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南陰沉着臉,一把將我抱了起來,我卻下意識的用手肘推搡着他,我低聲呼喊道。“你別管我,去看看可可怎麼樣了。”
與此同時。夏媛已經將可可抱了起來,她急急忙忙的朝外面跑去。只剩下一個瘦弱的背影,我這纔看到,草地上全都是血跡,而我只是骨折了。根本沒有流血,也就是說,這麼一灘血跡。全都是可可的。
想到這些,我顫抖的愈發厲害了。我沒有了任何的反抗能力,只是任由顧正南將我抱了起來,跟着夏媛的腳步一路朝外走着。我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了一樣。我只能捂着手腕。無力的靠在顧正南的胸前。我已經沒有心情去注意他的情緒了,我滿腦子都是可可,我在擔心,他到底怎麼樣了。
我剛纔就應該阻止他的,我不該讓他爬上樹,我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就不能騙騙他,告訴他我看到了那個鳥巢嗎,爲什麼非要和一個孩子較真,使得他爬上了這麼高的一棵樹,這全都怪我。
顧正南將我抱上了車,他一上車,就將油門踩到了底,我透過車窗,看到秦子兮震愣的神色。
我的手腕痛的直冒冷汗,但我的腦海裡卻依舊想的全都是可可。我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到了哪裡,全程都是任由顧正南抱着我到了各個地方,除了上繃帶的時候,我輕呼了一聲,其餘的時候,我都沒有喊出聲。
時間過得很漫長,我也越來越着急,可是護士卻好像始終慢條斯理的。在顧正南的注視下,護士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但我不需要她這麼仔細,我已經開口催促了好幾次,希望她能快一點。
“麻煩,你能不能快一點。”
拍了片子,手腕的地方倒也不是骨折,只是脫臼了,所以我更加不在意自己的情況了,我只希望能早點去看看可可怎麼樣了。
我說完之後,原本靠在牆上的顧正南朝我走來,他低垂着眼眸,沉聲說道,“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別人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操心。”
大概是有些急了,所以我說話也有些大聲。
“他還這麼小,從這麼高的樹上摔下來,那一灘血,我怎麼可能不擔心。我沒事,只是脫臼了而已,死不了。”
我看到護士已經開始做收尾的工作,她貼完兩塊膠布之後,我就直接從病牀上下來,想要離開,護士驚叫了一聲,攬住我。“小姐,你等一下,我還沒有全都弄完。”
我擺了擺手,無所謂的說道,“可以了,就這樣吧,別弄了。”
護士無奈的嘆了口氣,我以爲我可以離開了,但是下一秒,卻被顧正南攬住了腰。我整個人就這樣被他提了起來,重新抱到了牀上。在我掙扎之前,他就已經抓住了我那隻受傷的手,所以不管我怎麼折騰,都無濟於事。我憤憤的望着他,顧正南卻比我更加的憤怒,他湊近了我,低聲的斥責道,“樑旖,你給我安分一點,如果不想我發火的話,你最好乖乖的包紮好你的手腕。”
顧正南鬆開了我,朝護士使了一個眼色,護士愣了一下,又重新的到了我的面前,替我包紮。
在這方面,我從來就不是顧正南的對手,好像他一個手就能把我制服,我所有的反抗在他眼裡都是多餘的。雖然我真的很着急,也很氣憤,卻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順從。
好不容易,又過了將近二十分鐘,當護士宣佈已經包紮完畢之後,我根本沒有心思聽她交代什麼注意事項,忙不迭的就下了牀,我甚至小心翼翼的離顧正南遠一點,才往門口的方向走去。但我剛走了兩步,就聽到他在我身後冷冷的說道,“樑旖,如果你不想我押着你的話,你就走慢一點。”
我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就要跌倒,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子,也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只能稍稍放慢了腳步,朝着急診室的方向走去。
我一路過去的時候,已經看到了很多的記者,想不到這麼小的一件事情,就已經傳了出去,夏家在香港的地位果然不容小覷。在等候室的外面,還有一道門,我看到秦子兮和秦嘯華站在那裡,秦子兮看到我和顧正南之後,陡然間站起來,她的視線繞過我,落在了顧正南的身上。
我沒有心思去管他們的事情,我朝着裡面衝了進去,好在並沒有人攔我們。我也聽到了身後顧正南的腳步聲,他沒有留在外面,而是跟我一起走了進來。
急診室的門口,老爺子支着柺杖坐在那裡,夏媛渾身是血,來回的踱着步子,天知道她有多着急。
“夏媛。”
聽到我的聲音之後,夏媛停下腳步,轉頭望着我,她的神情呆滯,卻遲遲沒有開口。倒是夏老爺子有些激動,他用柺杖重重的敲擊了一下地面,發出了很大的響聲。老爺子站起身,中氣十足的怒吼道,“你還來這裡做什麼,是嫌可可傷的還不夠重嗎。”
“我……”
我不知道要怎麼解釋,這件事,我有推卸不了的責任,我不該讓可可去爬樹的,如果我當時阻止了他,就沒有後面的這些事情了。
我自責的低下了頭,努力的噙着眼淚,不讓自己哭出來。這一刻,眼淚有什麼用,我不值得被同情。換位思考一下,如果現在躺在裡面的人是念兒,我也不會原諒別人。
老爺子喊了一句,“來人,把這兩個人給我轟出去。”
老爺子大口的喘着粗氣,夏媛走到他旁邊,拉住了他的手臂。
不多時,就走進來兩個穿着黑色西裝的保鏢,在開門的那一剎那,我看到了秦子兮得意的笑臉,我不禁背脊發涼。
在那兩個人靠近我之前,顧正南擋住了他們,他將我護在身後,義正言辭的說道,“夏老爺子,虧你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你是不是有些太過於武斷了。請你先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再來苛責別人。”
顧正南對我的袒護引起了老爺子的不滿,他怒目圓睜的望着顧正南,滿腔的憤怒毫不掩藏。我扯了扯顧正南的衣袖,他卻突然反手握住了我。他的這個舉動讓我心頭一顫,手上傳來的溫度使我有些回不過神。
老爺子舉起了柺杖,指着顧正南,怒吼道,“你這樣一個毛頭小子,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說三道四,香港這個地方還輪不到你來教我做人。我管不着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告訴你們,如果我的外孫有任何的閃失,我要讓你們所有人都陪葬。”
老爺子的這句話半點都不像在開玩笑,我很確定,他是真的會這麼做。我用力的拉扯着顧正南,試圖阻止他再開口,如今這個時候,不管怎麼樣,夏家都是受害者,一切都應該等可可脫離了危險之後再說。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的時候,急診室的門被打開,醫生步履匆忙的從裡面走出來,不等夏媛開口詢問,醫生就問道,“誰是孩子的親屬,現在病人失血過多,需要輸血。”
說完這句話,夏媛的表現讓我很意外。若不是老爺子扶着她,她已經跌坐到了地上,她目光呆滯的唸叨着,“怎麼辦,這該怎麼辦。”
老爺子唉聲嘆氣,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天意啊。”
我實在搞不明白,他們這到底是在做什麼,直到醫生說出了那番話,我才突然明白過來。
“病人是rh陰性血,他的直系親屬裡,誰是這個血型,還是你們需要檢測一下。時間不多了,我需要你們的配合。”
rh陰性血,這種血型很稀有,概率不足百分之一,雖然這個消息讓人很震驚,但夏媛的表現依舊讓我有些疑惑。老爺子扶着她坐了下來,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開始低聲的抽泣起來。
我整理了情緒,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我是rh陰性血。”
夏媛站起身,震愣的望着我。
我不知道算不算巧合,rh陰性血的人原本就很少見,但偏偏不止我一個人,連羅靳予也是rh陰性血。因爲懷孕的時候情緒波動太大,導致我孕期出現了很多問題。我生念兒的時候,出現了大出血的情況,好在羅靳予也是這個血型,我纔有機會可以見到念兒,否則我可能會死在手術檯上。
我沒有想到,這個血型能讓我救到可可,我突然有些慶幸,我是rh陰性血。以前我還很擔心,擔心某天我出了什麼事情,會因爲沒有合適的血型而失去生命,但現在我卻很感激,讓我有機會可以救可可。
我不等夏媛開口,就已經走到了醫生面前,我再一次的說道,“我是rh陰性血。”
醫生點了點頭,說,“你跟我去驗一下血,儘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