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小慧花容失色,頓時手忙腳亂的不知該如何如好,“方纔還好好的,怎麼可能忽然間走火入魔。”
李賀也十分糊塗,“趙前輩的修爲高深,實在是無法揣度,不過看情形應該是走火入魔無疑。”
小慧焦急的詢問道:“李長老,這該如何是好?”
“宗主,此刻咱們無法靠近,即便是有辦法都無法實施,還是靜觀其變吧。”
小慧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直盯着趙浩然,似乎想要看出來一點什麼變化。
但令她失望的,無論是表情,亦或者是身體,趙浩然始終一動不動,緊閉着眼睛,好像是在思考着什麼問題。
走火入魔,比起受傷還要可怕的多,趙浩然心志堅定,修煉起來不懂本心,很難會碰到這樣的事,不過一旦發生,比起普通魂者還要嚴重的多。
經脈錯位,半神通之力到處流竄,附近的防護知識本能的不願意受到外界打擾而自然形成的,即便是三日魂者,也很難破開。
一天一夜過去了,兩天兩夜過去了,趙浩然依舊是那般模樣,只是頭上的黑髮開始逐漸的變白,越來越多,小慧只能乾着急,淚珠嘩啦啦的往下掉,看來李長老說的都是真的,否則也不會出現這種異象。
知道第三天的時候,趙浩然滿頭的黑髮完全變成了純白色,臉上出現了疲憊的神色,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但似乎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落寞到了極點。
“趙大哥,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哪兒不舒服,我這兒還有丹藥,或許有用。”小慧的聲音傳到了耳中,趙浩然才擡頭望了過去。
勉強一笑,“無妨,受了點輕傷,給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我需要療傷。”
“好,跟我來。”小慧帶着趙浩然,走進了飛鶴派,轉過了幾道彎,眼前出現了一個洞府。
小慧眉宇中的擔憂絲毫不減,她能感覺的出來,趙浩然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詢問,“趙大哥,你就在裡面安心養傷吧。”
趙浩然話也不會,一頭紮了進去,洞府緊緊的關閉着,小慧咬着嘴脣,盤膝坐在洞府不遠處,開始打坐修煉了起來。
以往的一幕幕閃現在了眼前。
“噬魂獸,你又淘氣了,乖乖聽話,姐姐給你糖吃。”
...
“我認輸。”海雅看着趙浩然赤裸的身體,羞憤而去。
...
“不行,要走一起走。”斷魂山脈中,海雅拖着趙浩然,始終不願意讓他一人犯險。
...
“好好活着,不然我饒不了你。”海雅受了重傷,依舊用盡全力說話。
...
眼角的淚水不知不覺間模糊了視線,這麼多年來,無論是碰見多強的對手,受了多重的傷,趙浩然都能咬牙堅持下來,但此刻,三日魂者依舊沒有辦法止住淚滴流下。
海師姐,究竟是爲什麼!
邀請函上的寫着:藍海宗海雅與武當派張鳳年,於XX年XX日完婚,請XX先生親臨,敬上!
下面赫然寫着海風濤和無情上人的名號,趙浩然自然認得,海雅果然還活着。
不過讓他無法接受的是,海雅竟要與那個張鳳年結成雙修伴侶,難不成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不成?那這百年來又在堅持些什麼?
趙浩然心神受到劇烈的重創,霎時便走火入魔,如今頭髮全白,體內的經脈比起重傷時還要可怕的多。
錯亂了原先的軌道,不過在強橫的肉體支撐下,趙浩然才能堅持到現在。
大衍焚火妙要緩慢的修復着,但遙遙無期,走火入魔,對任何一個魂者來說都是無比可怕,輕則實力大損,重則修爲全無。
信念瞬間奔潰,何去何從,趙浩然猶如一個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茫然失措。
趙浩然搖了搖頭,罷了罷了,如此也好,一個武當派的弟子,總比這個被藍海宗拋棄之人要強得多,只要她高興,什麼都好,XX年XX日,算來大約是後天了,見她一面,了卻這麼多年的心願。
飛鶴派,趙浩然實在是不願呆下去了,一個瞬移,便消失無蹤,小慧雖然修爲不高,但趙浩然如今走火入魔,修爲大降,再加上沒有刻意隱瞞,他這一走,小慧就察覺了出來。
輕輕的推開了門,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小慧嘆了口氣,強忍着沒有哭出來,既然選擇了他,那就要做好心理準備,這樣的不告而別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總有一天修爲要追上他的腳步,不在成爲他的絆腳石。
迷糊中趙浩然來到了一座小城中,坐在了客棧中,點了最貴的酒,獨酌了起來,一壺接着一壺,趙浩然刻意收斂了修爲,但他強橫的修爲也不是這一點酒可以灌醉的。
兩天之後,所有人都知道客棧中出現了一個怪人,不停的喝酒,但似乎永遠都不會醉,讓人稱奇,純白色的頭髮成了最好的標記,多日來趙浩然不曾收拾,看起來像是三十餘歲的中年人,長髮遮着了臉,叫人無法看出他的模樣。
“這位客人,不知道可不可以先付帳?”客棧的老闆終於開口詢問了,沒想到這人一直喝個不停,卻沒有聽過錢的問題,這讓他有些擔憂。
“錢?我沒有。”喝了三天,趙浩然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醉眼惺忪,眼前的客棧老闆都是晃晃悠悠的。
這種感覺,很不錯。
“什麼?沒錢,來人吶,給我打,竟然來我這兒吃霸王餐,也不看看是誰開的店鋪。”
呼呼啦啦圍上了一羣人,手中都拿着棍子椅子,鋪天蓋地的衝着趙浩然的頭上砸了過來。
趙浩然抱住了頭,好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默默地承受着毒打。
“幹什麼,光天化日,你王老二這個客棧不想開下去了吧。”
“鍾老,你誤會了,”客棧老闆苦着臉,他知道這個老者以他的身份地位完全惹不起,“這人來我這兒吃霸王餐,喝了三天三夜的酒,一分錢都沒給,所以...”
“好了,別打了,他的帳我給付了,以後遇事要商量,不能動不動就打人。”鍾老的聲音很是渾厚。
“是,是,您老說得對。”客棧老闆笑嘻嘻的,只有有人付賬,那還怕什麼,至於鍾老所說的後半句話,倒是完全沒有聽到,下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恐怕還得這般。
“把人扶過來,出門在外,誰能不遇上點事,全都靠互相扶助。”
“是啊,鍾老說的有理。”
“鍾老最是仗義,這人讓鍾老碰上,算是他的福氣。”
客棧中的人都議論紛紛。
鍾老皺起了眉頭,此人究竟喝了多少酒,難怪老闆如此生氣,那附近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酒桶,數量無法估計,那人身上更是酒氣熏天,十分難聞。
“朋友,遇到什麼困難了,告訴我,或許能我還能幫上一幫。”
趙浩然勉強擡起了頭,神色冷漠,根本不像是一個剛被痛打一頓的人。
鍾老心神一顫,這一張臉,似乎有些熟悉,細細一想,驚呼了出來,“趙...趙大哥。”
大哥...客棧中的客人聞言都愣住了,趙浩然的模樣再怎麼看都不過三十歲,怎麼可能是這位鍾老的大哥,鍾老在南離城中都算得上是長壽的人物,一百餘歲的年齡,竟然出現了一個大哥,怎能不叫人生疑。
似乎是意識到了不妥,鍾老不知道低聲交代了一些什麼,就匆匆忙忙的帶着趙浩然離開了客棧。
(新的一年即將開始,感謝陪着我度過了大半年時光的朋友,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