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牧神君,笑笑兒和大鐵錘,飛速奔行在叢林之中,這一次,牧神君鎖定了那笑天機的氣機,再沒有任何的阻礙,與目標的距離,越來越近。
很快,三人抵達一座清幽的山谷之中,入眼而來的,是一座百丈多高的瀑布,奔騰不息,發出“嘩啦啦”的水聲。
而在瀑布的岸邊,約莫幾十丈外的地方,還蓋着一座竹樓,整個環境,看起來倒是頗爲清靜優雅。
“小心警惕。”
牧神君回頭看了笑笑兒和大鐵錘一眼,沉聲道:“一會兒不可動怒,不可悲傷,最好不要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笑笑兒和大鐵錘皆是點了點頭,笑天機的手段,層出不窮,一個不小心,便會着了他的道,再怎麼警惕,也絕不爲過。
“堂堂不敗神君,怎麼也如此防備於我,倒是叫我受寵若驚啊!”
竹樓之內,傳來一個陰冷的笑聲。
下一刻,就見竹樓開啓,一個渾身披在黑袍之下,略微有些佝僂的身影,叢竹樓之中,走了出來。
赫然正是笑天機。
“血妖秘典,已經把你變成這樣不人不鬼的模樣了麼?”
牧神君盯住對面的人影,眉頭微微一皺。
想當初,笑天機無疑是惡人谷衆多“奇形怪狀”之中,唯一算得上是風神玉秀,俊朗出衆之人,如今,卻已經變成了不人不妖的怪物。
“我晉入血光虛無之境,無形無相,就算要變回原來的形態,又有何難?”
笑天機一雙猩紅的眼睛,宛如漂浮在半空中的兩團鬼火,陰仄仄道:“不過,在牧老大的的面前,這點障眼法,實在不值一提。”
“廢話少說。”
牧神君面色一寒,“老三在哪裡?”
“老三就在舍下做客。”
笑天機咧嘴一笑,“牧老大,我們兄弟多年不見,不如坐下來喝杯水酒,敘敘舊如何?”
“我跟你,沒什麼可說的。”
牧神君目光一凝,一股恐怖的氣勁迸射而出,就聽“唰”的一聲,虛空顫動,而那條奔騰不息的瀑布,居然直接斷流,彷彿忽然凝固一般。
一息!
兩息!
……
足足十息,積蓄已久的瀑布,終於恢復了流淌,萬噸流水,傾瀉而下,整座山谷,都爲之一晃。
“牧老大的攝空之瞳,也已經達到如此境界了麼?”
笑天機不以爲意,只是自顧自的在竹樓外的石桌前坐了下來,變戲法似的取出一隻酒壺,兩隻酒杯,放在桌上,淡淡道:“兄弟一場,就算要打,喝過三杯之後,再打也不遲。”
“老大!”
笑笑兒眉頭一皺,朝牧神君搖了搖頭。
“呵呵,老十,你以爲我會下毒?”
笑天機目光看向笑笑兒,“下毒這點不入流的手段,在牧老大面前,似乎沒什麼意義吧?”
“哼,你這種卑鄙小人,鬼知道你安的什麼心!”
笑笑兒大罵一聲,還要再說什麼,卻被牧神君擡手打斷。
“好了,我自有分寸。”
牧神君身影一閃,下一刻,已經坐在了笑天機的對面。
大鐵錘和笑笑兒對視一眼,也連忙跟了上去,一左一右,站在了牧神君的身旁。
“倒酒。”
牧神君盯住笑天機,面無表情道。
“老大不愧是老大。”
笑天機拎起酒壺,在牧神君酒杯之中,斟滿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輕聲嘆道:“這第一杯,我要感謝牧老大當初救我一命,沒有當日的牧老大,今日,也沒有我笑天機!”
說完,笑天機一飲而盡,眸中有着一絲對過去的懷念。
牧神君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默然無言。
“哼,你還有臉說!當初你居然暗算牧老大,盜走《血妖秘典》,早知道這樣,牧老大當初就不該救你!”
笑笑兒破口大罵起來。
“時至今日,牧老大可曾後悔當初救我?”
笑天機沒有理會笑笑兒的謾罵職責,只是看着牧神君,淡淡問道。
“我牧神君一生行事,只憑自己心意,何須後悔?”
牧神君依舊一臉平靜,古井不波。
“多謝大哥!”
笑天機仰天大笑起來,“我再喊你一聲大哥!這第二杯酒,就敬大哥這份無悔!”
牧神君端起酒杯,再度一飲而盡。
笑天機復又添酒,再度問了最後一句,“若重來一次?你,當真不悔?”
“哼哼!”
牧神君舉杯一飲而盡,“我牧神君,從來不悔!”
“多謝大哥成全!”
笑天機咧嘴一笑,朝牧神君揮了揮手,微笑着道:“大哥,永別了!”
“你什麼意思?”
牧神君眉頭一皺,盯住笑天機,卻忽然一陣頭暈目眩,自己的力量,似乎一點點消逝……
不,不僅僅是力量,連自己的生命烙印,都似乎,徹底消失了。
“大哥,你怎麼?”
笑笑兒盯住牧神君,忽然發現他的身體變得虛幻起來,頓時大驚失色。
而他看向大鐵錘,同樣的,大鐵錘也同樣變得透明起來,很快,變成星星點點的光芒,消失不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笑笑兒還沒反應過來,連自己的身體,也變得透明起來,很快便化爲虛無!
“你……”
最後的一瞬間,牧神君眸中精芒一閃,死死盯住了笑天機,緩緩吐出四字:“時光輪轉!”
下一刻,牧神君的身體,也徹底消失,如灰飛煙滅,又似乎,從不曾存在於這個世界。
“大哥,多謝成全。從今往後,這世間,再沒有不敗頑童,牧神君!只有我,笑天機!哈哈哈哈……”
笑天機咧嘴一笑,手中捏着酒杯,替自己斟滿一杯,旋即仰頭,一飲而盡。
只是,他並未發現,在牧神君徹底消散的一瞬間,有一道光芒,如同流星墜落一般,劃破長空而去。
……
星月崖附近,一處洞窟之中。
“哎,這臭老頭,到底怎麼回事?”
楚朝南眉頭深鎖,以牧神君的實力,處理一個笑天機,也需要這麼久麼?
只是,還不等他回過神來,卻忽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似乎,有一種未知的力量,正在將他狠狠撕扯,要把他的生命烙印,徹底磨滅。
他猛地回頭,卻發現,伊麗莎白,血魔手和鬼醫常百草,居然都開始變得透明起來。
似乎,很快就要消失了!
“怎們回事?”
凌峰也覺得眼前一黑,一種強烈的暈眩感,涌上心頭,無數重疊的印象,在腦海中不斷重複,而後,變得無比模糊。
終於,凌峰再也承受不住,兩眼一花,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