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鬧的正歡,且引起天下震動的時候。
純元子和寒霜師叔不緊不慢的來到了南邊的西王府地界。
這裡山巒起伏,氣溫暖和,花香四溢,樹木蔥翠。
全然不像北境那樣寒徹入骨,便是馬兒都更懶散了。
兩人低調的進入府城,而後在無量宗弟子的接待下落腳。
執事趙雍是純元子的老朋友,兩人坐在一起喝過酒也比過武,相比前兩年的意氣風發,此時的他不僅胖了,也多了些圓滑。
“西南感受不到秋寒,這裡四季溫暖如春,到是個養老的好地方,南邊的美食,這裡都能品嚐到,尤其是美酒!”
趙雍執事臉上露出了笑容,讓人端上了酒菜,親自倒上了美酒,一如純元子來時候,一樣的熱情好客。
“我們不是來喝酒的,趙執事!關於紅線孃的調查,結果如何?妙音坊的人,如今在哪裡?西南王到底在做些什麼?”
寒霜道長面色冰冷,絲毫不夠客氣的問道。
“紅線娘至今還在養屍門的手中,歸於西南王世子熊武之手,”趙雍執事連忙說道,“熊武世子有一處獸場,紅線娘就藏匿於此,只是獸場把守森嚴,我們的人根本無法進入。”
“獸場?”純元子好奇的說道,“這兩年建的?”
“正是,”趙雍點頭,“西南多虎豹豺狼,熊武便在去年建立了一座獸場,專養野外猛獸以做觀賞。”
“另外,妙音坊自上次截殺紅線娘不成,反而被擊殺了三人之後,徹底隱遁消失不見,目前我們的人也沒找到,有很大可能逃離。”
“西南王和邪道一派關係異常緊密,養屍門、天蜈門、毒心宗等,邪道門派全都匯聚於此,似乎在研究什麼利器。”
“利器?”寒霜道長眼睛一眯。
“是,”趙雍點頭,“戰場利器,可以以一擋千的利器!”
“譬如養屍門的紅線娘?”純元子說道。
“對,”趙雍道,“紅線娘如今已經成爲了殭屍,但養屍門或者說西南王還沒滿足,妙音坊襲擊那會,卻是敗在了劇毒之手。”
“他們要煉製毒僵?”純元子頗感意外。
“這不讓人意外,”寒霜道長淡然道,“能煉製成殭屍,已經十分僥倖了,想要繼續提升它的力量不現實,煉製毒僵才符合他們心意,在戰場上,可以無往不利。”
“長老睿智,”趙雍笑道,“西南太過安逸,所以士兵並無鬥志,起碼比不上中原兵和邊軍,西南王每次出兵都很頭疼。”
西南之地,易守難攻。
佔地爲王,可百年不衰,但若想入主中原,走出西南便是第一步。
西南王這二十年來,都無法走出來,徒惹天下人笑話。
故此,煉製戰場利器,也並不讓人意外。
“蛻變成毒僵,會非常棘手,每次毒僵出行,都會擴散毒氣,寸草不生只是等閒,別說去戰場,恐怕……”寒霜道長皺眉道。
“找個機會清理毒僵!”純元子開口道。
“並非那麼容易,毒僵本身有養屍門的三位長老看守,”趙雍苦笑道,“何況,還在獸場之內,防禦非常森嚴。”
“這些都不算什麼,關鍵是殭屍本身很難清理。”寒霜道長看着純元子,輕聲一嘆,“你若是先天,這毒僵隨手就可以滅掉了!”
純元子面露苦笑,若他是先天宗師,手掌道法,的確可以滅掉毒僵,如今的他實力終究還是差了不少。
“純元子還年輕!”趙雍忍不住開口。
“的確還年輕,”寒霜道長面無表情的看着趙雍,“就是太過年輕人,被哄騙的團團轉,以至於西南出現如此問題,都沒發現!”
“什麼?”趙雍面帶疑惑的看着她。
“在我面前施展小手段,真是不知死活!”寒霜道長冷哼一聲,手掌一拍,面前的酒杯騰空,被她甩了出去。
趙雍執事面色一緊,略微圓潤的身子微微後仰躲過酒杯,他大叫道,“寒霜長老,弟子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讓你下殺手?”
他話語剛落,酒杯落地,碎片濺射,酒水發出滋滋之聲。
院中一片安靜,趙雍執事面色煞是慘白。
“酒水有毒?”純元子看向趙雍執事。
“不是我做的!”趙雍執事慌忙說道。
“當然不是你做的,這是毒心宗的失心散,”寒霜道長冷哼一聲,看向院門之外,“還不滾進來受死?”
“不愧是血染秋霜,居然這麼快就發現了呢!”
“真是讓人驚訝又佩服啊!”
沉穩的聲音裡沒有半點波瀾,身穿青袍的中年人走進來。
他有一張國字臉,看起來其貌不揚,手掌寬大粗糙。
“你你你你……鄭峰,怎麼是你?”趙雍吃驚的看着他。
“鄭執事,沒想到你會背叛宗門!”純元子看着來人,眉宇間多了一點惆悵,“兩年前我們還喝過酒,比試過拳腳功夫。”
“難爲你還記得,”鄭峰淡然笑道,“但很可惜,你們今天走不出這個院子,西南府城的無量宗駐地也要連根拔起。”
“你……混賬!”趙雍執事驚怒交加,“你竟然背叛宗門?”
“事情都到這個份上了,還有什麼好說的?”鄭峰看着趙雍,嗤笑道,“你和你的名字一樣,就是一個庸俗至極的人,沒什麼能力卻掌管西南事務,這些年若非……算了,說這麼多有什麼意思呢?”
吧嗒,吧嗒!
密集的腳步聲,傳入衆人的耳中,院子被包圍了。
一羣弓箭手,從院門之中衝了進來,齊齊拉開弓箭對準三人。
屋頂上,院牆上,都有弓箭手,整個院子被圍的水泄不通。
一羣手持奇異兵器的人走了進來,他們一個個面無表情,站在鄭峰的身後,似乎聽從鄭峰的命令。
純元子和寒霜道長坐着沒動,到是趙雍執事面色鐵青,眼中多了一抹自責和怒火,他拳頭握的響亮,雙目死死的盯着鄭峰。
“真是沒想到,剛來西南府城,就被人送了大禮。”
“你這是投靠了西南王,想要拿我們邀功請賞?”
寒霜倒着看着鄭峰問道。
“長老說錯了,在下是熊武世子的人。”
“且不是邀功請賞,而是請兩位去世子府一敘。”
“兩位若是不答應,西南地界的無量宗駐地所有人。”
“都得死!”
鄭峰看着寒霜道長,雙目微冷的說道。
“鄭執事好大的威風!”
“純元子說的沒錯,這次西南之行,絕對不白來!”
寒霜道長淡然說道,“你該知曉我的性子,以宗門弟子的性命要挾是不可能的,我若是想走,你們根本攔不住。”
“長老還是不要這麼自負爲好,”鄭峰看着她,“鄭某既然知曉您要來,怎麼會沒有準備?”
一位先天宗師來到西南,鄭峰當然會有準備。
他拍拍手,人羣分開兩邊,三人個老傢伙擡着棺材入場。
“毒僵?”寒霜雙目之中,寒光暴漲。
“若非動用毒僵,怎麼能留下宗師?”鄭峰得意的看着寒霜道長,“長老還是和我們走一趟爲好,省得吃苦頭。”
“看來出賣無量宗,讓你獲得了熊武的賞識,”純元子抽出翎音長簫,淡漠的目光看向鄭峰,“以至於讓你忘記了,無量宗是如何處置叛徒了,還是說你並不在乎自己的親友?”
“哈哈哈!”
“無量宗,這就是海外正道無量宗!”
“你們的滿口仁義道德呢?”
“危及性命,就要以親友相要挾嗎?”
“純元子,我鄭峰沒有看錯,你就是個僞善之人!”
鄭峰收斂笑容,看着純元子,冷聲說道,“讓你失望了,早在月前,他們就被我派人接回西南……”
“你恐怕有什麼誤解!”
“漁陽島的人並不會輕易離開。”
“但凡離開漁陽島,他們本身就會有任務在身。”
純元子開口說道,“所謂接回親友,你一個小小執事,確定有這個權利?真的以爲自己的做的天衣無縫?”
趙雍站在一旁瞠目結舌,腦筋有些轉不過來了。
鄭峰面色大變,驟然喝道,“他在拖延時間,速度出手!”
“殺!”
話語落地,箭矢離弦。
院落左右四周,密密麻麻,弓聲陣陣。
大量的箭雨從天而降,聲音讓人膽寒,讓人絕望。
純元子瞬間出手,一腳踢翻石桌,腳步一動落在趙雍面前。
他手上翎音長簫似劍,罡氣在長簫上瀰漫,輪轉之間抵擋箭雨。
寒霜道長並未起身,只是伸出了玉色的手掌,對着面前一按。
罡氣似水般擴散開來,所有靠近的箭矢,無論前後左右全都停住半空,而後寒霜道長握拳,箭矢全都粉碎。
空中滿是木屑粉末,寒霜真人衣袖一揮,這些粉末瞬間凝聚,化作一道匹練,朝前方鄭峰衝了過去。
鄭峰面色一變,腳步瞬間滑動,落於衆人身後。
三位擡着棺材的老者,齊齊躍出,併成一列,右掌齊出,一人放在一人的後心,如此真氣灌注,前方一人掌間,驟然一道掌印飛出。
轟隆!
粉末匹練,被掌印轟擊而散。
帶着強絕無匹的力量,飛速朝寒霜道長衝來。
“養屍門,斷脈殘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