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鬱少卿的臉色猛地難看起來,對着手機,他幾乎是低吼出聲,“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電話那頭立刻解釋,“我們中國警方這邊也是剛剛接到通知,事實上,加洲那邊也是這幾天才成立的專案組,現在我們中國警方正在配合他們抓人了,但是……”
電話那頭頓了下。
鬱少卿臉色更冷,“但是什麼?”
“我們現在還沒有掌握到疑兇的蹤跡,聽說,疑兇最近跟鬱總走得比較近,所以特地打電話過來問一下。”
“我知道了。”
話畢,鬱少卿就掛了電話,他大掌握着手機,看着外頭沉沉的夜色,心頭的那抹躁意越發的深濃,像是什麼撓在心上,一下一下,抓出血和痛。
“立刻打電話問一下機場那邊,六點半飛美國的那班航班在加洲的哪個機場下?”
說完,鬱少卿立刻發動了車子,邁巴赫起步就加速,飛快的駛入黑沉的夜色中。
林城應聲,馬上打電話在機場那邊詢問。
一分鐘後,林城掛了電話,向鬱少卿開口:“鬱總,我問過了,六點半飛美國的那趟航班會在西雅圖機場降臨。”
幾乎在林城的話音剛落,鬱少卿突然踩了一腳急剎,歷來冷沉銳利的雙眸此刻卻隱隱泛起了猩紅,“你說什麼?”
“鬱總。”許是從來沒有見過鬱少卿這副模樣,林城有些被嚇到。
下一刻,邁巴赫立刻加速,鬱少卿握着方向盤的手猛地收緊,一根根的青筋在手背上頭緩緩浮現,好半天,他才低啞着嗓音開口:“你問一下機場那邊,看有沒有辦法可以讓那趟航班迫降!”
當迫降兩個字從鬱少卿的喉嚨緩緩溢出的時候,林城立刻震驚到極點,他做了個吞嚥的動作,“鬱總,到底發……”
後頭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鬱少卿突色的一聲厲吼給打斷,“快!”
林城不敢再問,立刻拿起手機打電話。
車廂裡一時恢復安靜,只剩下車輪摩擦地面的唰唰聲,鬱少卿焦躁的心情便在這唰唰聲裡被無限放大。
去機場的路上,他闖了一路的紅燈,握着方向盤的手握得死緊,卻仍控制不住的有些發顫,這將近三十年的歲月裡,他何曾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刻!
不,還有一次,那是顧筱在雲南發生地震的時候!這一次同樣是因爲她,他的情緒卻比上一次要來的猛烈許多!
在林城打電話向機場方向交涉的空檔,鬱少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重新解鎖了手機,一邊開車,一邊撥通了劉仁鬆的電話,“你立刻把城南那一塊工地的監控錄像調出來,最好是今天下午回程的。”
聽筒裡劉仁鬆一聽這話,卻犯起了難,“鬱總,你這樣沒有一點目標的,讓我們在監控裡找什麼啊?”
鬱少卿的臉色一沉,車子已經穩穩的在機場外頭停下,他拿着手機,外頭大大的機場兩個字的霓虹燈的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混着車裡的黑暗,將他的臉切割成明明滅滅的一片。
只停頓了一秒,鬱少卿又開了口:“你立刻去查機場的出入境記錄,要今天下午的。”
劉仁鬆在那頭恍然大悟,卻仍有些疑惑,“鬱總,你的意思是,她還會回去?”
“她一定會回去!”鬱少卿看着外頭的機場霓虹燈,一字一字的開口,然後掛了電話。
同時,林城也已經收了線,他爲難的看着鬱少卿,“鬱總,機場那邊不同意,說我們沒有這樣的權利。”
鬱少卿沉着臉不說話,深沉的看了林城一眼,他推開車門下車,邁步便往機場裡頭走去。
林城見狀,立刻跟上。
剛走了兩步,鬱少卿頓下腳步,將車鑰匙丟到林城的手上,交代,“你回去吧。”
林城擡手接住車鑰匙,聽到鬱少卿的話後卻一愣。
緊接着,鬱少卿又道,“回去讓公司開始收購臨海集團的股票,在我回來前,我要臨海集團破產。”
淡淡的嗓音,卻透着商人獨有的狠辣。
林城的臉色微微一變,還想再說些什麼,鬱少卿已經大步走進了機城,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鬱少卿高大的身影,林城卻突然從他的身上看出了一絲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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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後,顧筱到達西雅圖那邊的時候也是六點,開機後,她對了對時差,剛想給鬱少卿打電話,手機就叮咚叮咚的響了起來。
是美國這邊的號碼。
顧筱接起:“喂。”
“顧筱小姐,你現在在機場的哪個方向?”對方一口生澀的中文,是之前給她打過電話的那個人。
聞言,顧筱皺起了眉頭,“你怎麼知道我現在已經到達西雅圖?”
聽筒裡,對方似乎愣了下,隨後,她笑了,“這不難猜到,之前給你打電話,你的手機打不通,在什麼情況下,手機會長達十幾個小時打不通呢。所以我們特地查了下航班,早早的就過來機場等着了,畢竟,你要知道,顧清城先生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等了。”
再一次聽到這個讓她陌生卻又備感酸澀的名字後,顧筱沒有意外的紅了眼眶,沉默了幾秒,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報了自己的位置。
等待的時候,顧筱給鬱少卿打了個電話,卻發現他的手機關了機,心裡想着,也許他看到信息,現在趕過來了。
顧筱的手指滑到信息界面,點開鬱少卿的號碼,編輯了條信息發送過去。
她低頭髮信息的時候,一箇中年的白人婦女朝她走了過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是顧筱嗎?”
生澀的中文發音,正是剛纔與顧筱通過電話的女人。
顧筱收起手機後,對量了對方一眼後,點了頭。
白人婦女笑了笑,“我叫Mary,跟我來吧。”
顧筱跟在Mary的身後走着,在看到停在機場路邊的一輛黑色車子後,她問道:“我們現在是直接去醫院嗎?顧……顧先生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Mary在車子前停下,聞言,她偏頭看了顧筱一眼,隨後淡淡笑了,“你到了就知道了。”
看着Mary嘴角的淡笑,莫名的,顧筱有些心驚肉跳,在Mary打開車門後,顧筱才發現車上還坐了一個黑人小夥子,不知道是不是面色的緣故,在顧筱看來,那個黑人小夥看起來很不善。
在顧筱上來後,黑人小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漠漠的移開了目光,這時,在顧筱身邊坐下的Mary笑着解釋,“他是Joe,是顧清城夫婦的保鏢,是顧太太特意讓他跟過來的。”
顧筱點了點頭,車子緩緩駛入車流。
不知道爲什麼,顧筱看着外頭陌生的環境,突然感覺到有些壓抑和不安,一路上,車廂裡很安靜,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顧筱捏着手機,擺弄了一會兒後,她問Mary,“在哪個醫院啊?”
突然聽到顧筱發問,Mary似乎愣了一下,隨後她笑,“是這裡有名的私立醫院。”
話畢,Mary傾過身子和前頭的司機交談起來。
握着手機的手緩緩收緊,顧筱看着身旁與司機愉快交談的Mary,剛纔的對話裡,Mary言語中並沒有向她透露出醫院的名字,她總有種感覺,Mary似乎並不願意將醫院的名字告訴她。
她有些不安。
這種不安源自於哪裡,她不得而知,或許是初到異地,陌生的環境讓她不適,又或許是那個黑人小夥的身上隱隱流露出來的不善氣息。
車子到達醫院的時候,又是二十分鐘後。
車門打開,一股清冷的氣息迎面而來,夾雜着醫院獨有的消毒水的味道,下車的時候,顧筱留了個心眼,她悄悄的將手機的定位系統打了開。
只要鬱少卿趕到西雅圖,就能搜索到她的位置。
Mary 和Joe一前一後的走在顧筱的身邊,進醫院大廳的時候,顧筱擡了擡頭,這座私立醫院大約有二十層樓高,算是比較宏偉的大廈了。
裝修的也比一般醫院來的舒適。
像是向顧筱解釋,Mary領着她走到電梯口,“顧清城先生現在在十九樓的ICU病房,因爲病情嚴重,你進去前,可能要先做個體檢。”
顧筱點頭,沒有開口,只是垂在身側的手悄悄的握緊了,她有些緊張。
想到再過幾分鐘後,就要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了,突然有些近鄉情怯的感覺。
叮,電梯到達大廳,Mary、顧筱、Joe三人一前一後的進了電梯,門剛關上,Mary的手機便叮咚叮咚的響了起來。
在電梯這樣狹小的空間裡,聽到聲音,顧筱下意識的朝她望去,只見Mary在拿起手機後,似乎遲疑了下才接起,一開口便是一連串語速極快的英語。
顧筱隨後轉過了頭,看着電梯上升緩緩變化的數字。
他們進來時,按的是十七樓,剛纔Mary就向她解釋了,在見顧清城先生前,她需要在十七樓簡單的做個體檢。
顧筱沒有異議。
沒多久,電梯到達十七樓,Mary已經掛了電話,她率先出了電梯,領着顧筱往前頭走了過去,Joe走在最後。
遠遠的,顧筱就看見婦產科三個大字,心裡疑惑,便問了出來:“Mary,不是檢查身體嗎?怎麼來了婦產科?”
Mary淡淡笑了,“你不是懷孕了嗎?檢查身體還是婦產科的醫生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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