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準了時間,宋安然叫司機隨意將她送到了一個餐廳後打車過來,不是爲了防誰,只希望這段時間最好不要有人來打擾她。
有了齊豫的幫助,宋安然很快就進入了那號稱門檻很高,一般人輕易進不去的會所。還好沒有等太久,劉雨蝶便姍姍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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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宋安然的那一刻,劉雨蝶也吃驚不已。宋安然冷冷地掃過她的臉上的錯愕,直截了當地說:“我想跟你談談。”
雖然是帶着商量的話,但宋安然的語氣卻不容拒絕。劉雨蝶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決,到底也沒有拒絕。
宋安然也是抱着速戰速決的態度過來,一進入劉雨蝶的貴賓室,她便將那一枚藏了四年的珍珠耳環逃出來。
“這一隻耳環,你還記得嗎?”宋安然看着劉雨蝶,一字一句地說。
劉雨蝶聞言渾身一凜,緊盯着宋安然手上攤開的珍珠耳環。她突然想起了那天她在醫院的時候對宋安然說過,那是她和宋華成的定情信物,真正的一隻已經丟了,剩下的所有類似的耳環都是替代品。
“你是從哪弄來的替代品來看我笑話的?”劉雨蝶眯起眼睛,眼裡閃爍着惡毒的光在打量着宋安然。
宋安然也並不生氣,她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劉雨蝶會不認賬的準備。將耳環拿起來,與她的視線平行,“劉雨蝶,你應該知道這一隻耳環的來歷,在醫院的時候你就沒有懷疑過我爲什麼會對你耳朵上的那一隻珍珠耳環那麼在意嗎?”
在醫院的時候,她知道了真相,醫院明明是一個治病救人的地方。可那時候,宋安然覺得,就算是這醫院裡的醫生醫術再高明,也不會拯救她那丟失的十六歲那年。
“那個小黑屋子是我的噩夢,這麼多年,我一直想着要如何將它忘記了。那個虐待我的男人,那個看着我受盡折磨而開心的女人。你們,是我一直想忘卻不能忘的噩夢啊。你還不知道這耳環怎麼來的吧,那我告訴你,在你看着我注射*的時候,它就在我的腳邊。”
宋安然平靜地說着,倏然將珍珠耳環收在手心裡,不過這一次她已經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不被那尖端刺破掌心。
當過去的事情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的時候,當初的那一點難堪也漸漸在諸多的暴露中變成了麻木。說的多了,悲傷也開始變得麻木。麻木,便是沒有了知覺。
宋安然冷眼看着劉雨蝶,試圖在她風韻猶存的身上找到與她有一點相同的地方。電視劇中的母女不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嗎?怎麼到了現實這一點就不管用了?
不管宋安然怎麼看,她就是在劉雨蝶身上找到半點相似的地方。
劉雨蝶的臉色在聽完宋安然的話變得僵硬了起來,她下意識地要去反駁,去爭辯,“宋安然,我可以告你污衊。”
宋安然怒極反笑,冷笑道:“劉雨蝶,你在告我污衊的時候順便問一問律師綁架案和販毒要判幾年?”
“你在威脅我?”
“不。”宋安然說。“我只是想問問你,你對我究竟是有什麼樣的仇恨,甚至不惜綁架我虐待我要毀了我。劉雨蝶,你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是你女兒。”
這個問題一直在她的心裡,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纔會讓一個母親要不惜一切毀了自己的親生女兒?難道僅僅是她的出生沒有給她帶來所謂的名分嗎?
宋安然一直想不通,尤其是在懷孕之後更是想不明白。懷胎十月,就算是有多大的厭惡,當孩子在身體裡面一點點長大,那一份激動那一份喜悅是身爲母親特有的。母愛,也是會生長的。
只是,她的母親呢,卻一心一意要毀了她的幸福人生。出生過後,被拋棄。長大成人,被綁架被虐待。結婚之後,又是母親一手製造的鬧劇。
到底能有多大的恨啊?
“你眼裡還有我這個母親?”劉雨蝶嗤笑,對宋安然的話不以爲然。
“以前有過,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再有。”宋安然說。在她的世界裡,從今往後是真的沒有母親這個詞了。
宋安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會所裡面出來的,她也聽到了劉雨蝶最後說的她恨她。一個母親,在怨恨她的孩子,所以要不惜一切毀了她。
渾渾噩噩地沿着街道行走,宋安然已經知道了當年的那個女人確定是劉雨蝶無疑。原來,她的人生還真是一場笑話。
齊豫是在路邊撿到了宋安然,在聽她說要見劉雨蝶之後,他因爲擔心她便一直在背後跟着。他從她走進會所的那一刻便一直在不遠處觀望,將她失落傷心的表情盡收眼底。
“安然,不要難過。”齊豫很想上前將她抱在懷裡,爲她帶來所有的溫暖。可是他不敢,生怕會衝撞了她。
就如此刻,他也只能在一旁站着,默默地陪着她。
這樣也好,她難過,他陪着。她開心,他也會陪着。只要能看着她,感受她所有的悲喜,對他而言已經滿足了。
宋安然在收拾自己的情緒之後擡起頭來,聽聲音她已經知道是齊豫。之所以沒有立即去迴應他,是她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管從哪一層面說,齊豫都是她的恩人。
“齊豫,我請你吃飯吧。”宋安然說。
先不說這次的幫忙,就是之前他在醫院照顧她的人情也該還了。這份情很難去還,她也只能慢慢去還。
“好。”齊豫點頭,笑得溫潤。
不知是不是齊豫笑得太耀眼了,宋安然一時有些恍惚,眼裡閃過一絲傷痛。但很快,那樣的異樣已經被她抹去。
當還能吃飯的時候,說明還不是最悲傷,或者說已經是沉痛之後的自我救贖。吃飯代表着力氣,有了力氣便能去戰勝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