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不少酒,有些微醺。
我自然不是好酒貪杯的人,只是壓抑了許久,今天出來玩兒,當然得發泄一下。
最後我是被凌雋扶着走出包房的,因爲穿了高跟鞋,加上頭又發暈,所以走得跌跌撞撞,凌雋見我走不穩,索性將我抱起,像抱小孩子似的走出蘭香會館。
我將頭縮在他的胸前,聽到了他的心跳,我第一次感受到他溫暖的氣息,第一次覺得他是安全的,是可依靠的。
來到停車場,凌雋將我放了下來,我雖然頭有些暈,但扶着車還是能站穩的。
“你喝了酒,就不要開車了。”我說。
凌雋笑笑,“那當然,我已經打電話給阿進了,他一會就到,先讓阿興送你朋友回家吧,我們在這等阿進過來開車,我們再一起回家。”
“好。”我溫順地答。
這時停車場忽然熱鬧起來,十來個男女從會館裡出來,他們說笑的聲音很大,男的摟着女的腰,走路都搖搖晃晃,看起來一點也不比我喝得少。男的手應該都不太老實,摟着的時候似乎還觸碰了某些不該碰的部位,那些女的便誇張地尖叫,也不知是表示反抗呢還是接受。
這時一個男的看到了我,醉眼迷離地打量了我好一陣,然後撇開身邊嬌豔的女子,向我走了過來。
我雖然喝得有些暈,但我還是能認出這個人,他是吳星星,萬華市四大公子之一,上次在酒會上我和他有過一杯之緣。
“這不是齊……齊……”
也不知是他記性不好,還是因爲喝多了的緣故,他‘齊’了半天,也沒能叫出我的名字。
“齊你妹!”說話的是鄒興,他已經擋在了我面前,不讓吳星星靠近我,我們都喝了酒,只有他沒喝,所以保護我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他的肩上了。
其實他不必如此緊張,吳星星雖然紈絝,但他不是那種一肚子壞水的人,他不會傷害到我。
“哪裡來的奴才,一邊去!我要和齊小姐敘舊。”吳星星喝道。
還別說,這廝喝了酒以後說話有血性多了,聽起來很有氣勢的樣子。
“敘*個頭!我們太太不想和你說話!”鄒興罵道。
鄒興和吳星星的社會地位其實相差甚遠,他之所以敢這樣罵吳星星,一種可能是因爲他不認識吳星星,不知道吳星星好歹也是萬華市的四公子之一,也有可能他其實認識吳星星,但是照罵不誤,如果是第二種,那他就是仗了凌雋的勢了。
用狗仗人勢來形容鄒興可能有些不妥,但事實上就是這麼一回事。
“我草尼瑪!這狗奴才竟然敢罵我!你什麼東西啊,主子在這說話你奴才湊什麼熱鬧,一邊涼快去。”吳星星哪裡受得了這氣,當然回罵。
“吳少,他竟然敢罵你,揍他丫的!”吳星星的一干朋友湊了過來,戰事一觸即發。
大家都喝了酒,血液裡酒精都在發揮着強烈的作用,一般情況下,懦夫也能在酒後變得生猛許多,更何況這些紈絝絕非善類。
我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處理眼前的局面,不過我的酒被他們這麼一鬧,倒是醒了許多,已經不那麼暈了,那天在酒會上我利用了吳星星氣凌雋,所以這事嚴格來說還是因我而起,如果真要打起來,我還真是脫不了干係。
雖然我不想讓他們打起來,可我該勸誰?在一羣喝了酒的男人面前,恐怕誰也不會聽我這個弱女子的話。
“鄒興,你先送秋荻的朋友回去吧,我在這等阿進過來。”凌雋忽然發話。
面對吳星星他們過來挑釁,他竟然沒事一般。對方有十來個人,男的就有六七個,這實力本來就有些相差得大,但他似乎並不擔心接下來有可能會發生的鬥毆,他吩咐鄒興的話語平靜,絲毫也不急躁。
“雋哥,這……”
“先送她們走吧,太晚了不好。”凌雋說。
他完全無視吳星星他們一夥人,並不擔心現場潛在的危機。
“雋哥……”
鄒興當然知道這裡有可能會發生鬥毆,他的意思是自己留下來幫忙,但凌雋並沒有要讓他留下的意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威嚴得像帝王一般,就只是這麼一眼,鄒興就不再爭辯,而是徑直打開車門,讓胖妞她們上車。
胖妞她們當然也知道這裡有可能會發生鬥毆,清楚離開這裡纔是最安全的,也沒說什麼,相繼上車,鄒興駕車離開。
“喲呵,挺爺們啊,還把幫手支走?”吳星星見鄒興走了,現場只剩下凌雋一個男人,氣焰更加囂張起來。
“這個阿進怎麼這麼久還沒到?我都有些困了,你再打電話催他一下。”凌雋好像完全沒有聽到吳星星的話一樣,只顧扭頭對我說。
我一愣,心想打電話給阿進這種事,爲什麼要我來做?
“還是我來打吧。”凌雋自己摸出了電話。
“阿進,你怎麼那麼慢啊?這停車場人很多,好吵的,吵得我頭疼,你快一些。”凌雋對着電話說。
吳星星走了過來,放肆地靠近我,“你還好吧,你怎麼還跟着這混蛋啊?他那麼老,不要他了,踹了他吧。”
“你不要這樣,大家以和爲貴。”我不知道說什麼,竟然說了一句聽起來像在調解矛盾的話。
凌雋眉頭皺了皺,顯然他對我這話相當的不滿意。
“什麼以和爲貴啊,我又沒準備扁他,他那麼老了,骨頭都快散架了,經不起折騰的,只要他不惹我,我並不準備收拾他。”吳星星得意地說。
凌雋唯一的幫手鄒興都讓他支走了,現在只有凌雋一個人,而吳星星那邊有六七個年輕男子,吳星星自認爲佔了絕對的優勢,態度當然囂張起來。
面對吳星星的挑釁,凌雋竟然笑了。
“小兄弟,我沒你說的那麼老,不過論資歷來說,你確實得叫我一聲叔了,你爸吳昊天和我相見也得稱兄道弟,你當然是晚輩,上次在酒會上你已經摺騰過一次了,今天怎麼又犯病了?我說得很清楚了,她是我妻子,朋友妻不可戲這話你應該是聽過的吧?更何況這是你長輩的妻子,別看她年紀小,論輩份來說,你得叫她姨,以後就別鬧了,好不好?”凌雋說。
這話說得有趣之極。聽起來凌雋說話柔軟,似乎還有主動示弱的味道,但細品又其實充滿不屑,他意思很明顯:你是晚輩,我不是不敢惹你,只是不屑。
客觀地說,吳星星年紀確實要比凌雋年輕了幾歲,而且吳星星長得細皮嫩肉,是屬於奶油類型,而凌雋棱角分明,冷峻強勢,兩個人完全是兩種風格的男人,要從氣場上來說,凌雋說他是吳星星的長輩確實也說得過去,吳星星就像香檳,雖然也稱爲酒,但和像伏特加一類烈性酒相比,就幾乎算不上什麼酒了,而凌雋,就是伏特加一類的。
“喲,說你老,你還真裝上了?你是我前輩?滾吧你!就算是你年紀大一些,也不配當我的前輩!你他媽爲老不尊,老牛啃嫩草!秋荻這麼年輕漂亮的女孩,怎麼能跟你這個小老頭子?簡直是暴……那啥。”吳星星說。
我知道這貨要說的是暴殄天物,只是他確實說不上這個詞了,看來他上學時也沒怎麼好好學習,我都知道的詞語,他竟然不知。
場面越發的有意思起來,兩個喝了酒的男人爲了我死磕上了,而且都在爭口舌之利,並沒有人率先出手,主要原因,還是凌雋的話夠柔,而且他說話的時候臉上都帶着微笑,好像在和老朋友鬥嘴一樣,這樣的姿態,就算是吳星星想動手,也得醞釀一下憤怒的情緒。
“他是我妻子,嫁給我是她自願,我不必爲此向你解釋,以後你不要騷擾她,不然我對你不客氣,我的話一定要記住,對你很有用,不然你會吃虧。”凌雋還是一副長輩的口吻,聽起來讓人很想笑。
其實我心裡很奇怪,以凌雋平時的性格,怎麼可能會花這麼多的口舌和吳星星糾纏?直到我看到一輛黑色轎車和兩輛白色商務車駛進停車場,我才大概明白了凌雋爲什麼這麼好脾氣。
黑色轎車上下來一個人,他是凌家的管家阿進。
白色商務麪包車上下來的,全是穿黑色西服的強壯男子,他們手裡都拿着一根黑色的看起來像鋼管之類的東西。
凌雋爲我打開車門。“秋荻,阿進來了,我們回家吧。”
然後就不由分說地將我塞進了車裡,我透過車窗,看到那些黑色西服的男子提着手裡的武器向吳星星他們撲去。
吳星星和他的朋友終於反應過來凌雋一直溫柔地和他們周旋就是等這些人過來收拾他們,但是已經晚了,他們的人數優勢瞬間消失,有備而來的黑西服男子舉着手裡的武器對他們一陣亂打,一羣富二代被打得抱頭鼠竄鬼哭狼嚎。
阿進鑽進車裡,啓動車輛,駛出了停車場。好像這一切都和我們無關一樣。
但事情沒那麼簡單,車輛剛駛離會館不久,忽然車身遭受到嚴重的撞擊,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在後面瘋狂地撞擊我們乘坐的車輛。
我的酒徹底的醒了,我知道大麻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