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默默的吃着盤裡的牛排,厲湛開卻將另一個推向了她:“這個是板煎加拿大整龍蝦配甜洋蔥和紫土豆泡沫,是用每日新鮮空運到京的加拿大龍蝦帶殼烘烤的,保留了自身濃郁的甜香,搭配奶味香甜的微火炒甜洋蔥及入口即化的泡沫土豆,味道很不錯,可以試試。”
再度石化,緩緩不敢相信面前的這個人,居然是厲湛開。
那個惡魔般的厲湛開啊!現在怎麼溫柔得好像真的是他的新婚丈夫似的?
緩緩嚥了咽口水:“其實,其實你自己吃就好了,我吃不了那麼多。”
“每樣少吃一點,嚐嚐就好,不用怕浪費。”
仍舊是那麼欠扁的話語,卻莫來由的讓緩緩覺得窩心,她不是那麼容易感動的人,只是從小得到的溫暖太少,所以,纔會有這片刻的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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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以法國菜爲主餐廳,法國菜給緩緩的第一印象是:每一道都像“一件藝術品”,“很精緻”,擺盤“很漂亮”。
服務生的專業讓人覺得“很貼心”,上菜時的介紹也“恰到好處”。
在這裡,“一切都是美妙的,一切都是值得回憶的”
舉起手中的酒杯,厲湛開向緩緩挑了挑眉,緩緩猶豫了一下,才小聲的說:“我不太會喝酒。”
“只是紅酒,嘗一下就好。”
醇厚的嗓聲,配合着這完美的氣氛,緩緩似乎受了蠱惑一般,竟然真的拿起酒杯,跟他對碰了一下,抿下一小口,緩緩苦着一張臉:“好難喝。”
厲湛開搖搖頭,只是笑,那表情竟還透着幾分*膩。
吃了一點牛排和龍蝦後,緩緩還嚐了一下鵝肝、檸檬撻、檸檬對蝦,她食量不大,吃不了多少,便覺得飽了。她放下餐具,很小心的說:“我飽了。”
“嗯,坐一下還是走?”
厲湛開禮貌般的詢問着,緩緩卻搖搖頭:“你再吃點吧,你吃飽了我們再走。”
說完,緩緩就意識到了不對,她居然在關心他吃沒吃飽,意識到這個嚴重的事實後,緩緩忽而正襟而坐,眼神躲閃着飄向它處。
厲湛開沒有對緩緩反應做出任何評價,只是很認真的吃着東西,不過,顯然不想讓緩緩等太久,所以,他吃得很快。
離開餐廳時,緩緩忍了好半天,終於還是問了:“你剛纔是不是沒有付錢?”
“嗯!”
見他反應淡淡,並不打算多說的樣子,緩緩識相的住了嘴。
回到車裡,緩緩正要繫上安全帶,卻聽到厲湛開說了一句:“十年前,我買下了這間餐廳。”
“……”
土豪的作派啊!
真真……
上了車,緩緩甩了甩頭,拋開自己心裡不應該存在的想法,假裝疲累的靠在椅背上睡覺。
厲湛開看見了,也並沒有阻止。
車子到家的時候,緩緩竟真的睡着了,甚至連厲湛開抱她下車,直接放到他們的婚*之上,也完全沒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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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果然不出所料,各大媒體,紛紛爲厲湛開和緩緩見證了他們的‘甜蜜’。
當街頭巷尾都是他們的新聞時,那些妙齡少女們,對緩緩除了羨慕還是羨慕。
雖然有之前的幾篇惡劣報道在前,但,厲湛開在那些女孩子們心中,反而越來越吃香,這也再次向世人證明了一條不變的定律: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可是,有一個人,不爽,十分的不爽,那就是厲司擎。
昨天他知道緩緩和厲湛開出門時,本來想阻止,可想到自己跟緩緩的約定,於是強忍了沒有出聲。
可今天的這些報道,卻是他不能容忍的,他恨不得馬上衝到緩緩的房間,問她爲什麼。
但,厲湛開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因爲,緩緩一早就被他帶走了。
司擎悶悶不樂,可還是在爺爺的勸說下回到厲氏集團上班了。
可當他才坐下沒幾分鐘,便耳尖的聽到了下屬們口中議論的‘葉緩緩’三個字。
厲司擎想聽聽大家是怎麼說的,可他人才剛剛靠近,衆人卻做鳥獸散。
他氣得不行,卻也不好發作,只是恨恨地向右而去,直奔dave的辦公室。
他不高興,很不高興,因爲自己最喜歡的女孩子居然變成了小叔的妻子。
但,這事兒說起來他其實也佔不了什麼理,畢竟,緩緩從一開始就是小叔的未婚妻,所以,算到最後,他居然還變成了第三者。
這一點,司擎實在是氣不過,想找dave訴苦評理,奈何dave也是他小叔的人。
所以事事處處地地都向着他小叔說話,司擎氣得不行,差點沒跟dave翻臉。
最後還是dave主動服了軟,還一個勁兒的替他罵他小叔,他才消了不少氣。
氣着氣着就到了午飯的時間,dave索性就帶着他去員工餐廳體驗一下公司的餐點,結果……
“小叔,這麼巧?你也到員工餐廳吃飯?”
想到和緩緩的約定,司擎努力‘表演’着,緩緩在聽到他的話時,也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伸手,輕攬過緩緩的纖腰,湛開刻意拉近了他與緩緩間的距離,這才溫和地問:“第一天來公司吃飯吧?還吃得慣嗎?”
“還好,公司的伙食還不錯,比學校的餐廳要強多了。”司擎故意開着玩笑,想盡力表現出和以前一樣的那種狀態。
厲湛開也笑,順手攬着緩緩坐了下來:“那工作呢?還習慣嗎?”
不問還好,一問這話,司擎連裝笑也似乎變得不會了。
可是,他嘴上卻也不肯承認,只悶悶道:“還行吧。”
“如果有什麼地方不順手,就找dave幫你。”厲湛開似乎也是真的在關注他的一舉一動,這句話的用意其實,多多少少還是在幫司擎。
只是司擎並不這麼想,在他眼中,湛開現在根本就不是他以前那個敬重的小叔了,所以,看待他的事與物,也都有了心理上的偏差。
“好,我知道了小叔。”
緩緩一直沒出聲,在她見到司擎的時候,她就明白了厲湛開的意圖,他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拆散他們的機會。
新聞剛出,司擎不可能不知道,他知道司擎肯定想問自己一些事情,所以,一大早就以陪他上班爲由,將自己帶了出來。
現在,更是明目張膽的跑來‘示威’這樣要是司擎還能不被打擊到,那是需要相當的勇氣的。
所以,在她看來,厲司擎的表現,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事實上,司擎鬱悶的心情裡,工作也佔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原來,司擎在入公司之前,已經和厲湛開談過了自己的想法,但,厲湛開的意思很明確,要送他出國到芝加哥的新公司去從頭做起,且言明,以後那邊就交給他打理了。
可這樣的提議在司擎看來,根本就是蓄謀以久,根本是用來拆散他和緩緩的。
他和緩緩有約定,要讓厲湛開以爲自己對緩緩漸漸改變了態度,但,他更擔心他一離開,就再也掌握不了局面。
雖然現在他也無法改變現狀,但至少,緩緩在他看得見,夠得着的地方啊。
所以,他斷然拒絕了厲湛開的建議,堅持要到本部上班。
厲湛開也並沒有十分強烈的反對,可是,當司擎一上班,就發現自已的辦公室在頂樓的高管區時,他的臉色就再也沒有好起來過。
看着緩緩擔心的眼神,他用力的眨了眨眼,想告訴緩緩他沒事。
可就是這小小的動作,也沒有躲過厲湛開的法眼,放在緩緩腰上的大手,突而收緊,可以吃痛,突地挺直了腰身,急急低下頭,迴避着司擎灼灼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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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表現’得差不多了,厲湛開擡手看了看錶,忽然說:“啊!時間差不多了,緩緩胃口不好,我幫她叫了其它的外賣,應該也差不多送來了,你們慢吃,我們就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緩緩做出任何反應,便用力的拖了她起身,強行將其帶走。
厲湛開和緩緩一走,dave和心心互視一眼,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司擎。
可司擎卻在這時候,憤怒的一拳擊向桌面:“小叔太過份了。”
dave尷尬的咧了咧嘴,安慰道:“司擎,你就想開點吧,他們怎麼說都算是結婚了。”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工作,小叔就是故意的,他故意想逼我離開京市,這樣,就徹底把我和緩緩分開了。”
司擎拍桌子的時候,餐廳裡的人都很識相的離開了,所以,他此刻這麼大聲說話的時候,其實也就dave能聽到。
“司擎,我倒不是這麼看的,以我對夏這麼多年的瞭解,他對誰都會無情,唯獨對你不會。”dave很中肯的分析着,但司擎似乎再也聽不進去。
“秦哥,你就不要安慰我了。”
搖搖頭,dave突然變得很深沉:“其實你小叔並不是故意這麼做的,你的這個職位,他跟我提過的,也是我同意纔會讓你做的。”
聽到dave這麼說,司擎十分不理解:“秦哥,爲什麼?”
“其實如果沒有那條新聞,你在厲氏做個小職員,從頭做起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是偏偏現在京市的人都認識你是厲氏集團的孫少爺,你說,你到了公司裡,別人能把你當個普通員工看嗎?”
“所以,他一開始提議讓你去芝加哥,那邊的人應該都沒有見過你,你去了,從零開始,反而能學到更多的東西。不過,你很排斥去那邊,所以夏才決定讓你做這個項目部的經理。不是他故意爲難你,而是你就是做個普通員工,也沒有人會理解,只會更加的疏遠你。”
聽完dave的話,司擎倒是真的平靜不少。
可是他仍舊不能理解,就算是不能做普通員工,爲什麼非要是這麼一步登天的經理呢?
這樣的空降,只會讓人更加不服氣,更加的排斥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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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這麼想,司擎也很實在的說了出來:“可是我不明白,爲什麼一開始就是這麼高的職位,我,我根本勝任不了,大家不看好我,我自己也做得很難。”
“所以,你今天來我辦公室找我其實是爲了這個吧?”
司擎老實的點着頭,而dave卻忽然臉色一變,鄭重的說:“你覺得做不來?是做了沒做好,還是根本就沒做過?你上班纔多久,就這麼對自己沒信心?”
“秦哥,可這是事實啊,我畢竟是個剛出校門的毛頭小子,對於這些工作,我還要時間適應。”
司擎糾正着dave的說法,可dave卻再度搖頭。
“要不要聽聽你小叔的故事?我和你小叔是同學,十年前,我本來還想在國外繼續深造,可你小叔給我打了電話,說江湖救急,我回來後,才發現他說的那個急到底有多急。”
說到這裡,dave抽出一支菸,慢慢的點上,這才又繼續說:“厲氏當年不要說集團,甚至只能說是一間小公司,而且,在你親爺爺錯誤決策下,已經瀕臨倒閉。湛開當年回國的時候,厲氏內部的一個股東,甚至打算趁機吃掉公司,他想了很多辦法,卻沒有一個有效果。”
“後來,他把自己關在家裡五天五夜,等我撞門而入,救下他的時候,他幾乎只有出氣,沒有進氣。再後來,他病好了後便一反常態,甚至拒絕了一位銀行千金的聯姻要求,選擇赤手空拳將厲氏扶起來。”
“果然,他沒有讓董事長失望,也沒有讓大家失望,只用了半年的時間,便將厲氏經營得有盈利沒有虧損。再用了一年時間,將厲氏擴大了一半,而現在的厲氏,已是是一個成熟的集團公司了不是麼?”
說完,dave若有深意的看着司擎,又加了一句:“十年前,他也才二十出頭。他之所以會這麼要求你,也是爲你好,司擎,不要誤會你小叔,他就算是再狠心,也是你親叔叔,他也不會害你的。”
聽完,司擎沉默了,卻是突然間覺得心裡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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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司擎的視線範圍,緩緩就扭身避開了厲湛開的碰觸。
她沒有說話,但卻很聽話的跟着他一直慢慢的走着。
回到厲湛開的辦公室,緩緩一直盯着室外那個秘書檯,要是她當初沒有去ht面試,那麼,今時今日她也絕不會如此被動,受制於人。
“今天表現不算好,你至少應該表現得更自然一點,我的好老婆。”
厲湛開先開的口,但緩緩似乎並不打算和他說話,只是漠然的看向它處,不理他。
厲湛開自覺無趣,便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開始辦公。
緩緩僵坐着,固執的不看他,但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了,整個室內只有他時不時敲擊鍵盤的聲音在迴響。
終於,她扭過身子,看向厲湛開,試探性的問:“我想先回去,可以嗎?”
摸懂了厲湛開的個性後,她對他從來就是以軟克硬,往往只要她放輕語調,他還是挺好說話的一個人,只是對於某些方向,固執得讓人發瘋。
哼了一聲,算是迴應,厲湛開卻是頭也沒擡,雙眼盯着手中文件,眉頭暗蹙。
知道他沒聽進,緩緩又大聲的說了一句:“我想回家了。”
終於,他聽到了緩緩的講話,緩緩的擡起了頭,看了看腕錶,他想了想,仍是搖頭:“晚上和我一起下班,你現在要是無聊可以去套間裡看看電視什麼。”
厲湛開的辦公室裡面,是有一個套間的。
配了全套的生活設施,其實也算是他在公司的一個家,新婚那陣子,他沒回家,就是窩在這裡睡的。
雖然心內叫囂着想要離開,但緩緩也明白多說無益,厲湛開決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
想着在家裡也沒有什麼事可做,緩緩想了想,終於還是起身回套間。
那中一個風格十分男性化的房間,室內的的擺設很簡單,基本上,只有他一個人的東西。
緩緩順手抄起他*頭的一摞文件夾,打開一看,除了與工作相關的,就是與公司相關的,甚至沒有一點私人的東西。
彷彿非要找出個不同,緩緩竟然孩子氣的四下翻找着,可是,尋了一圈,她終於失望的得出一個結論,厲湛開是一個非常非常工作狂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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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了一番,緩緩有些累,看着那鋪着純白*單的大*,緩緩撲了上去,可是,下一秒,她悶哼一聲,被什麼東西硌得齜牙咧嘴的。
起來揉了揉胸口,伸出一手朝被子內摸去,一個硬物觸手,摸出來一看,緩緩卻瞬間被定格。
“你在幹什麼?”
一聲怒吼,手一鬆,那原來拿在手裡的相框就那麼掉在了地上,相框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後,瞬間碎裂。
厲湛開鐵黑着臉,看着地上那碎片中的笑容滿面的女孩子,一個健步衝了上來,不顧會傷到手的後果,飛快的將相框撿了起來。
甚至不顧上面的玻璃渣就伸手去擦,緩緩,看着他驚慌失措的樣子,那聲“小心”終於還是吞入腹中,沒有說出口。
厲湛開那麼認真和心疼的表情,是緩緩從未見過的,感覺他的世界裡只剩下手裡的那個相框,再無其它。
他那麼用心的一點點的抹去相片上的碎渣,最終,他冷冷看着緩緩,用冰冷的腔調說:“誰讓你動我的東西的?”
緩緩囁嚅着,小聲的辯解着:“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嚇我了一跳,所以我纔沒有拿住的。”
“你回去吧。”
沒有任何多的話語,只是這麼生硬的開始趕人,緩緩突然覺得很受傷,眼淚就這麼在眼眶裡打着轉。
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緩緩,轉身就朝門外衝去。
跑出辦公室,緩緩用力的按着總裁專用梯的那個向下的按扭,委屈的感覺,像無骨的麻繩,將她緊緊纏住,緩緩的眼淚,就那麼掉了下來,一滴滴落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