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勒言一隻腳踏在臺階上,正要上樓,聽見程若珂的話,頓住了。
“不該問的別問。”他並沒有回頭,但程若珂從他的背影就能看得出,這人,又生氣了。
“哦。”她淡淡迴應道。
既然自己只是一個破解封建迷信的道具,那就安心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兩個月很快就到了。
等等!
程若珂突然想到,既然這場鬧劇般的婚姻不只是爲了程家,那展勒言會同意跟她離婚嗎?
按照展夫人說的,如果離婚了,展勒言就活不到三十五歲!
程若珂瞬間沒了睏意,起身追到樓上。
展勒言正坐在書房裡,專心致志的看着電腦。
“叩叩!”程若珂敲了敲半開的門走進去。
“有事?”展勒言頭都沒擡。
“我……只是想問問,你說要離婚的事,還算數嗎?”程若珂小心問道。
展勒言一直在鍵盤上跳舞的修長手指終於停住,他擡起頭,眼睛如鷹般盯着程若珂。
程若珂覺得那眼睛裡正在朝她射着冷箭,一箭一箭穿的她身上陣陣發寒。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裡是麼?”
“展夫人說的如果是真的,那……”程若珂覺得自己被展勒言的氣勢嚇到了,他幹嘛突然這麼生氣了,“那如果我跟你離婚了,你不就……活不到三十五歲?”
最後幾個字,程若珂幾乎是吞在嗓子裡說的,但是展勒言還是聽到了。
他突然就沒那麼生氣了。
原來她突然跑來問離婚的事情,是因爲擔心他短命!
“你信嗎?”展勒言倚着椅背,等着程若珂的回答。
其實程若珂是不信的,只是……萬一他們離婚以後,展勒言真的出了什麼事,她一定會寢食難安。
“你……什麼時候到三十五歲?”
“你的意思是,等我到三十五歲?那你可能要失望了,還有七年時間,到時候你已經人老珠黃,你以爲你的顧大總監還會要你嗎?”
“展勒言你!”
對於展勒言的毒舌,程若珂一向接不住話的。
她本是好心來問問而已,是真的擔心展勒言短命!可他說的這是什麼話?人老珠黃?還要扯上顧島揚?
“展大總裁,您活到幾歲跟我沒有關係,什麼時候有時間,您大發慈悲把婚離了,我也好早一點去找顧大總監。”程若珂紅着臉,賭氣說完這番話,轉身回臥室去了。
“你給我站住!”展勒言拍桌子起身,怒氣衝衝吼道。
程若珂當然不會停下等着他罵,快步走出去,還不忘帶上了書房的門。
展勒言一腳踹開椅子,抓起桌子上的鼠標摔到牆上。
程若珂聽見書房傳來的動靜,心中一驚,立即跑進臥室,關了門。
外面夜色沉重,展勒言站在窗邊,手捂着左胸口,臉色陰沉。
“這麼輕易就逃出我的掌心?休想!”
程若珂從浴室出來,發現展勒言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牀上看雜誌。
隨他吧,反正他現在定是不願意看到自己的。
程若珂躺在牀上,習慣性將枕頭放在中間,卻翻來覆去睡不着。
她的眼睛總是忍不住向門口看,可直到睡着,展勒言也沒有進屋來。
第二天一大早,程若珂下樓,看到展勒言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太太,您醒啦。”陳嫂招呼着,“快過來喝粥。”
“謝謝陳嫂。”程若珂坐在展勒言對面,偷偷觀察他的臉色。
展勒言的臉色有些蒼白,一定是昨晚他沒休息好纔會這樣吧?程若珂心中不禁有些內疚。
“你要吃麪包嗎?”程若珂將面前的盤子朝展勒言推了推。
展勒言看都沒看一眼,起身準備離開。
“陳嫂,收了。”
程若珂看着自己面前還未動一口的粥,心情鬱悶。
昨晚她的確是被展勒言的話刺激到,纔會說出那樣的話的,雖然有些後悔,但話已出口,再怎麼也收不回來了。
程若珂也沒心情吃飯,抓起包追了上去。
傑森站在一輛白色蘭博基尼旁,正打開車門。
展勒言彎腰上車。
程若珂快步跑過去,終於在展勒言將車門關上之前,鑽進了車裡。
“下去。”展勒言冷着臉說道。
“傑森,開車。”程若珂完全無視展勒言的黑臉,她現在只能厚臉皮了,誰讓自己說錯了話呢。
傑森知道,先生和太太這是又鬧了彆扭。
展勒言半分地方不讓,程若珂只能擠在他和車門中間,她現在慶幸自己還算瘦。
車子出門時,經過一個轉彎,程若珂本就坐的不穩,加上車速稍快,整個人便撲倒在了展勒言懷裡。
展勒言出於本能,擡手抱住了程若珂。
“哎呀!”
雖然車子已經減速,但程若珂的小腿還是被車門內部的把手磕碰到,忍不住痛呼出聲。
“對不起太太!”傑森立即道歉。
展勒言最瞭解傑森開車的技術,他怎麼可能會犯這樣的錯誤,擡頭扔給了傑森一個白眼。
傑森心中苦,他的確是故意的,但真的是出於好心,太太被擠在車門邊,他實在看不下去。
先生的脾氣他是知道的,太太那麼好,一定是被他欺負了。
展勒言擡眼看了看程若珂的白皙的小腿,上面赫然一塊兒淤青。
“這個月的工資扣了。”展勒言看着傑森的背影,冷冷說道。
看來先生還是心疼太太的,傑森想,一個月工資換來先生對太太的關心,值了。
“別!”程若珂一聽立即從展勒言懷裡爬起來,連連擺手,“他只是不小心而已。”
“我話已出口。”展勒言沒有半點兒商量。
“傑森,”程若珂上前拍了拍駕駛座,“你一個月工資多少,我來給。”
“不用了太太,我沒關係。”傑森趕緊拒絕,她來給,那還不如殺了他。
“好啊,傑森月薪十萬,這個月就由你來給。”
程若珂傻眼。
傑森月薪十萬?那可是她工作好幾個月才能掙回來的!
“那……我分期付給你……”程若珂老老實實坐回去,弱弱說道。
“傑森,記下,程小姐欠你十萬塊。”
程若珂很想現在下車去……
車子停在老地方,展勒言卻叫傑森直接去程若珂公司樓下。
“去停到門口。”他吩咐道。
“不用,我就在這裡下車就好了。”程若珂已經準備好要下車了。
傑森左右爲難。
“傑森!”
“是,展總!”
於是,白色蘭博基尼開到了E集團樓下大門口。
傑森親自下車,爲程若珂打開車門。
“你故意報復我!”程若珂坐在車子裡看着展勒言。
他的臉色似乎好了些,沒那麼蒼白了,但是表情依舊冷着。
“在我短命早死之前,我會盡一個丈夫應盡的責任,”展勒言棲身上前,壓的程若珂有些呼吸困難,“還是,你不想讓那個姓顧的看到?”
“我要怎樣你才能相信我和顧總監之間只是同事關係?”程若珂反手摸到把手,打開車門退了出去。
展勒言身下一空,瞬間覺得心跟着塊兒空虛了。
“你最好安分點。”他整理西裝,端正坐回去。
傑森送程若珂到門口,低聲道:“太太,先生是不會扣我的工資的,您放心吧。”
“對不起,他只是對我有氣,才發泄到你身上的。”程若珂覺得傑森能跟在展勒言身邊這麼多年,必定是很不容易的,“你別往心裡去。”
傑森點頭。
“太太,我跟隨先生這麼多年,從沒見到他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就情緒失控,這都是因爲您,所以,其實先生還是很在乎您的,他身體不好,您就多體諒他吧。”
程若珂很意外,本來她想替展勒言爲傑森道歉的,卻變成了傑森在拜託他體諒展勒言。
並且,她從來沒聽人說過展勒言身體不好這件事。
“他身體不好嗎?”程若珂腦海裡首先想到的,是展勒言左胸口的疤痕。
“小若珂!”向玲卻突然出現在門口大聲叫道。
傑森彎腰,與程若珂道別,返回車上。
“若珂,我怎麼看到剛纔那個人是展勒言的人啊?那車上坐的不會是展勒言吧?嘖嘖,真是有錢啊,這臺車,夠我奮鬥一輩子了。”
向玲拉着程若珂的手臂,羨慕的看着蘭博基尼風一般遠去。
“這麼早,展勒言到咱們公司做什麼?”向玲覺得有些奇怪。
回到公司,就見老田的秘書和幾個女員工聚在一起八卦。
“真的,我親眼看到的,就在樓下,哎呦我天,司機都開門了,倆人還在車裡卿卿我我,真是沒羞沒臊。”
“我的男神,竟然就這麼被她搶走了?哎,真是可惜……”
“娜娜,你上次說展勒言帶程若珂去醫院,看來是真的呀?”
“別說了,人來了。”娜娜立即轉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一幫人裝作剛纔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各自回了崗位。
但是程若珂卻全都聽到了。
展勒言剛剛就是故意的。
難道真的只是爲了做給公司的人看,或者說白了,他是故意做給顧島揚看的嗎?
明明一開始說要隱瞞兩人關係的,也是展勒言。
程若珂徑直回了辦公室,向玲則驚訝的跟在身後,她有很多話想要問問若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