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海中瞬間冒出來一個熟悉的名字,“奈何橋。”
想到這裡我忽然大喝喊了一句,“孟婆,來碗湯。”
這句話一喊出來,知秋道士和知音都轉頭看過來了,當兩人看到石橋上的老太婆時,臉直接就綠了,然後都用那種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着我。
“怎......怎麼?那......那真的是孟婆?”我結結巴巴的說。
“廢話。”知音罵了一句說,“我們被人算計了,走上了幽冥道,這纔是真正的生無望,死無門。”
“那......那這孟婆?”我說着指了指橋上的老太婆,感覺有些口乾舌燥,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你可以過去試試,也許她真的能給你一碗湯喝。”知秋道士淡淡的說。
“還是算了吧。”我說着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我還年輕,可不想這麼早去投胎轉世。
“師兄,現在怎麼辦?過了奈何橋就不能回頭了。”知音側頭問了知秋道士一句。
知秋道士眯着眼睛看了看前方說,“現在只能走一回幽冥道了,等下你們跟緊我,千萬不要走丟,不然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跟知音一聽連忙點了點頭,然後知秋道士就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截淡黃色的蠟燭,點了起來。
那一截黃色的蠟燭點燃後燃燒的火焰竟然是金色的,知秋道士舉着蠟燭就向前走去,我和知音則是緊跟在他後面,一路沿着幽森森的小道向前走去。
我有些好奇就問了一下知音那截蠟燭到底是什麼來頭?知音說那是佛脂,就是佛教高僧坐化金身提煉出來的屍油,其中蘊含着正大祥和之氣,過幽冥道沒有這種聖物很容易迷失。
我大概是聽懂了,不過想想把佛教高僧坐化後的金身提煉成屍油,再做成蠟燭,怎麼都感覺有點對佛教得道高僧不敬啊?不過這話我沒有說出來。
這條小道一開始看起來也不遠,但走起來跟沒有盡頭一樣,一直都是那個樣子,我們三個人一走就走了大半個小時。
四周開始越來越陰森了,那種感覺明顯不對,走着走着,前面忽然刮過來一陣陰風,知秋道士連忙護住了手裡的蠟燭,似乎他很怕這蠟燭熄滅。
我們三個人都停了下來,知秋道士轉身把蠟燭遞給了知音,然後他把背上的桃木劍拿了下來,還提醒了我和知音一句,說讓我們小心點。
正說着,我忽然發現知秋道士的肩膀後面探出來一張佈滿鮮血的面孔,那張面孔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獨立的存在一樣,似乎根本沒有身體,就只是一張單獨的臉。
在我盯着那張恐怖的鬼臉時,它也在盯着我,還對我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我嚇得頭皮都有點麻了,但看知秋道士和知音兩個人似乎完全不知道一樣,我連忙提醒了知秋道士一句,“你肩膀上有張臉。”
這下知秋道士和知音都有些僵住了,兩人不說話了,只是眼神奇怪的盯着我看,加上那張盯着我的鬼臉,就是三雙眼睛一下子投在了我的身上,不對,應該是兩雙半,因爲那鬼臉上面就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只剩下一個血窟窿,眼珠子不見了,這倒是更加增添了她的猙獰。
知秋道士愣了一會,忽然一下子咬破了自己的中指,然後對着肩膀上面就是一點,看樣子知秋道士是估摸着大概的位置去點的,他似乎看不見那張鬼臉,中指都點在了鬼臉那個沒有眼珠子的血窟窿裡面。
不過這一指顯然起了作用,那張鬼臉被點的慘叫一聲飛了出去。
“等下不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再出聲。”知秋道士沉着臉說了一句,然後他開始繼續往前走。
我有些懵了,也不知道剛纔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總之剛纔知秋道士和知音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走着走着,我忽然發現這條小道上面不止我們三個人了,一下子看過去好多人,來來往往的,不過擦肩而過的時候我仔細看了一下,這些人全都是死氣沉沉的,臉上毫無血色,也沒有一點表情。
我看了一下就嚇得再也不敢看了,只是低着頭一個勁的往前走,這些他麼哪裡是人?分明都是鬼。
我不知道知秋道士和知音是不是也看見了,但這一次我沒有再出聲提醒他們,因爲我怕又說錯什麼話,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們又走了約莫十幾分鍾,這條陰森森的小道忽然不見了,前面一下子成了一片樹林。
這樹林裡面同樣顯得陰森而又詭異,不過感覺沒有之前那麼黑暗了,我能夠看清楚每一棵樹的輪廊......等等,那是什麼?
我忽然驚奇的發現,旁邊的一棵樹上面竟然吊着一個白衣飄飄的女人,風一吹她的身體還在晃動。
有那麼一瞬間,風吹開了她滿頭的長髮,我看到了之前被遮擋在頭髮後面的臉,她的舌頭伸得那麼長,眼睛裡還在流血,可是她的臉上卻體現出那麼一種不規則的笑,那種笑容非常詭異。
我心裡有些緊張,感覺口乾舌燥的,忍不住嚥了口唾沫,然後繼續往前走。這時忽然有什麼冰涼的液體滴在了我的額頭上,我忍不住擡頭看了一下,只見是一個倒掛下來的女屍,就那樣懸掛在我的頭頂,她臉上的鮮血還在往下來滴,我一擡頭都滴到我臉上來了。
我連忙伸手用力的抹掉了臉上的血跡,感覺非常噁心,我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接下來我真的不敢亂看了,因爲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屍體,而且所有的屍體都是掛在樹上的,樣子就好像剛剛掛上去,剛剛死掉的人一樣,血都還在止不住的流。
我低着頭一直走,沒有注意,誰知前面的知音忽然停了下來,我一不小心直接撞到了她身上,都差點把知音給撞翻了出去,還好我反應及時,連忙一把抱住了她。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手放錯地方了,手裡感覺鼓鼓的,我嚇得連忙一下子鬆開了。
站穩之後我朝前面看了一眼,發現在我們五六米以外的地方,站着一個年輕人,他手裡還拿着一把貨真價實的長劍,杵在地上,看樣子是專門在等我們。
“恭候多時了。”看我們停下來,那個年輕人就淡淡的說了一句。
“你是誰?”知秋道士冷着臉問他。
那人轉了一下手裡的劍柄說,“茅山七子我排行老二,本名陳嵐,道號玄清。”
“又是你們,我草你大爺。”我一聽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
陳嵐微微挑眉看了我一眼,然後淡淡的說,“你能活到今天,誰也沒想到。”
“你們想不到的還很多,什麼茅山七子,見鬼去吧。”我憤怒的罵了一句。
陳嵐一聽臉色沉了下來,冷冷的說,“你蹦躂不了幾天了。”
“我等着。”我說着對他比了一箇中指。
“哼。”陳嵐冷哼了一聲,然後看向知秋道士說,“崑崙派落寞這麼多年,如果你不插手這件事,崑崙應該可以在你手裡重現當年的輝煌。”
“輝煌不過虛名罷了,我心中只有道。”知秋道士淡淡的說。
“好吧。”陳嵐擡起手中的劍說,“你我同爲修道之人,你心中有道,我心中也有道,不過我的道和你的道不一樣,所以今天,我們只能用劍來證道了。”
“樂意奉陪。”知秋道士說着也舉起了手中的劍。
看這架勢我心裡就有點打鼓了,陳嵐拿的可是貨真價實的利劍,甚至有可能是寶劍,知秋道士拿這麼一把破桃木劍,能幹的過他不?
我正這麼想着,知秋道士忽然轉身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們快走。”
“啊?”我一聽頓時驚了一下,聽這話怎麼感覺知秋道士好像已經知道他不行了一樣?
“師兄你......?”
“帶他走。”知音還想說什麼,被知秋道士打斷了,他讓我們先走。
最後沒辦法,知音只好咬着牙點了點頭,然後拉着我就向樹林另一邊走去,繞開了陳嵐。
我最後一眼看知秋道士的時候,他和陳嵐還在對峙,兩人似乎都不急着動手,要麼就是在尋找對方的破綻,我只能在心裡祈禱,希望知秋道士不會有事。
幾分鐘後我和知音終於從林子裡走了出來,天空豁然開朗,有種重見天日的感覺,我們終於從那種陰森詭異的地方走出來了,我想這次要不是知秋道士和知音,就算我不死,也要被困在村子裡出不來了。
我站在大路上看了一下對面的山村,那是我們的村子,現在那裡已經成了一片死地,沒有了活人,只剩下一村子的冤魂厲鬼。
也許以後這個村子就會成爲人們傳說中的鬼村,讓所有人都敬而遠之,沒有人敢再踏進去。
“快看。”這時知音忽然拉了我一下,然後她指了指下面的那條河。
我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下,只見河裡漂着一個白色的人影,看樣子應該是從上游衝下來的,我一下子就看出來了,那竟然是寶兒的屍體。
來不及考慮,我連忙一個縱身就跳了下去,然後游過去拉住了寶兒的屍體,就準備把她拖上岸,可是剛剛拉住寶兒的手,我忽然感覺她的手上傳來了力度,她竟然抓住了我的手。
我心臟不由的抽了一下,連忙轉頭看了過去,只見寶兒浮在水面上的半張臉,竟然在對着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