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芳春,記住你的身份,就算我和莫允澤反目,你沒有資格在我面前指手劃腳。”劉錫明腳步一停,緩慢的側過臉來,如冰珠子一樣的話從單薄的脣間吐出。
“是屬下失禮了。”丁芳春彎腰,沒有表情的提醒,“不過,也希望劉先生也記住與屬下之間的約定,屬下不希望看到劉先生您再因爲小姐的話語而有所動搖,屆時,屬下不知道會不會因此而做出什麼讓彼此都後悔的事來。”
“你在威脅我?”劉錫明眯眼,卻還是沒有正視他,只是聲音沉了幾分。
丁芳春面無表情的說道,“屬下不敢,不能對自己的主子動手,只不過,我可以決定自己什麼時候死。”而一旦他死了,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人能救得了小姐了。
“呵,真該讓莫允澤來看看,他忠心的好下屬是怎樣的爲他着想!”劉錫明冷笑。
丁芳春低順着眉眼,不語。
“丁芳春,你最好在小卉面前注意點自己的言辭,否則,在你選擇死亡之前,我會讓你好好欣賞一下,你的精神世界崩潰的樣子。“劉錫明移回臉,盯着深褐色的門,語調陰森駭人。
丁芳春的回答是,又無聲的行了個禮,靜默的離開。
劉錫明也沒有去理會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心去理會,推開門回到自己的房裡,門關上的剎那,也背靠着門滑了下來,頹然的跌坐在地上。
“爲什麼,小卉。”他半捂着俊容,僞裝的冷漠和平靜全數瓦解,痛苦慢慢的浮現在那張臉上。
爲什麼你要愛上莫允澤?爲什麼我就不行?我的愛不比他少啊!
那天起,沐卉被劉錫明禁了足,雖然可以在大宅內自由的走動,卻不能走出大門,當走到大門的時候,傭人們就會攔住她,讓她連院子都不能去了。沐卉感覺到了一種無力和屈辱,但她畢竟不再是兩年前的沐卉了,經歷了這麼多,她無法再做到當初那種只顧自已心情的冷漠,也不會再那樣的衝動,何況,對於劉錫明她有種愧與疚的心理,這在很大的程度上要讓她對劉錫明多了曾經沒有的耐心,加上,她一心希望化解劉錫明和莫允澤之間的仇怨。所以,被禁足後,她既不爭吵,也沒有拒絕吃藥和吃飯以作無言的抗議,而是安安靜靜的在房間裡等待着機會,向劉錫明道歉的機會,和與劉錫明再次談話的機會。
可是,從那天后劉錫明卻再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了,就連三餐也都是在房間裡吃的,明顯是在刻意躲避她,這讓沐卉十分的失望沮喪,卻還是抱着希望等着,因爲她不相信劉錫明會一輩子都不見她,所以心境還算積極的。
只不過在連續兩天她下樓來吃飯都見不到劉錫明後,也沒了下樓的心情,畢竟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上下樓對她而言還是很吃力的,而現在連讓她出門的緣由也沒了,她也懶得自找苦吃踏出房門,和劉錫明一樣,每天都讓緣嫂將飯菜送到自己房裡。
只不過這就是完全封閉了自己的活動空間,除了這間偌大的套房,哪裡也不去。閒着的時候只能在房間裡看看電視和書了。
劉錫明是知道她的嗜好的,在這套房子設計之時,就專門爲她騰出了一間書房,裡面全是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書籍,沐卉所懂得語言的國家的書籍都有出現在那間房子裡,羅列十分清晰。
只是不知道是沐卉怠倦期到了,還是累了,以前看一本書,只需要半天的時間,現在卻好幾天才能看完,大多時候看着看着都不知道自己在看着什麼了。對其他以前喜歡做的事情也都沒了興趣,譬如下棋之類的,完全提不起興致,因爲腦袋空空的,什麼都不想去想。
而就在這個時候,沐卉在書中偶然發現了一個新的樂趣,難得而來的興致讓她自己也覺得有些激動,她明白,現在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容易感到累,若一直這樣下去,她怕自已會養成越來越怠慢的習慣,也無法警覺了。
也沒多想,就按下了壁上的響鈴按扭,然後趴在躺椅上,一邊做着瑜伽,一邊等着緣嫂過來,眼中染上了幾許淡淡的期待。
樓下的女傭察覺到沐卉的按鈴,十分的緊張也重視,現在家裡誰不知道他們的先生最重視的人就是沐卉小姐呢?主人視若珍寶的人,她們能看得不重嗎?
只是,通常這個時候都是緣嫂爲劉錫明送晚餐的時間,也是去劉錫明的書房,稟報沐卉一天事情的時間,所以任那女傭跑遍了大宅,也沒有找到緣嫂的人影。
“先生,小姐今天一切安好,藥都有按時喝完,請您放心。”緣嫂恭敬說道。
“是嗎?那就好了。”劉錫明勉強扯了下嘴皮子,又落寞的垂下。
“先生,您去看看小姐嗎?”緣嫂小心的探問,“既然您這麼擔心小姐,爲什麼不去看看她,讓她知道呢?”
“她現在是不會想見我的。”劉錫明苦笑,只要他不讓她離開,她就不會想要見到他的,他無法忍受得了她厭惡的眼神的。
“先生,請容我多句嘴,我覺得小姐與您想的相反,她很想見您,之前小姐還有下樓用餐,但兩天都沒有見到您後,纔沒有再踏出房間的。”
劉錫明蹙眉,梗咽良久,才只淡淡的交代了一句,“好好照顧她。”
“先生您放心,我會的。”緣嫂嘆了口氣,明白劉錫明是在迴避。
劉錫明沒有回話,椽了椽褶皺的眉心,看起來很累。
“先生,需要我爲您準備一杯咖啡嗎?“緣嫂擔憂的探問。
她覺得現在先生的情況要比小姐來得糟糕得多,雖然小姐身體不好,三餐中藥不斷,但氣色也沒有先生這麼差,心事也比不上先生這麼重,先生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
“不必了,你下去吧。”劉錫明保持着探眉心的動作不變,淡淡的嘆了口氣。
“是。“緣嫂也不好多言什麼,走了出去,結束了今天的例行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