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銀行因爲當局內鬥被牽連,其實本身也隱藏着一些不爲人知的問題,由於銀行高層與一黨派的議員合作互利,便被對立黨派挖出了內部醜聞。
而東盛在北美分部的公司高層便開始對陸東庭當初的決策提出了異議,陸東庭親自過去的時候,卻沒人敢正面提出,只是向陸東庭施壓,委婉的讓他想辦法填補公司損失,一面還要提防不被連累進當局的鬥爭之中。
東盛的股票因這件事有小小的跌幅。
蘇窈也知道,陸東庭短期之內應該不會回來了攖。
陸東庭一走,上城東盛總部這邊就剩陸翰白與陸二叔稱大,好在之前陸東庭已經將前段時間被調往北美的一位總經理調回東盛,成爲新任首席財務官,這人是個人才,手腕極高,在陸東庭回來之前,跟陸繼安和陸翰白來往周
旋還不成問題。
在十一月的尾巴第兩天,陸東庭回來過,是因爲蘇窈當時受了寒,公司那邊心裡又懸掛着,一時間肚子痛被送進了醫院,檢查結果是先兆性流產。
葉棠茵將這事告訴了陸東庭,但蘇窈並不知道。
這天在醫院病牀上躺着睡着了,半夜被窩裡一冷,緊跟着又有一道暖意傳來償。
蘇窈睜開眼睛就看見了近在咫尺的陸東庭,迷迷糊糊的她還以爲自己做夢,閉上眼睛又睡過去了。
結果第二天早上醒來,一擡頭髮現他正目光深沉炯然的盯着她,蘇窈愣得半天沒說出話。
最後擠出一句:“還當真是你……”
陸東庭笑,動作輕柔地將她擁緊,沉聲緩道:“不然你以爲是誰?”
蘇窈發現門口旁邊旁邊放着一隻黑色拉桿箱,沙發上搭着一件黑色風衣,正是她給他買的那件。
他身上也還穿着襯衫西褲,看得出來,他是直接從機場過來的。
十一月底的天氣已經十分寒冷,對於蘇窈這樣畏寒的人來說,陸東庭就是天然熱源,男人的身體乾燥又溫暖。
蘇窈往他身上拱了拱,“你不是很忙嗎?怎麼回來了。”
陸東庭一本正經的說:“孩子知道你掛念我了,讓我回來看看你。”
蘇窈臉一紅,挽起脣角笑了笑:“你還真是一本正經扯淡。”
陸東庭閉着眼睛沒說話,眼角帶着緩和的笑意,蘇窈發現他眼角有一道細紋,目光在他臉上認真遊移了一會兒,發現他瘦了,下巴的弧度更加尖銳,五官輪廓的棱角更加分明,整個人也顯得更凌厲,現在即便在笑,閉着眼,眉頭還是皺着的,身上有着明顯的緊繃的攻擊性。
蘇窈不知道他昨晚是什麼時候來的,這段時間估計是沒好好休息過,眉心隱見疲憊。
蘇窈沒再去吵他,安靜呆在他懷裡。
他們估計有接近一個月沒見面了,她不知他何時在工作,等那邊到了晚上,又怕打擾他休息,基本就是他有空就打個電話回來,慢慢的就成習慣了。
若是說掛念,蘇窈想起,有幾個晚上醒來的時候,身旁空蕩蕩的,空氣中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只覺得不習慣。
在感情方面,可能是還沒有深刻到,覺得沒了他就感到空落落,日子還是照樣過。
就是,還是會掛念。
但蘇窈自然不好意思承認這種內心的動盪。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太安靜了。”
蘇窈便又開口說話:“你瘦了。”
陸東庭低聲笑了笑,胸膛微震,“你胖了。”
蘇窈橫他一眼,擰了擰他的腰:“呵~滾,話題終結者。”
女人最忌諱別人討論她的胖瘦,孕婦更甚。
蘇窈已經很注意自己的飲食了,果蔬和各種營養平均衡搭配,但是葉棠茵老愛給她做很多好吃的,有時候她就忍不住……吃得多了些。
但她本身就瘦,就算漲了一點點肉,看起來不過是更加豐腴了,跟胖字沾不上一點邊。
她不覺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是像十五的月亮,圓了那麼一點……
陸東庭知道她介意得很,拉下她的手說:“太瘦了不好,你看哪個孕婦身子骨像個竹竿?”
蘇窈不滿咕噥,“什麼竹竿,我以前身材很勻稱。”
陸東庭呵了一聲,“骨頭都硌手了還勻稱?”
蘇窈氣笑,沒說話。
天還矇矇亮,兩人又睡了個回籠覺。
蘇窈覺得這樣的相處還算舒服,沒有爭吵,彼此也沒有多餘的過問,保留一定的空間,像是一對正常的夫妻。
陸東庭在國內待了三天,日夜加班處理了因視訊通話積無法解決而壓下來的事務。
這晚,陸東庭早些回來了,連日工作,累得洗漱完倒頭就睡,第二天一早就又要乘私人飛機趕往紐約,那邊一刻也離不開似的。
之前蘇窈對於陸東庭的離開沒多少感覺,可能是又相處了這麼幾天,自己不知不覺就產生了某種情感依賴,據說孕婦最沒有安全感了,易增長依賴性。
於是陸東庭走的這天,蘇窈感到悵然若失。
深冬初秋,一日比一日冷,蘇窈被葉棠茵強制要求呆在家裡,至少十天之內要好好臥牀,蘇窈覺得自己這個情況,她也不敢再去公司了,只能日復一日養着。
再次做檢查的時候,肚子裡那位的情況終於恢復正常。
又過了些時候,在聖誕節的前夕,上城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聖誕節這天晚上,某個慈善組織,組織了一場聖誕慈善拍賣酒會,老爺子最近身子骨不硬朗,派了陸翰白去,陸繼安在外出差,沒法出席,葉棠茵又因爲要接待倫敦來的好友,讓蘇窈待她出席。
懷孕近四個月,十五週有多的蘇窈,挺着微凸的孕肚來參加慈善拍賣會。
當時她還在公司的時候,肚子漸顯,那時候消息被放大傳開,陸長南這位迷信的長輩見着也差不多要三個月了,也就沒管,算是變相的承認這消息了。
蘇窈原來的衣服基本已經穿不下了,今晚穿了件黑色的刺繡長裙,收腰設計,下襬可以遮住肚子,進去之前外面套着件長至腳腕的藏青色羊絨大衣。
蘇窈縱使已經懷孕,但是腰身依舊纖細,從背後壓根看不出懷孕,某些變化主要只體現在胸和氣質上。
慈善拍賣會的地點定在沿海剛開發而成的度假酒店,舉辦方將酒會設在別具一格的‘蒼穹展廳’,偌大的展廳是半球形,頂部是弧形的玻璃圍蓋而成,擡首仰望,便是一望無際的夜色蒼穹,玻璃穹頂甚至還能擬造各種形態的星空,正如其名。
‘蒼穹展廳’內部風格是在奢華佈局中添加了一些熱帶風情的點綴,到處都有綠意盎然。
司機開車穿過面積寬廣,建築與綠化相得益彰的度假村,最終停在展廳門口。
蘇窈開車下去,陸東庭事先打過招呼了,看上什麼,拍。
但其實這種場合,但大多數人都是自己掏腰包把自己送出去的東西買回來,走個過場,給出的錢就用來做慈善。
蘇窈穿了雙八釐米的高跟鞋,盯着路面小心翼翼,一人踩着小步子往裡走。
進去要經過近十級臺階,蘇窈踏上兩級,本來走得穩穩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道似笑非笑的男聲:“小心點。”
蘇窈一頓,那人以爲她沒走穩,手一伸,卡住她的胳膊,使力將她架住。
蘇窈現在肚子還不算太大,走路妥妥的,扭頭去看是誰將她拉住了。
竟然是一身正式西裝的祁靖朗。
蘇窈面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不着痕跡的將手從他手裡抽出來:“祁二公子,謝了。”
祁靖朗標準的就是那副看似正經,實則讓人覺得總是藏着壞水的笑意,不似與陸翰白那種本就陰柔算計的目光,深夜寒風中讓人覺得有些許毛骨悚然。
“客氣什麼,”他說:“大着肚子還要來這種地方,你老公也捨得?”
蘇窈雲淡風輕的笑了下,“又不是病了殘了需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祁靖朗眯着眼,“不過,我之前聽說你進醫院了,難道不是孩子出了問題?”
蘇窈面不改色的微皺眉頭,“祁二公子的消息真是靈通。”
“叫什麼祁二公子,叫我祁靖朗就行。”
蘇窈微笑不語,心說我跟你還沒這麼熟。
祁靖朗看出她所想,也沒拆穿,幽幽的將手抄袋,漫不經心說了句:“你不覺得虧嗎?”
蘇窈看向他,目露疑惑。
---題外話---第二更。
正文 166.167.我們家那位想要做點什麼,無需等到我懷孕
祁靖朗不緊不慢的笑了一聲,上下審視着蘇窈,那一眼很快,但是也很銳利直白,蘇窈幾乎看見他的目光從自己胸前掃過。
蘇窈臉色微沉。
祁靖朗垂頭,很低的笑了一聲攖。
“或許你早就有心裡準備,”祁靖朗再次擡頭看着蘇窈,語調緩慢從容,“嫁給陸東庭這樣野心大城府深的男人,你懷孕的時候,他卻長時間離開,你就不怕他在異國他鄉出什麼幺蛾子?”
蘇窈聽了這話,心裡確實不舒服,但卻是不舒服說話的這個人。
女人心性敏感,孕期的女人,幾乎所有負面情緒都會在某些特定的時刻加倍膨脹。
比如在聽見祁靖朗那話的時候。
當一個女人變成一個母親,雌性荷爾蒙的分泌使她周身都被籠罩着一種叫做聖母瑪利亞的光輝,她將發胖,妊娠斑妊娠紋往自己身上招呼,她再無法與性感沾邊,周遭異性的欣賞的目光便會變成一種……同情,或者是對一種母愛的讚賞。
同情出自某些男人的思維通病,覺得這女人真可憐,她懷孕了,她男人無異於會經歷長達九個月的禁谷欠期,會被外面更加年輕貌美身材纖細的女人所吸引償。
以上都是蘇窈在夜深人靜時思考過的問題,也不是對陸東庭沒信心,只是她也從未要求過他在外必須如何如何保持着好男人好丈夫的作態,覺得大家各自自覺最好;但是現在想到這個問題就難免會寢食難安輾轉反側。
她成了大腹便便的孕婦,就像是被貼上了一張名爲‘異性盡散’的符。
而陸東庭依舊西裝革履,渾身散發着令人心跳加速的荷爾蒙,走到哪一處都不會缺少異性的關注。
也不知道孕婦是不是都愛瞎想,反正她偶爾就會瞎想,這種話又只能在心裡忖度,問是絕對問不出口的。
但某些話由祁靖朗說出來,蘇窈只想在他臉上貼三個字:劣根性!
蘇窈不想在祁靖朗身上浪費時間,但又沒忍住反駁:“心裡有鬼的男人,不管是老婆懷沒懷孕,都會偷一偷腥。雖然我們家那位有那個資本也有那個條件,但如果他想要做點什麼,無需等到我懷孕。祁二少這樣度他人之腹,不太好。”
言外之意就是:小人之心。
祁靖朗聽了這話,心想這女人嘴皮子夠利索。
蘇窈索性不再與他搭話,在這兒站着既不好看也容易招人議論,她點了點頭說:“祁二少,我先進去了,失陪。”
蘇窈穩穩當當的拾級而上。
祁靖朗兩步跟上她,兩手抄在西褲口袋裡,說:“說兩句就生氣了?如果真是如此,那恕我剛纔多言了。”
話雖這麼說,蘇窈卻是沒在祁靖朗口中聽出絲毫的歉意。
反而只發覺了男人對女人的調侃,對此蘇窈感到十分反感,這種印象應該是從她第一次見到祁靖朗開始就存在了。
無論是說話語氣,還是將人抽絲剝繭般盯着看時似笑非笑的眼神,就像吐着信子的眼鏡蛇,從她後背緩緩攀上她的脖子,惡寒又可怖。
這種到處遍佈着人精的場合,蘇窈也不好明擺着跟他撕破臉,只是噙着冷冷的笑意說:“我知道祁二少只是說笑而已,怎麼會多計較呢。”
言下之意就是,我都給你臺階下了,若你再是糾纏,那可真是計較不休,惹人嫌了。
祁靖朗有些皺眉,“你跟人說話都是這麼拐彎抹角的嗎?”
蘇窈不再賠笑,目不斜視的踏上緩步臺,腳步未停的往展廳裡走。
但是她不敢走得急或快,步伐從容,祁靖朗輕鬆就能緊緊跟着她,稍稍落後了一兩步。
蘇窈心中是越發的不耐煩,總感覺身後有道目光在灼熱的審視自己。
祁靖朗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再進展廳之前的時候,上前走到她身邊意味深長說了句:“都說女人懷孕會如何如何醜態,但我看你懷孕似乎把自己懷得越發能招人眼了。”
臉色水潤,身姿依舊苗條,而且前凸後翹之處更加豐腴,那被裙子擋住的肚子幾乎看不出來,入人眼的盡是那些個優點。
祁靖朗眼神眈眈的掃過她,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惦記上的。
在蘇窈徹底冷了臉之後,他也不再故意招惹她,大步踏向展廳內。
蘇窈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牙齒顫顫的咬了咬,眉心的惱意幾乎斂不住。
她站在原地恢復了冷靜才往裡走去。
在場的多是衣着清涼的女郎,展廳裡保持着二十七度左右的恆溫,進門就有侍者幫她拿過大衣。
蘇窈執著一身復古襯衫領的長袖裙,倒也不覺得冷,有人領着她去了一張桌上坐下。
因爲同是陸家來的人,蘇窈的位置和陸翰白在一處,陸翰白跟祁靖朗又有那麼一些淵源,這二人便湊往一堆了。
更湊巧的還是,秦家和蘇家的人就坐在隔壁桌,蘇窈餘光掃過去便能看見恩愛如漆的秦珩和蘇西溪。
宴席開始之前,是進行拍賣會。
蘇窈拿出的是蕭宋離送她的那套卡地亞定製珠寶,叫價五百萬。
蘇窈挺喜歡這套首飾的,但是她也不敢熊心豹子膽的將陸東庭送她的東西拿出來拍賣啊,萬一被人拍走了,也許會引起家庭矛盾……
蘇窈的首飾倒數第五個拿出來。
“咱們接下來這件拍賣品,是陸太太的心愛之物,一套卡地亞定製珠寶,包括一對耳環,一條項鍊和手鍊,以及一枚戒指,完美切割的鑽石與藍寶石的組合,並且刻有名字縮寫,意義重大,起價五百萬。”
席間大多都不約而同的只拍自己的東西,少有看上的纔會加價,而且這首飾刻了蘇窈的名字,也沒哪個女人會去拍,蘇窈便自己加價:“五百五十萬。”
“五百五十萬,還有誰加價嗎?沒有了?好,五百萬一次,五百萬……”
後面的‘兩次’二字還沒喊出口,便有一道聲音插
進來:“七百萬。”
蘇窈面不改色的看着祁靖朗。
那人像是剛見到她一樣,翩翩君子的朝她點了點頭。
蘇窈,“八百萬。”
祁靖朗幽幽靠在椅子上,悠然叫價:“一千萬。”
最初衆人沒覺得有什麼異常,不過是有人看上了這套首飾而已,但無論是從價格還是從情理上看,這祁靖朗也沒理由繼續加價。
鼻子靈的人精一下子就嗅出了貓膩,倏然席間響起一陣陣議論和唏噓。
蘇窈好在不怯場,輕聲叫出價格:“一千兩百萬。”
“兩千萬。”祁靖朗說完,放下手中的號牌。
蘇窈垂着眸,手指摩挲了兩下手中的號牌,估摸着是要將這東西讓出去了,但是她的東西落在祁靖朗的手裡,她會覺得膈應,繼續叫價,卻也是讓人看笑話,倒不如快點結束。
旁邊一桌的蘇西溪淡淡笑看這邊的鬧劇,輕輕的語氣中,有些幸災樂禍:“蘇窈這麼大人了,也不知道顧忌一下自己的身份和陸家的面子,成什麼體統。”
意指蘇窈跟這人有點什麼。
秦珩瞄她一眼,不鹹不淡的說:“你這樣公然看自己姐妹的笑話,就算是素質可嘉了?”
蘇西溪這次沒像以前一樣不知他爲何胳膊肘往外拐,還要嬌嗔一句撒嬌,她輕飄飄的冷笑出聲:“怎麼了?我說她又沒妨礙到你,你替她抱什麼不平?你不也知道我跟她不和嗎?別人也都這麼說……”
秦珩抿着脣,眼神涼涼的略過她,再沒搭話。
蘇窈最終是做了個讓賢的動作,擡了擡手,“祁二少既然想做善事,我就不跟你搶了。”
祁靖朗突然就諱莫如深的笑笑。
蘇窈將頭別向一邊。
臺上聲音傳來:“兩千萬一次,兩千萬兩次……”
“三千萬。”
低沉而不怒自威的聲音從光線微暗的大堂中間傳來,照在拍賣品上的聚光燈驀地搭在那人身上——
陸東庭西裝筆挺走來,身形高大,清雋疏冷的面容異常沉穩,骨節分明的手正在扣西服中間的扣子。
現場有片刻的靜默,都在揣測這演的是哪出?
又有心存忌憚,希望剛纔陸東庭千萬別看這自己起鬨的表情。
蘇窈則是愣愣的盯着他,還沒忘記昨晚打電話,他斬釘截鐵的說回不來,一次比一次的出現更出其不意。
---題外話---雖然有點晚,但是加更了……嚶嚶,求個月票順便。
正文 168.168.蘇窈咬了咬脣,手指沿着他襯衫的衣襟緩緩往上
聚光燈消失,偌大的展廳穹頂智商可見如墨夜色,拍賣臺上一片熾白明淨的光線,坐席間充斥着幽藍淡紫交織的暗色光調,只是過分靜謐的氛圍,顯得有些許詭異。
陸東庭坐在蘇窈旁邊的空位的上,落座時動作矜貴紳士的解開西裝扣攖。
祁靖朗在看到陸東庭那一刻,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卻又在轉瞬恢復正常,擡起眼看着陸東庭落座。
陸東庭正隨意的將手搭在蘇窈身後的椅背上,狹長的的目光掃過祁靖朗,深情冷淡倨傲卻不失氣度:“祁二少看上我太太的這套首飾了?”
祁靖朗身家不菲,他既然喜歡,去定製一套一模一樣的並不是難事,陸東庭一強調‘我太太的’,立刻就顯得祁靖朗跟女人搶奪,十分沒有紳士風度。
即便已經有人看出祁靖朗明顯是針對蘇窈,雖然不得而知是什麼心理,然而現在陸東庭已經出面,兩個人相視一眼,一個神情冷清沉着,一個眉目帶笑,平和中讓人感到針尖對麥芒的意味。
陸東庭出現了,祁靖朗頓時就興致缺缺,他再繼續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遂作罷。
“君子不奪人所好。”
祁靖朗說的真是屁話,估摸着只有僞君子三個字才配得上他。
陸東庭笑了笑:“謝了。償”
蘇窈淡淡看了一眼祁靖朗,後者已經將目光移到臺上,一反剛纔緊盯着她不放的態度,倒是他身邊的陸翰白,餘光盯着他哥看了好幾眼。
拍賣會一結束,晚宴開始,陸東庭帶着蘇窈去了江御笙那桌。
蘇窈心情要好得多了,只是陸東庭一直抓着她的手,讓她有些不自在,她坐下後,要將手從他掌心裡抽出來,陸東庭不鬆,反而更緊的將她握了一握才鬆開。
蘇窈耳根染紅,自己感到一絲燙意,還好頭髮擋住,能夠掩人耳目。
現場這麼多人,蘇窈跟陸東庭的交流也不多,除了少數兩次的四目相對眼神交流,就是剛纔兩手交握往這桌走的時候,蘇窈問了句:“你不是說回不來麼?”
陸東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聲音平淡且溫和,“待會兒再說。”
蘇窈吃得差不多了,附在他耳邊說先去一趟洗手間。
陸東庭擡起眉梢看了看她,黝黑的瞳仁彷彿深海難測,但蘇窈總覺得藏着看不透的溫柔。
蘇窈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匆匆看了他一眼,剛要起身,他擡手來替她勾起耳畔的碎髮,低聲說了句:“去吧。”
蘇窈餘光瞥見不少人在看着他們,她目光閃爍,瞪了她一眼,但沒什麼殺傷力,眸光嗔怪又羞赧。
陸東庭眼角似乎漾起深沉的笑意,蘇窈趕緊離開。
江御笙今天一人到場,女伴是自己的秘書,坐在另一桌,他看着蘇窈走遠,用只有自己跟陸東庭能聽見的聲音戲謔:“看來你不僅娶了一隻白眼狼,還是隻會招蜂引蝶的白眼狼。”
江御笙雖然不想季遠驍,老想將別的女人往陸東庭的婚姻中塞,他也只是就自己那晚上聽到的話,替陸東庭有些不值,不時就拿出來調侃兩句。
陸東庭淡啜了一口酒,輕笑:“我這纔剛見着人呢,你別亂說話,讓她聽見了得跟我鬧脾氣。”
江御笙呵呵的笑了兩聲:“你還真把人給慣上了?真是喜歡得緊。”
陸東庭沒說話。
江御笙又說:“那你可是沒看見,”他說着,手指着隔壁桌的祁靖朗說:“那人剛纔看蘇窈的眼神,那叫一個如狼似虎。”他笑對陸東庭,沒什麼惡意的又調侃說:“瞧瞧你們家的,肚子都顯出來了,魅力還依舊不減。”
陸東庭停了一下,之後面不改色的迴應:“唐稚念是不是回美國了?在紐約的時候看見不少她和國際大導約會的新聞。”
江御笙臉色一垮,立刻不說話了。
冷着臉半天才嗤笑一聲,撞了撞他的手臂,斜看他一眼說:“你這人真沒意思。”
————————
那邊,眼見着蘇窈離開的蘇西溪有些按捺不住,起身就準備跟上去。
手腕突然被人握住,蘇西溪看了眼秦珩陰測測的目光,她挽起嘴角說:“怎麼了?”
“去哪兒?”
蘇西溪理所當然的說:“洗手間啊。”
秦珩看了一眼四周,面色不善,“這裡人那麼多,你別到處惹事。”
蘇西溪一聽‘惹事’二字,笑容染上冷意。
“惹事?我能惹什麼事?”蘇西溪發出一聲哂笑。
秦珩看了她半晌,有瞧瞧四周,不再方便與她這樣吃,便理了理西裝後站起來,“我陪你一起去。”
蘇西溪面色凝固,不去洗手間了,反而一屁股做了下來,她目光幽冷的望了他一眼,神色複雜,冷淡中參雜着一種意料之中的色彩。
秦珩問:“不去了?”
“不去了,”蘇西溪毫無興致的看了一眼自己剛坐的豆沙色指甲,晦暗的紅色,在雅緻的燈光下散發着鑽石版的光點,她懶懶散散的補充:“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花花腸子在想些什麼,秦珩……”
她淡淡的叫了一聲秦珩的名字,然後轉頭望向他,傾過身子湊近他耳邊,像是熱戀中的男女親密耳語一樣,聲音似笑非笑,“你是不是覺得我看起來十分單純好騙?我不喜歡當替代品,更不喜歡當妻子,那是冤大頭才愛做的事。”
秦珩有一瞬間怔忪,眯着長眸狠狠看了她一眼。
“所以你別對我這樣時而陰陽怪氣,時而不冷不熱的,我不特別不喜歡,我也是有脾氣的。”蘇西溪故作嬌嗔的將頭靠在他肩上。
秦珩本來心中有疑,猜測着她話中的深意,被她後面這話一說,又打消了念頭。
————————
晚宴結束,衆人紛紛離席,陸東庭拿過蘇窈的大衣讓她穿上,攬着她的腰下臺。
蘇窈靠着他的臂彎,心中安穩,沒了自己一個人來時的孤立無援的感覺。
這家度假酒店是聯合主辦方,爲每一位來賓按身份提供了不同的度假套房。
度假酒店地處東郊臨海,面積從山腳覆蓋到了低山半山腰,平坦的山腳臨海而建兩棟標誌性的商務奢華酒店建築。
另有特色獨棟度假別墅,散落在各處,臨近半山腰的小別墅視野最好,綜合設施奢華齊全。
主辦方提供給蘇窈和陸東庭的住所,就在半山腰。
陸東庭原是打算回家去,但時間已經不早,從這裡回家至少需要一個小時四十分鐘的車程,陸東庭怕蘇窈吃不消,便就在這裡住下。
乘車順着蜿蜒平坦的水泥道一路往上,最終停在聯排別墅的一棟小別墅前。
一進門,就有客房服務生將一切打理好才離開。
蘇窈坐在二樓臥室的牀邊看着陸東庭準備脫衣服去洗澡,蘇窈習慣性的用一隻手的指腹去撫摸另一隻手的指甲。
她看着他,覺得今晚的他沉着得有點過,她以爲這麼久時間沒見,他會像上次一樣,一有時間就親密的摟着她休息。
雖然晚上他用眼神看她的時候,有意無意透露的一種深情,但深究似乎又不見,動作也很溫情,讓她心生悸動又忘乎所以。
蘇窈覺得自己是不是因爲懷孕,各種感情都異常的膨脹,久不見他,再見時覺得,有些空落落的地方立刻就滿了起來。
蘇窈猶如一開始一般,有點懼怕這種感覺,但是又難自抑。
蘇窈思緒走遠,陸東庭去見着她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卻發直,他很輕的喊了她一聲:“怎麼了?”
蘇窈,“沒什麼。”她看了看他剛脫下外套,從牀上站起來,走到他面前,親手去幫他解領帶。
她脫了鞋,伸手去理他後領的時候,有點夠不着,便踮了踮腳。
距離拉近,陸東庭溫熱的呼吸,若有若無的噴灑在她耳畔,染紅了她的耳根。
蘇窈腳一軟,往他身上倒了倒,突起的肚子碰到了他的小腹,陸東庭伸手穩住她的身形,“小心。”
低沉磁實的嗓音不知不覺中已經變得喑啞。
蘇窈說:“沒事,”然後又伸手去解他的襯衫釦子。
一顆兩顆三顆……
手指無意的劃過他的胸膛,蘇窈指尖一顫,動作頓住,她目光直視着眼前淺麥色的結實胸膛,肌理若隱若現,蘇窈咬了咬脣,手指沿着他襯衫的衣襟緩緩往上,觸了觸他胸膛的肌肉,灼熱而堅硬。
---題外話---第一更。第二更要凌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