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馨予怎麼可能讓蘇子語就這麼離開,她好不容有機會可以和蘇子語一決高下,她一手拿着酒瓶,另一隻拿着杯子,搖搖晃晃走到何紹庭面前,停下來之後,立刻彎腰往酒杯裡面倒酒。
她一邊倒酒,心裡一邊思忖着,蘇子語和木柏溪在一起,何紹庭還能這麼鎮定的牽着蘇子語的手,在她身邊守護着,看出她對紹庭哥而言,很重要很重要。
於此,唐馨予心中一片苦澀。
酒水從酒杯中溢出來,站在唐馨予後面的一個拿着話筒正在唱歌的女生,停下來,伸手拍了拍唐馨予的肩膀,示意酒水已經溢出來了。
“啊!”唐馨予低頭,看見酒水已經在桌上淌開,往桌子上邊緣流下去,滴落在地上。她急急忙忙擡手,眼中的失落還來不及掩飾,便被蘇子語看見了。
今天的唐馨予,太過反常。
“紹庭哥,你能不能……”看看我?唐馨予說出前半句,後半句她咽在胸口,轉頭對着何紹庭舉起酒杯,“這杯酒,我敬你。”
何紹庭矗立不動,漠然看着唐馨予把酒水一口喝盡,才蹙了蹙眉頭,牽着蘇子語的手,作別,“不要太晚回去,伯父會擔心。”
語畢,何紹庭便和蘇子語成雙結對走出去,走出露水,一陣寒流襲來,何紹庭條件反射一般掩住蘇子語的口鼻,用另一隻得了空的手脫下外套,搭在她身上。
一切做好之後,何紹庭才轉身去停車場取車。
看着何紹庭離開的背影,木柏溪的話像是一擊重錘,打在她心上。
如果何紹庭從一開始都在算計我的話,那他爲何頻頻救我於深火中?蘇子語想不明白,加上環境溫度太低,她頭疼的毛病又犯了。
一輛黑色賓利停在她面前,她單手扶着額頭,何紹庭從車中鑽出來,看見她臉色有些不對勁,“頭疼了?”他牽着蘇子語的手,走到副駕駛旁邊,打開車門,“車裡開了暖氣,你先進去。”
他看疼惜的看着蘇子語,手不自覺的捏緊了
,咬牙走到車的另一邊,上車關上窗戶,播放舒緩的曲子。
這首曲子是肖邦的雨滴,雖然不是特別的出名,卻也有不少的音樂人士喜歡。
雨滴是肖邦前奏曲中最爲高貴的,是熱情的,有最強的抒情,其中又有令人詠歎的精華,有猶如扶搖直上的昇天。
蘇子語自從在音樂教師那,聽過一次之後,就沒有忘記過當時的感覺,後來,每當她不開心,何紹庭定然會拉着她去音樂教室,親自彈給她聽。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蘇子語記憶模糊。
“這是你最喜歡的曲子。”何紹庭打斷蘇子語的臆想,雙眼平視前方,臉上的棱角尤爲柔和,前方是紅燈,他把車子停在白線外,轉頭看向蘇子語。
車中暖氣,溫度很高,車中的的燈光也柔和的照應在蘇子語的側臉上,他心中悲喜交加,苦澀心酸和愜意美妙一齊迸發在心頭。
他很久沒有這麼認真的看着她了。
“你的手,怎麼回事?”蘇子語抿脣,能夠感覺到目光聚集在自己的側臉上,在露水房間裡的時候,她看到何紹庭手腕上的白紗,這段時間以來,她對何紹庭得了解漸漸加深,知道如果只是一點小傷的話,何紹庭絕對不是去包紮。
而從紗布包紮的樣子看上去,包紮傷口的人絕對不是專業的,或者絕對不是在愜意的環境下包紮的。
何紹庭來露水的時候,身上帶着淡淡的汗水味道,說明他很急。
似乎一切事情都把蘇子語推向一個點,她有些迷茫和害怕。
何紹庭沒有想倒是蘇子語竟然會問這樣的問題,臉上出現了一絲驚慌,東南亞的事情,她不想讓蘇子語知道,他頓時感覺到腦袋中一片混沌,短時間內找不到藉口。
要不說了?何紹庭心口閃過一瞬間這樣的想法,很快又被他否定了。
“你已經到了東南亞才發現,那是一個陷阱,於是你忙忙趕回來。”蘇子語閉上眼睛,聽着周圍靜謐的空氣,感覺到鹹鹹的液體流到
了嘴中,她擡手,抹了一把臉。
原來是哭了。
爲什麼會哭,因爲害怕嗎?害怕何紹庭的離開。
她彎起嘴角,“你和那些人掙扎的時候,手腕受了傷。”腦袋中有什麼東西像是閃電一樣,一瞬間而過,他好像忘記了一個人!
“小語,你不要難過,我沒事!”何紹庭對任何東西都不懼怕,唯獨對蘇子語的眼淚,分外的懼怕,他捨不得讓蘇子語難過,捨不得讓她知道外面那些殘忍的世界,他想給蘇子語一個童話,沒有任何傷害的童話。
聰明如她,任何事情,她雖然口頭上不應承,但是心裡面都明白。
“沒事嗎?”蘇子語驀的張開眼睛,看見黃燈剛剛熄滅,她冷冷的說道,“綠燈了,開車吧。”
車中的溫度不低,何紹庭卻感覺渾身發冷。
車子開了一段距離,靜謐再次被打破。
“木柏溪告訴我,你一直都在暗中窺伺我。”她並非不相信何紹庭,她就是太相信何紹庭了,纔想親自從他的口中,聽到事情的真相。
如果,他說沒有,她相信。
只要是何紹庭說出口的話,她都信,這種信任,是她從心裡生出來的。
“嗯,木柏溪說的,都是真的。”何紹庭沉默半晌,之後薄脣輕啓,漆黑的眸子,像是染上了墨水一樣,黑得森冷。
他本來打算,等蘇媽媽的事情解決好之後,他就把真相告訴蘇子語,然後帶着她去國外,找醫生,治好她的記憶。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他手中的事情,還沒有完成,蘇子語這邊便出了岔子。
好一個木柏溪,我會記住這一筆的,你會知道是做錯一件事的代價!
“是嗎?”蘇子語冷笑,嘴中全是苦澀,既然木柏溪說的是真的,“那我媽媽的事情,你也是早有預謀?你說你在幫她,事情拖了這麼久——”
後面的話,就算蘇子語沒有說出來,何紹庭那麼瞭解她,他一猜就猜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