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看到對方將軍眼裡的眼神,立刻高聲喊道:“都給我綁了!”
緊接着戰場上面就出現了綁人大比賽!人們紛紛將自己身邊的這些俘虜都給綁了起來。
隨着這些人都被綁了起來之後,安德烈再次發動了第二個命令:“留下五千人看管俘虜!其他人員全部給我攻擊!”
看管俘虜這種工作是非常累得,所以我們傭兵團主動的接納了這個重要的任務。
本以爲很輕鬆就可以攻下的城市,在安德烈的軍隊接近對方城市的時候,場面突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本以爲缺兵少將的城池上面突然出現了一大幫士兵!魔法師、弓箭手們的攻擊,立刻讓這些衝上去的人紛紛吃了大虧。簡簡單單的一個照面,安德烈的部隊至少出現了四五千的傷員。
被我們看管的將領,這時候同樣瞪大了眼睛看着城牆上面的友軍。看來他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會突然出現這麼多的士兵。
這下子攻城的人可就慘了!石頭!熱油!滾木!熱水!當日我們怎麼守城對付他們,這回他們完全來了個照搬,安德烈士兵傷亡越來越大,任誰也知道這樣打下去根本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戰場上遭到迎頭痛揍得士兵們,紛紛向後退了回來。幸好安德烈把那些戰俘都給綁住了,要麼他們來個兩面夾攻,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對方爲什麼會把這些軍人派出來送死,難道只是誘敵嗎?這樣的話,代價也太大了吧?
“這就是你說的人數少?”安德烈看着被打退回來的士兵,鼻子都有些氣歪了的問道身旁那名投降的傭兵,然後根本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一刀把他的腦袋砍了下來。
看着對方城牆上面站滿了的士兵,以及天空中飄浮着的那四五百名魔法師。歐茲笑了笑說道:“想不到!呂公爵的存貨還不少嘛!”
德洛克迪更是指着城頭上面那個呂字大旗下面那位,身穿着金黃色聖騎士半身盔甲的年輕人說到:“呂公爵跟老伯爵年齡差不多大。我想那個守城的人應該是呂公爵的兒子吧?”
安德烈看了看遠處城牆上面那位颯爽英姿的年輕人一眼,轉身說到:“今天收兵。”
“哥們,看來你們幾個被拋棄了。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金錢與美人傭兵團?”我笑着問道正要被押走的幾個將軍。
對方輕蔑的看了我一眼,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大坨口水,然後說道:“呸!見利忘義的傭兵!你們團隊是今天最膽小的隊伍!”
膽小?好像對方衝上來之後,我們的隊伍的確沒有什麼表現。就連出雲國的士兵們都被我們傳染的知道有危險要後退了。
“第一批弓箭是我們射出的。”我厚着臉皮說道。
對方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嘴裡小聲地說道:“可惜!如此好的箭技,卻讓如此膽小的人擁有。可惜啊!”
“是啊!幸好是讓我擁有了!若是你們這些將軍擁有了,還不知道要死多少無辜的人呢。”我毫不客氣地回了對方一句。
那名將軍回頭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轉身被安德烈那些被打退下來的士兵,推推搡搡的帶走了。看來挨一頓臭揍是少不了了。
戰鬥的運動量是非常可怕的,每一秒鐘都要全力。在戰場上,哪怕怠慢一秒鐘,都會有掉腦袋的可能。
一天都在戰鬥的士兵們,早就累得不行了。這時候聽到鳴金收兵,連忙撤回了軍營之中。
如此大規模的戰鬥,傷亡那肯定是免不了的。死掉的人就那麼靜靜的躺在戰場上面,等待着夜幕的降臨,以及周圍那些可能會吃屍體的生物出現。
這時候鳴金收兵,那些相對幸運,只是受傷的士兵都聚集到了我的身邊。
很短的時間,我身邊足足聚集了三千多名受傷的士兵。
“治療的這裡交費!”歐茲跟德洛克迪兩人,每人胸前掛着一個大箱子在我的面前走來走去。
由於本人光明力量強悍,前段時間在他們突襲對方那個營地的時候,給部分受傷的士兵做了好心的治療,順便練習一下我的光明力量。就被這兩個敗類發現了一條生財之道,立刻在當晚好心的請我吃飯,並且大膽的將我灌醉了,讓我在大醉中跟他們簽訂了一份經紀人的協約。
也就是在這場戰爭中,他們給我做經紀人。而我的任務就是給那些受傷的士兵收費治療,所收的百分之四十的利益要無償的被他們兩個混蛋颳走。
真是沒有想到!這兩個敗類,刮錢已經刮到了本團長的頭上來了。不過由於傭兵團裡面的規定就是,只要能坑到我、老歐、老法的人,就會有獎勵。我也不能把這兩個敗類怎麼樣。
現在老歐老法的卑鄙,已經讓所有的人都往而卻步了。於是乎,我成爲了他們唯一也是最後的一個發財突破口了。
一道柔和的白光從我的手中發出,很快的將我面前士兵受傷的位置包圍了起來,緊接着一寸深的傷口此時不停的蠕動着,一個個白色的脂肪顆粒不停的增加着,很快的時間這名士兵的傷口就徹底的消失了,就跟沒有受傷一般。“下一個。”我無聊的喊着。
不少傭兵團的牧師系朋友,看到我這個生財有道的辦法,也紛紛學起了我的方法,開始收費治療別人。只可惜由於咱不需要念動咒語,直接釋放魔法,比他們快上很多。而且最重要的就是本人不吝嗇魔法度,釋放的治癒術絕對比其他人的治癒術明顯強上很多,經常吸引的那些牧師系的人,都過來跟我探討光明力量的運用。
其實我現在光明力量雖然強大,可是對於光明力量的使用,我卻知道非常少。除了幾個恢復魔法,就只剩下一個光箭的攻擊魔法跟一個閃光術而已。如此一來,我也從這些人那裡學來不少魔法,然後加以釋放學會裡面的元素排列方法。
“好了!下一個!”經過了四個多小時的治療,天已經漸漸的黑了下來,我打着呵欠說到。
“謝謝啊。”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我睜開眼睛看到一名老人。老人看起來應該有七八十歲的樣子,身上穿着最最下等的粗麻衣服,滿臉的皺紋像是記載了他這幾十年的滄桑一般。他一手拄着一根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木棍,另一隻手裡牽着一個十幾歲,同樣身穿粗麻衣服的小女孩。只不過小女孩的眼神非常的空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個小女孩的眼睛有問題。
怎麼軍營裡面會出現一老一少?他們怎麼進來的?怎麼周圍的軍人對他們兩個不聞不問?
“謝謝啊。”老頭再次畢恭畢敬的對我鞠了一躬,他那蒼老的聲音把我從思考中叫了回來。
謝謝。這個詞語雖然經常聽人說起,可是如此真誠的聲音卻非常少能聽到。
“老人家,您是想?”我試探的問到老人。
“我聽說這裡有一個神醫,所以帶着孫女來,希望可以您大發慈悲給我的孫女治療眼睛。”老頭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看着我說到。
治療眼睛?神醫?聽說?這是怎麼回事?
“團長,我們沿途貼了一些您所說的那種小廣告。也就是您常說的城市狗皮癬。”德洛克迪樂呵呵的說道。
這兩個小子還真神通廣大,居然讓這一老一小,走進這本來平民不能進入的軍營。
小廣告?這兩個小子什麼時候轉性了?我們這段時間經過的都是貧困的村莊,他們把廣告貼在那些地方,擺明了只能義務勞動,根本不可能賺到錢的嘛。
“團長,我們也是窮人出身。”歐茲看到我有些疑惑說道。
對阿!我們都是窮苦人出身!這段時間好日子過慣了,差一點連自己的老本都忘記了。沒想到這兩個號稱卑鄙代名詞的小子,反而比我更記得窮苦人的難處。
“小朋友是先天的失明吧?”我小聲地問道。
老頭嘆了口氣微微的點了點頭,一副心疼得眼神看着自己帶來的小女孩。
我使用的只是普通的治癒術,並不是真正的神術。治癒術說穿了,不過是一種加速細胞分裂,急速的促進新陳代謝,達到給人治癒的手段而已。而每個人的細胞分裂次數是一定的。如此一來,這種手段說穿了不過是一種消耗生命力的治癒方法而已。
如此的手段,對於先天失明的孩子來說,這個治癒術跟廢物沒有什麼差別。
我有些爲難的看着眼前的小女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大人,這是我們家所有的錢,不知道……”老頭從懷裡摸出了三個藍金幣,顫抖的遞向了我。
看着眼前這個或許是老人終其一生才存下來的這三個藍金幣,我忽然覺得這三個藍金幣的分量比一座城池還要重。而眼前這名駝背並且瘦骨嶙峋的老人,身形也在一瞬間比那些高高在上的上位者還要高大。
“老人家,您稍等一下。”我站起身來快步的離開了座位,我知道眼前的這個老人不過是千千萬萬普通老百姓的一員,天底下還有許多像他這樣的人。我也知道,我不是神,我不可能救所有的人,可是既然這個老人被我碰上了,那麼我就不能再當作沒有看到。
“老歐!”我掀開軍營的門簾興沖沖的走了進去。
“什麼事?”正跟法爾肯下着我交給他們的象棋的歐陸桑,看到我這麼着急的進來連忙問道。
“我要救人……”
歐陸桑靜靜的聽着我訴說着,當我說完之後。他靜靜的看着我,一句話都沒有說,嘴角微微的向上翹着,眼睛裡面出現了一種複雜的眼神,嘴裡輕聲地說着什麼,只可惜他將所有的話語用內力包圍着,我根本聽不到一絲一毫。
“你真的想救人?知道嗎?天下……”
“我知道!天下有千千萬萬這樣的人,我知道自己不是救世主!可是,我想治療這個孩子。你有辦法沒?”我強行打斷了歐陸桑的話語說到。
歐陸桑站起身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這種治療只有真正的醫生可以做到。而現在的人們更相信教廷的治癒術,醫生已經很少了。真正醫術高超醫生,那就更是少得可憐了。做這麼有難度的事情,或許只有傳說中的醫生燕七七可以做到。”
“暗黑醫生?教會通緝了千年的暗黑醫生燕七七?”坐在一旁的法爾肯這時候也站了起來問道。
歐陸桑微微的點了點頭看着我:“千年前,他還有一個外號。那時候的人們叫他醫神!怎麼樣?要跟神殿通緝了千年的暗黑醫生打交道,還有興趣治療這個女孩嗎?”
歐陸桑的話瞬間讓我陷入了沉思。
救?如果真的被教會知道了,別說我還沒有成爲出雲國的大祭司。就是我成爲出雲國的大祭司,他們還是會把我捉回神殿。運氣好的話,只有我自己倒黴,運氣不好的話,別說是傭兵團,就是整個羅克城都可能會跟着我一起倒黴。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而是整個傭兵團的問題。
不救?老人手裡那顫抖的三個藍金幣,不停的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
歐陸桑靜靜的看着我,法爾肯也站在那裡靜靜的看着我,等待着我的決定。
我不是救世主!我不是救世主!我不是救世主!我一遍遍的提醒着自己,希望自己可以忘記老人的模樣。可是越是想忘記,越是記得清楚。我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變成這個模樣,這個老人跟我素不相識,我根本不必爲他的事情煩惱。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沒辦法去面對那個老人說:我沒有辦法。
“如果我將團長位子交給歐茲……”
“你以爲這樣,就可以跟他們撇清關係?教廷的人是白癡嗎?到時候他們要捉你,難道不會利用傭兵團的存亡來要挾你?”歐陸桑平靜的問着我。
是啊!教廷這個組織我接觸過,它遠沒有外表的偉大與乾淨。如果得罪了他們,我一定會被他們毫不留情的毀滅掉,時至今日他們之所以能容忍我,是因爲我可以讓他們得到更多的利益而已。
“去跟那老人說吧。愛莫能助。”歐陸桑平靜的不帶一絲語氣的說道。
我拖着千斤重的雙腿,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帳篷,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到了治療的地方。看着眼前的老人,我從觸物袋裡面拿出了十個幾個藍金幣放入了對方的手中,用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說道:“老大爺,對不起。這個孩子的眼睛……”我微微的搖了搖頭。
老人拿着我給他的十幾個藍金幣,聽到我說的話,手不停的打着哆嗦,盯了我半天,將我給他的十幾個藍金幣放在了地上,向我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一言不發的領着小女孩轉身一步步,步履蹣跚的離開了軍營。
我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離去的兩人,直到兩人在我的視線中徹底的消逝後,腦海中不停的重複這老人對我鞠躬的那一霎那。我明明不欠他們絲毫,可是爲什麼我的心卻會這麼痛?我明明可以看到戰場上面的士兵們相互拼殺,而不痛心。
眼前的一切漸漸的變得模糊了起來,天空中的烏雲在此時也積壓到了極限,沒有響徹天空的悶雷,沒有劃過天空那震人心魄的閃電,雨點一滴滴的從空中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大地之上。
一隻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面,緊接着又一隻大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面,下一秒又一隻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面,後面的時間不停的有手拍在了我上半身的各個部位。
眼前的視線漸漸的恢復了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傭兵們已經都出現在了我的身旁,距離我近的人們都把手拍在了我的身上,距離我比較遠的人也對我露出了真心安慰的笑容。
我擡頭看着天空落下的雨滴,慢慢的說道:“天,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