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慶城的陳家卻不知道京城皇宮裡的事情,也不知道青陽城這些事情,這幾天陳府都在爲胡氏遠行做準備呢。
胡氏和明珠此刻正在白氏上房坐着,白氏拉着胡氏的手說:“姐姐,你此去要多久纔回來啊?“
胡氏說:“我本來想去依着父母住,但是這德慶城還有需要我的病患,還有我剛剛收下的八個徒弟,所以,我想住到明年開了春就回來。“
白氏喜歡的眉開眼笑:“姐姐,我正捨不得你,生怕你就此去了京城不回來了,那我一個人在這裡多悶啊,有心勸你留下,又想着你和令尊令堂多年未見,不好阻攔你去盡孝道。現在你能這麼想,我是最開心的了。”
文蕙這個時候笑着說:“我也是最開心的。我可捨不得明珠姐姐,也捨不得胡姨。”
明珠此刻已經是一個落落大方的姑娘了,聽了文蕙的話,笑起來對文蕙說:“我也捨不得你啊,也捨不得義母和義父,還有兩個哥哥,還捨不得瑤珍她們。”
胡氏感慨的說:“我不孝啊,當年父母家族慘遭變故,我一點忙都幫不到,連去給父母送行都不成,現在好容易自由了,正是在父母面前盡孝的時候,可是我又想着,反正家裡有幾個哥哥嫂子呢,再說,現在我父親官復原職,家裡又興盛起來,我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呆在京城裡也沒有用,還不如回到德慶,起碼,這裡有我的宅子,有我的藥鋪,還有需要我的病人,還有我剛剛收下的徒弟。就算是將來要回京城,也要好歹把幾個徒弟教出師了,能給病人看病了。才走。”
白氏說:“姐姐,你怎麼沒用了?胡大人現在家裡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你帶去銀票就行了。家裡有了銀子,胡大人又官復原職,一定會一天比一天興旺的,你啊,還是好好的回來把你的徒弟教好,藥鋪開好,等將來回京定居了。徒弟們能撐起門面繼續開着藥鋪,這纔是真孝順呢,這是在爲胡大人積德啊。”
胡氏聽了高興起來:“是啊,相信我父母也能明白我的心意的。還好我現在手裡有銀子。當初聽了蕙兒的話,投入了兩萬兩銀子,現在居然翻了三倍,變成了六萬兩銀子,這回我回京城。就把四萬兩給母親,留着家裡用,也算是我盡了孝心。還要留下兩萬兩,這個是預備着給明珠將來用的,現在還早呢。妹妹幫我看看再投到哪裡去,被閒着就行,至於利錢,我倒是沒有奢想,哪能次次都像上次投的這麼巧呢。”
白氏聽了想了一下說:“這秋收也結束了,我們家裡你知道的,今年手上的錢多了一些,我就趁機在德慶還有周邊幾個縣城買了一共四個莊子,這一年光收田租也能賺一些。我還在德慶買下了一些鋪子,我看德慶城肯定會越來越興旺的,趁着現在鋪子的價格還沒有漲起來,正是入手的時候,我看你也不大會打理田產,乾脆就也在德慶城裡買些鋪子怎麼樣?雖然這一回不能像上次在安城那樣賺那麼多,但是也絕不會賠本,等過個三四年你用銀子了,出手也快,這三四年裡頭還能得些鋪租,別的不說,你也可以多些錢去施藥材。”
胡氏聽了很是喜歡,忙說:“妹妹說的極是,就這樣吧,只是還要煩請妹妹給我置產,我待會就讓明珠回家取了銀票出來給你,你一總幫我辦了就行。”
白氏笑起來:“也不用這麼急,明天讓明珠送來就是了,還爲了這個特特的跑回家去。”
胡氏聽了也笑了。
白氏又說:“姐姐去京城是跟着州府的押卸銀兩的船隊走,有官兵護着,一路上定然安全的很,這去京城其實也方便,有運河直接通過去,一直坐船也不會累,就是悶了些。”
胡氏說:“悶我倒是不怕,府上管家給我找了一個船,花費也不大,我這可是帶了一船的東西,什麼綾羅綢緞,筆墨紙硯的一大堆,都是預備着帶去一部分家裡用,一部分送人的。”
白氏說:“那煩請姐姐幫我也捎點東西給你的堂妹,我的那個胡姐姐。”
胡氏說:“這個一定,我回京歇兩天就去她家裡,我還給她帶了許多禮物呢。說起來,她對我父母親,到是比我這個親生女兒還好些,這些年我父母在西北多虧了她打點照顧。”
白氏點點頭說:“那個胡姐姐是最最熱心腸的人了。”
說到這裡,白氏想起一事,對胡氏說:“姐姐,我們也不是外人,我比不得姐姐是個磊落的人,我這個人慣愛小肚雞腸了。我有句話對你說。”
胡氏聽了笑起來:“妹妹哪裡是小肚雞腸,妹妹是人情練達,我哪裡是磊落,我是蠢笨。妹妹快點說,我們兩個哪裡用得着客套。”
白氏笑了,又正色道:“姐姐,你說要把那四萬兩銀票交給伯父伯母,我想你不要悄悄的交,最好叫齊你哥哥嫂子再交。”
胡氏奇怪了:“不是財不露白嗎?怎麼能當着衆人的面交呢?”
白氏說:“姐姐別生氣,你是和離的人,現在回孃家,雖然身上有朝廷的封號,但是難保有人會當你是回孃家依靠孃家去了,你要是當着衆人的面拿出銀子來,就不會有人說你了,你在孃家的日子也受尊敬些,明珠也跟着沾光,別被人當成打秋風的了。”
胡氏這下子明白了,很感謝白氏說:“妹妹,這樣的話別人是不會和我說的,只有你是真心爲了我好,爲了明珠好,才這麼費心爲我籌劃,這下子我明白了,就照着妹妹說的做。”
文蕙聽了母親和胡氏的對話,心裡更加佩服自己的母親了,真是個人精啊,洞測人心啊。胡氏真是走了運了,交上母親這樣的好友。
想到這裡,無意間看到自己的丫鬟綠芽站在那裡,想起來一件事情,對胡氏說:“胡姨,你這一走很長時間呢,你還是給你的徒弟們佈置些作業,讓她們別拉下學習醫術啊。”
胡氏笑了:“你是關心你的小丫鬟碧蓮吧。我這次一共收的八個徒弟,其中,你的丫鬟碧蓮,明珠的丫鬟翠香,我的丫鬟玉錦,你母親的丫鬟綠蟬佔四個,我又從德慶城裡普通人家裡招了四個,這四個丫鬟是不可能繼承我的藥鋪的了,我那四個徒弟將來可是要給我藥鋪當頂樑柱的,我能不盡心嗎,你放心吧,我都給她們留下了醫書,現在她們先是學着辨識藥材,多背醫術,等一年後才能跟着我給病人看診,但是那也只是給看着我看病,她們自己可是不許動手的,等到三年後,才能在我看着的情況下給病人看診,等到沒有問題了,才能出師呢,怎麼都得五六年呢。”
文蕙聽了伸伸舌頭,沒想到學醫這麼難。不過也是,在前世,本科生上四年,學醫的就要上五年。想到這裡文蕙也就放下了。
接下來的幾天裡,白氏和文蕙親自看着胡氏的丫鬟,管家把胡氏的東西都打包整理好,好預備的上京。
文蕙她們一幫子姐妹們都爲明珠送行。城裡胡氏給看過病的人聽說胡氏要走,都挽留胡氏,胡氏哭笑不得,再三說,只是回京省親,過完年後就回來了,還給大家看病。這些人才放手,這又一打聽,原來胡氏的父親是京城的大官,是正二品啊,正二品什麼意思啊,就是比知府大人的官兒大,比湖州省的刺史大人官兒都大啊,這樣一個大官兒的後代居然在這個江南的小城裡免費給他們看病,他們真是感動了。都紛紛拿出自己家裡的東西要胡氏給帶去,其實這些窮人能有什麼好東西呢,也就是一些雞鴨鵝之類的。
胡氏再三退卻,心裡卻是極感動的。
就這樣忙碌着,很快,胡氏遠行的日子就到了。白氏一家子到運河邊上爲胡氏送行。白氏拉着胡氏的手說:“姐姐,到京裡了就給我來信,要是遇到什麼煩難的事情了,我們家的酒樓和鋪子都在京城開的很好了,你就叫人給鋪子上的人捎個信,他們一定會幫你的。那幾個人你也是慣常見的。就是吟紅他們,你別見外啊。”
胡氏忙答應了,眼裡也噙着淚水。
陳遠恆笑着說:“夫人,胡夫人很快就回來了,你就別擔心了。趕緊讓胡夫人上船吧,一會兒船隊就要出發了。”
白氏忙答應了。看着胡氏帶着丫鬟婆子,管家,女兒一起上了船。
陳文蕙和明珠猛揮手,兩個小姑娘相處了這快兩年了,猛地分開,心裡都挺不是滋味的。
等船隊開了,文蕙還在看着運河,小臉上流滿了眼淚。
陳文麟看着妹妹,忙走過來,掏出帕子爲妹妹擦了眼淚,說:“妹妹別傷心了,明珠妹妹明年春天就回來了。”
文蕙看着二哥心想,自己這是怎麼了,兩世加一起都幾十歲了,怎麼還和一個孩子一樣在這裡掉眼淚啊,真是丟人。
正胡思亂想時,大哥陳文俊突然說:“父親,你看過來一個船,船頭好像站着的是徐志傑。”
陳文蕙聞言心裡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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