而且在不知不覺中接受了一堂用理姓邏輯來破除似是而非的成見的批判課。這堂課很新鮮,但是這種方式卻更容易讓人接受,大家席地而坐,不分什麼尊卑座次,有什麼問題可以當場發問,由主講的先生當場解答,互相之間還可以辯駁,氣氛輕鬆而活潑,思路活躍,不時的有讓人讚歎的妙語出現。

不知不覺,月已偏西,露水深重,這才意猶未盡的散去,帶着各種新奇的知識和辦法進入夢鄉。

劉修有着良好的作息習慣,雖然睡得很遲,可是第二天還是準時醒了。風雪卻困得不成,趁着早涼,還蜷縮在牀上睡得正香,嘴角掛着甜蜜而羞澀的微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劉修沒有叫她,自己去打了水洗臉漱口,然後在院子裡開始練武。聽到他跺地發聲的聲音,郝昭才驚醒過來,一邊披着衣服,一邊揉着眼睛衝了進來,連聲請罪。

劉修暫停了拳式,對郝昭使了個眼色:“伯道,現在不是戰時,你不用這麼緊張。我自己練一會兒,你再去睡,昨天睡得太遲了,要是不睡足,你今天會沒有精神做事的。”

郝昭非常慚愧:“這……怎麼能行?”

“沒事的。”劉修笑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沒人照顧就不能自理的,你去睡吧。”

郝昭感激不盡,張嘴打了個哈欠,再去補覺。劉修繼續練拳,仔細揣摩着一招一勢中細微的變化,直到蔡邕走進來,他才停住了。

“先生精神不錯啊。”劉修看了一眼蔡邕,讚了一聲。不過睡了兩個時辰,蔡邕居然看不出一點疲倦,在他這個年齡算是非常不錯了。

“以前讀書養成的習慣,這兩年到處逃亡,學了些導引術,天天練習,身體還算過得去。”蔡邕滿不在乎的說道,他指了指劉修:“你這就是墨子五行術?”

劉修很詫異:“先生也知道?”

“聽你那從弟劉玄德說的,他天天練習,我有一次去看望你先生盧子幹,正好看到了,便多嘴問了一句,他告訴我的。”

劉修微微一笑,劉備一直不服氣,看來這苦功下得還真是不小。

“這個……”蔡邕猶豫了一下,看看四周沒人,這才拉着劉修的手臂走到屋裡,低聲說道:“你這墨子五行術從哪兒學來的?”

“怎麼,有問題?”一見蔡邕那臉色,劉修不免有些詫異。

“我在洛陽的時候,天子問過我這個問題。據我所知,墨子五行術不見於先秦諸子,甚至漢初大儒也沒有見過類似的記載,墨子的文章學術散落民間,後來朝廷收拾天下經籍,墨子的文章才又漸漸的重現人間,但是有很多異術還是隻聞其名,不見其書。”

蔡邕頓了頓,又接着說道:“我在東觀校書的時候,曾經博覽皇室藏書,在其中發現一個記錄,墨子五行術之名始見於劉向的《枕中書》,《枕中書》是劉向私撰的一部書,專記各種秘事,這部書後來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

“對。”蔡邕用力的點點頭,“劉向之子劉歆因爲依附王莽,後來又妄圖攀附讖緯,還把自己的名字改爲與世祖相同,因謀誅王莽事泄被殺。他是漢室宗親,卻依附王莽,後來又謀自立,所以這名聲……”蔡邕咂了咂嘴,表示你懂的,我就不說了,“其實劉歆此人博學多識,特別是對古文經學大有建樹,如果不是他的整理,古文經學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位置。”

劉修對劉歆可惜不可惜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蔡邕和他提這些是什麼意思。

“《枕中書》中提到了墨子五行術,但墨子五行術卻不見於世,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墨子五行術一直秘密掌握在劉歆後人的手中。”蔡邕把目光轉向了劉修:“現在你突然學會了墨子五行術,而你的家人卻在這個時候失蹤了,你說別人會怎麼想?”

“他們說我是劉歆的子孫?”劉修頓時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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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個可能。”蔡邕微微一笑,“不過你不用擔心,劉歆雖然名聲不好,對本朝卻沒什麼威脅,陛下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想法。”

劉修眨了眨眼睛:“可是我這墨子五行術不是家傳的。”

“我知道,張角對陛下說過,是從那個指環裡得來了。”蔡邕接着說道:“碰巧的是,《枕中書》也記載有一個指環,說這個指環有改天換地之能,藏着天地之間所有的秘密。劉向把這個指環說得神乎其神,卻沒有說這個指環具體是什麼模樣,誰也不知道這個指環在哪兒。後來,我查過宮裡的記錄,發現秘書閣的帳薄上有一條失物記錄,說的也是一個指環,非金非銅,內有密符,無人能識。”

“是這個?”劉修把指環摘下來,遞給蔡邕,蔡邕仔細端詳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但是看起來很像。”

“你剛纔說,這個指環是在宮裡失物記錄上看到的?”

“是的,這個指環是在明帝永平四年入宮秘藏的,桓帝延熹前後失蹤,不知去向。”

“也就是說,這個指環很可能是宮裡的失物?”

“非常可能。”蔡邕遺憾的說道:“只是我沒有看到密符的具體記錄,不知道你這指環裡面的這幾道花紋是不是就是那個密符,要不然我就能確定了。”

劉修沒有再吭聲,如果說這個指環是劉歆的遺物,而他是劉歆的子孫,似乎倒也可以解釋老爹詭異的行蹤和態度。劉向、劉歆是劉邦四弟,楚元王劉交的子孫,而劉交在劉邦兄弟之中比較特殊,他是劉太公的私生子,又是劉家兄弟之中唯一讀過書的,學問不錯,人也非常聰明,這從劉向父子在學術上的成就可以看得出來。更重要的是,楚國後來還是七國之亂的主力,第三代楚王劉戊和吳王劉濞一起造反,被周亞夫擊敗後自殺,楚王之位轉由劉交的第三子繼承,不過傳承到第八任楚王,劉交的六世孫劉延壽時,因參與廣陵王劉胥謀反,劉延壽被殺,失去了楚王之位。

劉歆是劉交的五世孫,後來成了王莽謀朝篡位的主力干將,從這幾代人來看,似乎劉交這一支一直有叛逆的基因,難道是潛伏了一百多年,現在覺得大亂將起,準備再跳出來搞一把?

劉修看看蔡邕,又看看指環,猜測着天子的意思。天子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些情況,那天子爲什麼不把他抓起來?就算不抓起來,也應該加以防範啊,他纔不相信天子有那麼大的肚量呢,把長水營交到他手裡的時候,他就安排了劉表在他身邊,後來還準備安排蹇碩做監軍。現在知道他很可能是劉歆這一系的子孫,他能沒有一點動作?

只是這話不好問,問了天子也不會說,天子也許在看他的表現,也許在布什麼局,也許是覺得他暫時還有利用的價值,在沒有暴露明顯的反意之前,不想對他下手。

這事兒,得向老爹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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