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下界之時,通天教主曾告誡過他,當心父子相殘。//如今,看着面前的紅孩兒,牛魔王才理解到通天教主並非無的放矢。看來,冥冥天意,聖人之言,果然無所遺漏。
“父王。”紅孩兒一抖手中尖槍,道,“孩兒現爲觀音菩薩座下善財童子,如今不願與父相殘,父王還是退下吧。”
“哇呀呀!”牛魔王聽罷,大怒道,“好你個小子,我幾百年不見你,你又欠打了。居然敢這麼跟你老子說話。那佛教禿驢殺我截教兄弟,爲父怎能退下。倒是你,給老子閃開!”
“不讓!”善財童子把槍一橫,道,“父王,你雖是截教弟子,可孩兒我也是佛教門人,今天說什麼也不能讓開的。”
“啊……”牛魔王怒火攻心,險些讓紅孩兒氣得吐血,大罵道,“都怪那個天殺的孫猴子,讓你當什麼善財童子!等此番事了,老子非要拔了他的皮不可!罷,罷,罷,老子今天就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你還有個爸爸叫牛魔王!”說着,張手向紅孩兒抓去。
“呔!牛頭!敢打我的孩兒,你是不把老孃放在眼裡嗎?”虛空之中,又有一人怒氣衝衝的破開空間而來,發出一聲嬌喝。來人正是一位婦人,美貌無雙,兩眼含煞,舉劍便向牛魔王脖頸砍去。
牛魔王大驚,連忙後退,這才險險的避開這一劍,卻發覺脖頸一涼,竟然已有鮮血流下,若是再晚上片刻,牛魔王一顆大好牛頭可就要搬家了。若是往常,便是面前的是天王老子,牛魔王也早就破口大罵了。可是,面對着面前的這個婦人,他只能訕訕地笑道:“嘿嘿,夫人,你怎麼來了?”
來的人正是牛魔王的夫人,紅孩兒的母親——鐵扇公主。那鐵扇公主又名羅剎女,旁人都不知其身份,只有牛魔王和紅孩兒才知道,鐵扇公主乃是阿修羅一族的族人。衆所周知,阿修羅一族,男子長相醜惡,女子卻個個端正貌美,這鐵扇公主更是各種翹楚,因此纔有羅剎女一名。當年來到人間,也不知道看上了牛魔王哪點,死心塌地地嫁給了他,連無盡血海也不回了。
“呸!”鐵扇公主一口啐道,“老孃要是再不來,你個混蛋就把我的兒子給殺了!”
牛魔王聽了這話,急忙辯解道:“夫人哪裡話?我只不過是想教訓他一下罷了,這孩子簡直無法無天了。”說着,狠狠地瞪了一眼躲在鐵扇公主身後做鬼臉的紅孩兒。
周圍的衆多仙家,不自覺地就將此地空了出來,哪怕是正在拼殺中的兩人,也不約而同地向外移去。看玩笑,沒聽過清官難斷家務事嗎?這裡的事,就留給牛魔王一家自己解決吧,外人可不敢摻和。
“哼,”鐵扇公主又是一聲大罵,絲毫不給牛魔王留顏面,“放屁!從這孩子出生,你哪次管過?現在倒來教訓我的孩子了,告訴你,今天有我在此,你休想碰他一根毫毛。”
說罷,翻手又扭着紅孩兒的耳朵,將他拽到了身前:“你個混小子,也敢對你的老子出手了。哪怕這隻死牛有萬般不是,卻也是你的父親,與父爭殺,大亂綱常,你也不怕遭天譴嗎!”
紅孩兒唯唯諾諾,不敢應對,這回,卻是牛魔王的臉上露出了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讚道:“夫人所言極是!”
鐵扇公主狠狠地瞪了牛魔王一眼,道:“你們兩個,真真讓我*心死了!都給我回去,難道在這裡丟人現眼嗎?”說着,吐出一柄碩大的蒲扇,只一扇,便將三人裹了起來,夾着一陣風離開了戰場。
“那就是芭蕉扇?當真不同凡響。”衆位仙家看在眼裡,心中不禁讚道。
卻說另一片無盡虛空之中,趙公明和毗魔質多羅戰鬥正酣。說是勢均力敵,其實只不過是毗魔質多羅勉強維持不敗罷了,畢竟,大羅金仙和準聖之間的鴻溝,是不可逾越的。這一路下來,離衆人越來越遠,毗魔質多羅完全是被趙公明追着打了一路,連求救的功夫都沒有。
趙公明倒是樂此不疲,一直揮着鐵鞭,不斷打向毗魔質多羅演化的一片汪洋血海。每一揮鞭,總能聽到毗魔質多羅的一聲慘叫。難道當年元始天尊總是喜歡以大欺小,原來感覺真的這麼爽,哈哈哈,痛快死老子了!趙公明心中如是想到。
趙公明這一仗打得痛快之至,而另一邊的毗魔質多羅可就鬱悶不已了,眼看着自己掌控的萬里血海被一點一點的打散,這種感覺,真的是生不如死。更重要的是,看那趙公明臉上完全是一副貓捉老鼠的戲謔表情,毗魔質多羅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一種史無前例的屈辱。
“可惡!我和你拼了,修羅血域,殺!”毗魔質多羅用盡全身力氣,大喊一聲。周圍的萬里血海頓時如同煮沸的開水一樣沸騰起來。萬里血海開始漸漸收縮,凝聚,終於化爲了毗魔質多羅手上的一把戰刀。那把刀全身血紅,表面有着一股股鮮血流動不已,剛一出現,天地間就散發出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不禁作嘔。
普通人在這裡,只消得看上一眼那把刀,就會心驚膽裂,鬥志全無。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會戰意低糜,被毗魔質多羅尋得可趁之機。
“趙公明,就算我死了,也要咬下你一口肉來,讓你知道知道我阿修羅一族的厲害!”毗魔質多羅怒吼一聲,舉刀向趙公明撲來。
“嘭!”一聲巨響傳來,卻不是血刀和趙公明鐵鞭相撞的聲音。而是毗魔質多羅胸膛炸裂的聲響。看着自己胸口和丹田炸出的兩個巨大的血洞,毗魔質多羅費力的扭頭看去。身後,卻是一副熟悉的面孔——定光歡喜佛。
定光佛笑着朝毗魔質多羅作了一揖,道:“道友走好。”
毗魔質多羅臉上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在瞬間彷彿明白了什麼,喉嚨中嗚嗚有聲,卻終於沒有說出什麼,屍身墜入了無盡虛空中。
卻說,殺死毗魔質多羅的是兩道毫光,那兩道毫光去勢不減,直朝趙公明打去。趙公明雖驚不亂,冷笑一聲,伸手將那二物收到了手中。
“咦?”趙公明皺眉道,“定海珠?定光佛,你什麼意思?”手上躺着的,正是兩顆定海珠,算上先前的一顆,趙公明已經回收了三顆定海珠了。
定光佛笑道:“公明道友,你下如此重手將阿修羅王擊殺,難道就不怕殺教報復嗎?”笑容中,透着一股寒徹心扉的陰冷。
“什麼?”趙公明心頭一震,頓時覺得自己乃至整個截教陷入了一個無比巨大的陰謀漩渦之中。
正在這時,無盡虛空之中,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泛起。遠處,一條紅紅的西線出現在衆人眼前。漸漸地,那條紅線越來越粗,越來越長,終於變成了一道綿延十萬裡的血海。那血海倒懸於空中,巨浪之上,羅騫馱雙目噴火,大叫道:“截教衆人,欺人太甚!敢殺我殺教修羅王,真以爲我教無人不成!血河大陣,起!”
隨着羅騫馱一聲令下,血海之中傳來了一陣陣淒厲的慘叫,遠遠望去,更有無數阿修羅戰士駕御着幽冥戰車,穿插於無盡血海之中,氣勢之大,世間少有。周圍的血腥之味更重,連趙公明都不禁覺得一陣陣頭暈腦脹,幾欲作嘔。
血河大陣,號稱能夠圍困聖人的絕世殺陣,終於在這次量劫中露出了兇狠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