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8 雷芒下敖臧道殞,怒火中敖冕焚天)
敖臧體內劇痛的時候,氣血立刻紊亂。他體外的法寶本來就都需要他的氣血激發法力來催動的,這一下如同釜底抽薪,一身的防禦法寶光芒都暗淡了下去。
木王劍輕而易舉地刺破了他的龍袍,緊接着又直穿他的護心鏡,最後噗嗤一聲捅破了他身上厚厚的龍鱗,直接刺入了他的身體中。
他感覺胸口被插入了一根燒紅的烙鐵,又好像一根極寒的冰棍,冷暖不定的劇痛感覺從胸口蔓延到全身各處。
但他畢竟是老道的金丹大妖,並非坐以待斃之輩,立刻就噴出一口綠色的血沫來。
這口血沫中蘊含着他的精血,一噴出來便沾染了這位樹皇一頭一臉,然後騰起一股青火。
他一面驅動全身法力修復傷勢,一面雙爪抓住木王劍抵擋它的繼續進犯,冷靜地說道:
“妖皇陛下,你若真要殺我,我這一身萬年氣血也不會浪費,最多也就是我們玉石俱焚。
“退一步海闊天空!只要你收了這柄劍,老龍我便立刻回東海做個散修,從此與你無論是翠玉宮還是樹族都再無恩怨。”
那青火是敖臧精血燃燒而生,落在木頭身上,不斷釋放出純粹生機。這在敖臧能修復傷勢,對他來說卻和他自身的生機相斥,正在不斷腐蝕他的肉身。
敖臧的意思很清楚,這樣的精血我體內有的是,心臟裡尤其多。若是你真的用木王劍刺進了我的心臟,我就燒盡渾身精血和你同歸於盡!
木頭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只要認定了一個目標,就會如同一頭犟牛般不回頭地去做。
不是他不害怕後果,而是在眼前的事完成之前,他根本就不會去考慮!甚至你阻礙越多,他的蠻力也就越大。
敖臧的身體也因爲劇烈痛苦的刺激而主動木質化了。但他身體的木質雖然堅韌而且也能不斷再生,明顯是擋不住木王劍的。
這麼下去敖臧堅持不了半息,必然被刺穿心臟而死。甚至他體內的獸核一直在歡呼雀躍,只等投奔樹皇了。
敖臧終於意識到,這一次真是必死無疑了。既然一定要死,那當然要拉上一個墊背的。他調動全身氣血,只要一念之下,便能與樹皇一同灰飛煙滅了。
但這時天頂一道雷芒閃過,正中他的天靈蓋。
半空中尚有一點小傳送帶來的空間餘波,一名外面裹着暗藍道袍、內襯天藍襦裙,如同肉球般肥胖的女修出現在空中,她前方懸浮着一柄指向正下方的冰藍色長劍。
敖臧是看不到這景象的。雷玄劍發出的雷電是龍族的剋星。在沒有絲毫防備的情況下被雷芒擊中,敖臧的意識瞬間就被凍結了,一動不動。
這正是連菱準備的“屠龍之術”。只是慕容清手中的雷玄劍雖然剋制龍族,她自身並沒有金丹,不可能與一條金丹老龍抗衡。
所以她一直潛伏在遠處。等機會到來的時候,才用小傳送符傳送過來給這條老龍以關鍵的一擊。
不用說激發氣血自燃和木頭同歸於盡了,敖臧就是繼續抵禦木王劍也做不到。木頭頓時感覺劍尖如同穿豆腐般穿了過去,就好像刺破了一個氣球。
空中瞬間閃過一片青色的光芒。那是敖臧一身氣血之力瞬間釋放回歸天地的激起的景象。
這釋放雖然迅猛但並無攻擊的意圖,對木頭和慕容清並無什麼損傷,但把大半邊夜空都染成了詭異的青色,然後又急劇地淡去去了。
地上的敖冕頓時覺得心中一痛,彷彿被人紮了一針。
所有敖姓龍族之間都是有一定的神魂聯繫的,只是強弱的區別。敖冕立刻察覺到敖臧已經道殞。連他是被雷芒擊中而死他也是清楚的。
驚怒之中,他瞬間就站了起來。
“老傢伙竟然死了!”
雖然說在派他出去的時候,敖冕就沒有考慮過這條龍的死活。但東海龍宮、自己身邊的一個長老被翠玉宮的人殺了,他還是感覺到了深深的憤怒。
敖勒死了也就算了,他只是一個年輕的龍王,修爲只不過是紫府。年輕有爲的紫府龍修多了去了。
但是我東海東宮的金丹長老,他們竟然也敢殺?而且用的還是雷遁偷襲這麼卑鄙無恥的手段?
擡頭一望,頭頂的那一片青光尚未完全消退。空氣中漂浮着淡淡的讓人覺得噁心的腥味,彷彿充斥着龍族的血,昭彰着龍族的羞恥。
敖冕指着眼前黑壓壓的翠玉峰頂罵道:“翠玉宮,你們欺人太甚。我敖冕若不剷平此峰,誓不歸東海!”
說完他用自己的龍爪往自己眉心一劃,木質的龍皮被劃開,露出慘敗的肉。青色的血液瞬間滲出。他用爪尖一點,往空中指去。
他的指尖燃起青色火苗的同時,懸天棘輪立刻停轉,接着就像被點燃的篾籠,噼噼啪啪地燃燒了起來。
從棘輪那披着垂天而下的火雲襖上的火焰,也瞬間膨脹了一倍不止。
“陛下……”
敖燁頓時頭皮發麻。這兩件至寶的使用原本就已經接近了極限,現在敖冕居然用自己的精血催動,簡直就是要讓他們自爆啊。
但他又立刻將剩下的話嚥了回去。因爲他想到,敖冕這麼做,不就是想毀了這兩件法器?
即便是敖冕催動這兩件法寶自爆,想借此和翠玉峰的護山禁制同歸於盡也是做不到的。
法寶畢竟只是法寶,再強的法寶也不如秦尊陽五百年前就佈下的陣法根深蒂固。而且這陣法是有根有生命的,你暫時燒掉了外面的枝葉,也阻止不了它很快生髮出來。
但拼了這兩件東西不要了,暫時牽制一下陣法卻是能做到的。
木頭已經沒有再砍懸天棘輪了。因爲那東西已經自己開始劇烈燃燒,那溫度就算是他能無限再生的樹皇之體也受不了了。
但它既然燒得這麼猛烈,不用砍也會自己化爲灰燼。
火雲襖從天地中汲取着它能汲取的每一絲靈機,連雲層都像被水浸泡的水墨畫一樣都清淡了下來,連雲層之上的星空都變得黯然了。
但這比起它燒起的熊熊大火來依然不夠。因此它便開始焚燒自己和懸天棘輪的本源。
本源是它們一開始被打造出來就存在的東西。當然等燒完之後,它們也就不復存在了。
翠玉峰的禁制依然在,從山體到數十丈的高空之間依然是安全的。
但它被一堆極爲明亮的火籠罩着。火焰覆蓋了整片天空,滿天都是翻滾的火焰,讓人根本睜不開眼睛。即便待在室內,室內也充斥着滾燙的火光。
如果不是仙樹的清涼水氣依然籠罩着山表,一切能燃燒的東西早就全都燃燒起來了。
在這種情況下,翠玉峰甚至是整個山域範圍內所有的禁制,靈機都用在了和火焰的對抗上,其他區域自然也就稀薄了。
只不過這時間是有限的。以敖燁的估計,最多不過半刻鐘,這兩件法寶就會灰飛煙滅。再過半刻,翠玉峰的禁制就會回覆原樣。
“跟我來,將翠玉峰上一切人等屠個乾淨!”敖冕一聲激昂的令下,雙目中彷彿都充滿了血。四條老龍頓時激起塵煙,破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