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祁宅,祁慕寒吩咐了鍾姐熬了一些凝神的藥給太平喝。
楊琨的事情,卻是讓太平感觸頗多。
她沒有想到,自己的成功,毀掉的會是一個家庭。
“你說,楊琨會怎麼樣?警局會怎麼處理他?”太平坐在牀上,從恆基村回來之後,她便洗了個澡,清爽了一下身體。
祁慕寒一直在房間裡陪着她,安撫她的情緒。
“關心他做什麼,那種人,警局自然會從嚴處理的。好了,來,讓我看看你身上是不是還有什麼傷。”祁慕寒對楊琨的事情漠不關心,一邊捉住太平的肩膀,極是認真嚴肅地看着她,想要給她做個全面檢查。
“我沒有什麼事情,你放心,真的。”太平拒絕祁慕寒給自己做全身檢查,搖了搖頭道,“我就是受了點驚嚇而已,其他的都還好。”
“怎麼會好?你看你脖子,都給勒青了。這個姓楊的混蛋,剛纔我就應該把他打殘廢的。”祁慕寒有些心疼地看着太平,一邊輕輕地摸了摸太平的脖頸,很是懊惱自責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你幹什麼呀,你瘋了是不是?幹嗎打自己,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太平駭了一跳,沒有想到祁慕寒居然會動手打自己,他實在是有些暴躁和激烈。
“怎麼跟我沒有關係,我連自己的老婆都看不住,差點害得你丟了命。”祁慕寒一臉的鬱悶之色。
“可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太平蹙了蹙眉,“我也沒有怪你呀。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福旦夕,你又不是大羅神仙,哪能什麼事情都在你的掌控範圍之內。”
“可在你面前,我就應該是你的大羅神仙,沒有保護好,讓你受到傷害,這就是我的失職。”祁慕寒說得振振有詞,“好男人是不會讓他心愛的女人受一點點傷害的。”
太平愣了一些,看着祁慕寒的目光多了些許的飄忽和閃躲。
想着今天在屋子裡的那一幕,她看着他滿頭大汗的從屋子外邊跑進來,看着他怒火攻心的將楊琨往旁邊一扔,往死裡打的憤怒情形,看着他就那樣不可思議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前一秒他還在說自己是個麻煩,死了正好讓他省事省心,下一秒他就如天神一般降臨在自己的面前,拯救了深陷危難中的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是怎麼了,看到他的時候,竟然會有種莫名的安心和踏實,就像漆黑一片的深淵裡陡然間看到了一絲光亮,終於不再無限的下沉,終於有了一個落腳的地方。
她就那樣沒有來由地撲進了他的懷裡,大喊着他是個混蛋,哭得傷心欲絕,哭得昏天暗地,任由着他強吻自己。
換做是從前,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推開他,給他一巴掌。
可是現在,她居然不排斥他的親吻,也不反感他對自己做的一些動作了。
她是怎麼了,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愛上這個男人了嗎?
太平忽然間被這個可怕的想法給嚇了一跳,一邊擡頭看了看坐在身側的祁慕寒,見他也好奇地打量着自己,趕緊移開了目光,彷彿怕他一眼看穿自己的心事。
“你怎麼了,幹嗎這麼奇怪?躲我做什麼,我又不吃你。”祁慕寒皺了皺眉,一邊拍了拍太平的肩膀。
“誰,誰
躲你了。我只是不習慣你老是看着我。”太平自我平復着情緒,瞪了他一眼。
“看你怎麼了?老婆漂亮,我想多看看都不可以嗎?”祁慕寒傲嬌地聳了聳眉,雙手抱胸。
“是嗎?不信。”太平哼了一聲,搖了搖頭,一邊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不知道是誰說過的,男人這輩子最榮耀的事情就是升官發財死老婆。”
“笨女人,我那是在迷惑他。”祁慕寒一邊戳了太平的額頭一下,“如果我表現得太緊張在乎你的話,一定會被他制住的。我只有那麼說,才能讓他疏於防備。”
“可你還有說,你跟我從頭到尾都是逢場作戲而已,你娶我,也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理。不管你是不是在迷惑他,你會說出這樣的話,就證明你曾經真的是這麼想過的,不是嗎?”太平不依不饒地追問着。
“怎麼可能。”祁慕寒欲哭無淚地看着太平,“你能不能別這麼蠻不講理?我說了,我只是在迷惑他而已,我在跟他玩心理戰術。”
“怎麼不可能?你以前不是對我很壞的嗎?”雖然知道他是迫於形勢纔會說出那樣的話,可是不管怎麼樣,太平還是覺得心裡非常的不舒服。
聽着電話那頭祁慕寒振振有詞地說着他們之間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他從來沒有對這一段感情認真過,她想把這個男人大卸八塊,五馬分屍的心情都有了。
她以爲自己又要被男人欺騙玩弄一次,她以爲她正在慢慢癒合的傷口又要被他們這些自以爲是,玩弄感情的男人無情地給撕裂開來。
當楊琨撲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沒有想過要反抗的。
與其被他們這些壞男人一次又一次地欺騙利用,不如就這樣死了乾淨。
或許,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她就回到大唐了。
再也不用想着展煜的負心,再也不用想着祁慕寒的薄情。
好在,祁慕寒適時地出現了。
那一刻,她覺得在這個世上自己還是有價值的,她是被人在乎的,她並沒有被徹底的遺棄。
“怎麼,你這麼介意我那麼說嗎?”祁慕寒笑得有些促狹,一臉曖昧地看着太平。
“我當然……”太平正要脫口而出,看着笑得一臉不懷好意的祁慕寒,似乎明白了什麼,隨即板起了臉,繼續說道,“一點都不介意。”
“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介意得很,爲什麼要說謊了?”祁慕寒笑了笑,一邊颳了刮太平的鼻子,“我在電話那頭,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你在傷心難過的哭。”
“你……”太平死不承認,“我會傷心會難過,是因爲我太害怕了。他掐着我的脖子讓我很難受,還拿了一根那樣的繩子想逼我上吊自殺,我能不害怕得想哭嗎?”
這個女人,總有各種各樣的藉口來敷衍他。
祁慕寒臉色幽沉地看着太平,有些煩躁起來:“李沁雪,要我怎麼做你才能愛上我?真要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纔可以嗎?”
太平身子一怔,看着一臉落寞孤涼的祁慕寒,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印象中的他,總是那般的強勢凌厲,不可一世,高高在上。
可現在,他在自己面前已經收斂了所有的鋒芒,那般的低聲下氣,那般的委曲求全。
或許,自己真的不應該再拒絕他,或許,自己應該試着給彼此一個機會。
可是,她的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她不確認自己對祁慕寒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她不再討厭他,不再排斥他,卻開始同情他,開始感激他,這算是愛嗎?
她既然頂着李沁雪的身份在這個世上活下去,那麼她就應該去承擔和麪對屬於李沁雪的過去,而不是一味的逃避和拒絕。
這些日子,祁慕寒對自己的好,她全都看在了眼裡。
原本堅定無比的心,也在一點一點熔化。
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她並不是無動於衷的。
可是一想到自己曾經傻傻地被展煜給欺騙,她就沒有勇氣向祁慕寒邁出那一步。
連展煜那樣看似和善溫潤的男子都靠不住,對於祁慕寒,她更加的沒有把握。
也許他現在是喜歡着她,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去幫她摘下來。
可是等到有一天他對自己失去耐性了,看自己不順眼了,他還會對自己這麼好嗎?
看着有些呆滯麻木的太平,祁慕寒的面容也慢慢地冰冷下來,一邊站起身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房了。”
說着,祁慕寒已經站起身來,便要離開太平的臥室。
“祁慕寒,你別走。”看着祁慕寒一步一步地遠離了自己的視線,太平忽然間從牀上坐了起來,朝着他奔了過去,從他的背後摟住了他的腰,緊緊地貼着他,撇了撇眉,“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你,但是我知道我現在不討厭你了。我,我不敢再去輕易地愛上一個人了,我害怕你會像展煜一樣欺騙我,玩弄我,我害怕有一天你會嫌棄我,害怕你會發現其實你愛的那個沁雪並不是像我這樣的。我好害怕有一天醒來,眼前屬於我的一切都沒有了,我害怕有一天你會厭煩我,會對我失去耐性,會看我越來越不順眼,會……”
“我不會欺騙你,更加不會玩弄你。”祁慕寒轉過身,緊緊地捉住太平的肩膀,眸色清明而誠摯,“沁雪,我知道從前的我很混蛋,讓你受到了太多的傷害。可是我已經受到懲罰了不是嗎?老天爺罰你愛上了別人,讓我看清了自己的心。讓我明白,其他的一切都是虛妄的,只有你在我身邊,纔是最真實的。我們不要再這樣浪費時間了好不好?你敢說,你現在對我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我告訴你,你的那些害怕都不會發生的,永遠都不會。”
聽着祁慕寒這樣信誓旦旦的告白,太平卻是深受觸動。
她知道他是認真的,可是一想到他今天的懺悔並非是針對她太平,而是爲了李沁雪,她的心裡就有一絲莫名的惆悵和惘然,甚至還有一絲難過和落寞。
她本來就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如果讓祁慕寒知道自己並不是他喜歡的那個李沁雪,他會怎麼樣了?
他還會這麼信誓旦旦地要跟自己重新開始嗎?
沁雪的付出終於得到了應有的回報,自己卻這樣地霸佔了原本屬於她的東西,她的心裡多少是有些負罪感的,一想到這一層,她就沒有勇氣向祁慕寒跨出那一步。
“那,那我問你,你是喜歡從前的我多一點,還是喜歡現在的我多一點?”太平吸了吸鼻子,一臉認真嚴肅地看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