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景軒失血過多,在醫院裡躺了整整一天才醒過來。
藍若琳跟安琳秀接到通知趕到醫院時,以爲是單純的車禍,可從護士那裡才聽說人是從機場拉回來的,當時身上的襯衫都被血打溼了,前去急救的人又跟機場打聽了,現在傳出來好幾個版本。
但流傳最多的一個版本就是賀景軒爲了去機場挽留愛的女人,浴血直闖機場,可惜,去的太晚,愛人已經搭上飛機離開了。
賀景軒在醫院裡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由於賀景軒在拉斯維加斯的影響,媒體很快就得到了車禍的通知,因爲他昏迷不醒,外界的傳聞很多,CK的股價也跟着跌,股東聚集在病房的門口,非要親眼見見賀景軒才能放心。
最後是被付言跟藍若琳一起打發了回去。
厲景行趕到醫院時,賀景軒還沒有醒,藍若琳一見到他,就厲聲的質問:“是你送他來醫院的是不是?你明知道他出了車禍,爲什麼還由着他去機場,你沒有看到他流血嗎?你安的是什麼心,你還有臉過來!景軒既然派你去中國,你爲什麼還要回來,你現在立刻給我滾回去,這裡不需要你!”
一向在人前溫婉動人的藍若琳第一次變得這麼尖銳,當她看到賀景軒身上換下來的襯衫時,情緒幾乎快要崩潰了,她眼前閃過沈維駿死時的樣子,她真的好怕同樣的事情在發生一次,她真的真的沒有辦法再承受一次了。
厲景行神色淡然,一貫的不願意開口說話,他來只是想看看賀景軒有沒有醒過來而已,既然賀景軒還沒有醒,他轉身離開,卻被付言趕過來叫住。
“是爲了若溪嗎?”
厲景行跟付言已經認識很多年了,他也知道當年自己是因何原因被派到中國接替付言的工作的。
嘴角微微的勾起,有些諷刺的說:“都說這女人的心要是狠起來是要人命的,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是真的。”
“我就知道那個女人遲早是個禍害,我怎麼說他都不聽,這下好了,半條命都賠進去了,這孩子就是不聽話!”安琳秀氣的抹淚。
賀景軒醒來時,還很虛弱,目光裡帶着少有的茫然,藍若琳看到他醒了過來,高興的撲了過去:“景軒,你終於醒了,你感覺怎麼樣了?”
安琳秀身體不好,藍若琳讓她先回家休息了,她一個人在醫院裡守着,看到賀景軒醒過來立刻叫了護士,醫生過來做了詳細的檢查,除了輕微的腦震盪,其他的指標一切正常。
“景軒,你爲什麼這麼不愛惜自己,你爲了若溪難道連命都不要了嗎?你知不知道當我知道你出了車禍時有多擔心,我真的好害怕,我怕你有事……”藍若琳幾乎泣不成聲,握着他的手貼在臉上,心裡酸澀的厲害。
“我沒事。”賀景軒虛弱的迴應,淡漠的眸子看向潔白的棚頂,感覺自己的心跳很緩慢,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那麼不重要,眼前反覆回想的都是在機場裡,藍若溪看到滿身是血的他是眼中的淡漠,還有頭也不回離去的背影。
她比他想象的還要恨他,她是真的不在乎他的生死。
他一直以爲他們之間是有挽回的可能的,如今他才知道一直都是他在自作多情,她對他早已無情。
藍若琳聽他淡漠的口氣,氣的哭的更兇,氣他不珍惜自己的身體,氣他那麼在乎藍若溪。
“怎麼會沒事,你知不知道你失血過多差點就出事了,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如果當時搶救不及時你很可能有生命危險的,你就這麼不在乎你自己嗎?難道你也不在乎我,不在乎阿姨嗎?阿姨聽到你出了車禍,差點暈過去。”
“景軒,你該放下了,她根本就不在乎你,她爲了跟別的男人離開連你的生死都不在意,她看到滿身是血的你都可以無動於衷,你就應該知道她心裡根本就沒有你了,她這麼狠心的對你,爲什麼你心裡還要裝着她,景軒,你爲什麼就不能看看別人,就不能看看我!我到底哪裡不如她了,我陪在你身邊整整四年,你爲什麼就不願意多看我一眼,爲什麼!”她一直都扮演着溫婉動人的角色,她從不逼他,想用溫水煮青蛙的辦法一點點的攻佔他的心,可這麼多年了,她才知道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心軟的,有些人的心太硬了,就像賀景軒一般,她等了這麼多年竟然都沒有回報。
她恨賀景軒不在意她,更恨藍若溪還是那麼輕易的就擁有了她想要的一切。
明明當初賀景軒喜歡的人是她,明明藍若溪只是一場誤會造就的她的替身,爲什麼她就站在賀景軒的身邊,他的心卻在藍若溪的身上。
她再也沒有辦法那麼淡定的等着了。
手心裡一片*,他側頭看着淚流滿面的藍若琳,聽着她陣陣的質問和委屈,非常能理解她愛而不得的感覺。
他們像是同病相憐一般。
他從來都沒有這種挫敗感,被自己在乎的女人狠狠的丟棄。
再看眼前的女人,是啊,四年了,已經四年了,這四年來是眼前的這個女人一直在照顧着他,陪伴着他,她從不開口像他索要什麼,甚至從來不會在他忙碌的時候多說一句話,她只是默默的陪在他的身邊,一點點的照顧着他的生活,她的希望其實很簡單,只想讓他能看到她的存在,可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願望,都一直在被他忽視。
他虧欠她的已經夠多了,小時候的承諾他已經失信了,如今又耽誤了她整整四年。
如今,看到藍若琳,他就像看到那個傻傻的趕去機場的自己一般,那麼的卑微。
既然藍若溪不在乎自己,他又爲什麼要執着一個不在乎自己的女人而忽略了一隻陪在自己身邊的人呢。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他寬厚的大手貼在她的臉上,沒有多少力氣,卻輕輕的拭掉她眼角的淚。
承諾來的這樣突然,藍若琳一怔,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驚喜的看着他,破涕爲笑。
哭哭笑笑,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了,這麼多年的等待總算是有了回報。
安琳秀晚上來時,看到他醒了過來也是滿眼的怨懟,忍不住開始數落他。
“你就這麼不珍惜自己,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省的我死後沒有辦法向你父母交代。”
賀景軒苦笑的勾了勾脣:“阿姨,我錯了……”
“你還知道你錯了?你哪怕有那麼一點想過我跟你死去的父母,你會這麼折騰你自己嗎?我早就知道藍若溪那個女人就是個禍害,就跟她媽那個賤人一樣,就會勾引男人,也跟她那個冷血的爸一樣的無情,景軒,你要是還當我是你阿姨,你就趕緊醒過來吧,如今,她對你的生死視而不見你就應該看得出來,這個女人有多狠心,她看到你滿身是血都能頭也不回的走掉,她心裡早就沒有你了,她心裡還爲她爸的事記恨你,說不定巴不得你死呢!你再看看若琳是怎麼對你的,她守着你,整整一天一夜沒有閤眼,知道你出事了,整個人都嚇傻了,哭的比我這個阿姨還要傷心。”
“你該長點心了,你要是以後還執迷不悟,我就跟你斷絕關係!”安琳秀恨恨的說。
賀景軒仍舊是看着潔白的房頂,點了點頭,低聲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聞言,安琳秀才舒心的一嘆:“你知道就好!那些個沒有良心的女人你莫要再想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調養好身子,然後跟若琳求婚,人家等你也已經夠久了,對了,還有瑞瑞的撫養權!你必須給我要回來!讓他跟着那麼個心狠的女人,我不放心!你現在躺在醫院裡不方便處理,這事就先交給我了。”
“隨便吧。”賀景軒無力的說着,身上仍舊一點力氣都沒有,躺了一會又睡了過去。
法國,巴黎。
他們剛剛下飛機,範斯仁的手機就響個不停,兩個小傢伙累的要命,一左一右的倚在藍若溪的腿上,在飛機上吃不好睡不好,心裡又裝着事。
範斯仁先帶他們回了他的住處,兩個小傢伙在車上就睡着了。
到了別墅,範斯仁抱着瑞瑞,藍若溪抱着馨馨,迎出來的傭人去拿着他們的行李。
藍若溪將兩個小傢伙的衣服脫了,照看他們睡好後才走出房間,就見範斯仁拿着手機在樓下低聲的說着什麼,捏着眉心,滿臉的疲憊。
看到藍若溪下來,範斯仁說了幾句才收起手機。
“很累吧,要不要洗個澡睡一覺?”
“不了,公司有點事,我先去公司一趟。”
“還要去公司?”藍若溪看他滿眼的疲憊,其實想要他休息的,可他公司有事,她又不能阻止,因爲他們肯定是耽誤了不少的事情,她心裡過意不去。
範斯仁的手機又響了起來,聽他說的話好像是有人在催他。
她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囑咐着:“那你注意開車,有時間的話就睡一會。”
“過來讓我抱一下。”範斯仁撒嬌一般的靠在她身上,緊了緊雙手,像是再充電一般,等到站起身來時就像是電充滿了一般。
“你們好好休息,過兩天我帶你們去見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