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年的動盪之後，佛教必將大興，”流雲嘆了口氣，“老茅，回去之後，就開始着手情報網絡的收縮事宜吧。”
茅九靈的眉頭擰巴了起來……
放棄偌大的九州之地這種事，要說茅九靈十分願意，那是假的：花了好幾千年才鋪設起來的網絡，說收縮就收縮，茅九靈還真捨不得。
“大人，咱們就這麼放棄了？”
見茅九靈有點不甘心，流雲笑了笑：“當然，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茅九靈頓時來了精神，馬上將心底的失落和不甘給甩開了。
“很簡單，收縮妖族力量，往情報骨幹網絡裡，填充一些人族，”流雲瞥了一眼瞪大了眼睛的茅九靈，“既然人族當興，咱們自然得由人族當主力。”
“可是……”茅九靈皺起了眉頭，“人族狡詐而且貪婪，一旦進入了骨幹情報網絡，很快就能把情報網絡給腐蝕掉了。”
流雲笑了笑：“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極端條件下的情報工作要點嗎？”
茅九靈想了一陣子，纔想起來壓箱底的邊緣只是，有些不太確定，試探道：“上下級單線、單向聯繫，多線並行，各線互相獨立？”
流雲點了點頭：“原來咱們的情報網絡跟蜘蛛網一樣，是平面的，現在，我們要把它變成立體的。”
茅九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只是這樣一來，黑心坊的收入又要減少了。”
“少就少吧，”流雲微微一笑，瞥了一眼面帶苦澀的包千星和茅九靈，“錢財對我們來說，只是衡量收穫的尺度，多少都無所謂，只要能看見變化就可以了。”
茅九靈和包千星齊齊點了點頭：儘管自家老大以前也這麼說過，可那時候，誰都沒放在心上；現在，趕上困難時期了，兩人才知道這話又多悅耳……
“報……”
就在三人討論着收成的時候，一個小妖跑進了大廳裡，單膝跪地：“包主管，蜀漢那邊來了人了！”
包千星看了看手下，又回過頭看了看流雲：“大人，這……”
“看我幹嘛？”流雲笑呵呵地盯着包千星，“你纔是黑心坊的主管，我只不過是路過這裡，過來看一下而已。”
包千星苦笑着搖了搖頭，扭頭看了看手下：“請他們過來吧！”
而流雲趁着包千星迴頭的功夫，拉着茅九靈上了房樑，捏了一個隱身訣罩住了兩人，然後默默地盯着地面。
沒多會功夫，包千星的手下領着四個人進了大廳。
見到蜀漢的一把手長跑將軍劉長腿，包千星有點意外：這黑心坊也沒什麼值得蜀漢惦記的吧？
“包坊主，劉備有禮了！”
包千星朝劉長腿拱了拱手：“劉國主，客氣了。”
雙方分賓主落座，打雜的小妖上了茶。
“請！”
劉長腿也沒客氣，端起茶杯吹了一下，然後放到了手邊，打量了一下客廳的陳設：“包坊主，真是雅量呀！”
“哪裡呀，只是附庸風雅而已！”
包千星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劉長腿：五官長得倒是挺有欺騙性的，一副老實人的模樣；身形有長袍擋着，也看不出來什麼；最讓包千星感到意外的是對方的雙手，站直了都還能摸到膝蓋。
要不是包千星能確定對方是人族，換了一般的妖族，肯定會以爲這廝是長臂猿成精了……
而劉長腿臉皮不是一般的厚，發覺包千星有點不太待見自己之後，硬是厚顏無恥地沒話找話，將尬聊維持了下去。
最後，包千星都覺得自己裝不下去了，只得跟對方開門見山：“劉國主，你這次來我黑心坊，可是有事情？”
劉長腿大喜，趕緊接過了話題：“聽聞貴坊曾經與大漢皇族交好，寡人這次來，是想重續前緣。”
聽到劉長腿那充滿了酸臭味的話，包千星差點沒吐出來：不就是有銀錢交易嗎，至於說得那麼噁心嗎？
當然，包千星是文明人，不可能當着劉長腿的面吐出來，要吐也得等人離開了。
“不知國主想怎麼續這個前緣？”
雖然劉長腿有點無恥，可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想打秋風，而是用一種委婉的當時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意願。
簡單地說，只有兩個字，賒賬。
賒什麼？當然是黑心坊獨有的黑心金瘡藥。
當年大漢帝國的建立者，漢王也曾想過是不是花點錢從黑心坊買下金瘡藥的堵門炮製手法。但可惜的是，漢王終究沒有他老婆活得時間長。後來嘛，牝雞司晨，黑心坊跟漢皇室的聯繫就斷了……
眼下，劉長腿拿着不知道從哪裡摳出來的消息，想要賒賬？
包千星皺起了眉頭：不給吧，萬一這廝不要臉，賴在這裡膈應自己；給了吧，自己又不太甘心……
就在包千星猶豫不決的時候，他袖子裡的通訊符亮了起來。
包千星將神識透進了袖子裡，掃了一眼通訊符上的內容……
“劉國主，”包千星笑呵呵地盯着劉長跑，“我聽聞蜀境之內，桑蠶遍野，就是不知道在下有沒有福分，經營貴地出產的蠶繭？”
“這個……”
劉長腿皺起了眉頭，扭頭看了看坐在身旁文士打拌的青年。
“包坊主，”青年朝包千星笑了笑，“貴當不是也出產絲錦和棉布嗎？”
“閣下倒是挺了解黑心坊，”包千星笑了笑，“我們這裡是出產絲錦，不過產量很低，因此一向是供不應求。”
青年文士點了點頭：“包坊主可又見過我蜀地出產的絲錦？”
包千星點了點頭，還沒等對方開口，就送出了一記軟刀子：“貴地的蜀錦的確是華麗無比，不過，卻不適合我黑心坊！”
就長腿忍不住了，兩眼直直地盯着包千星：“這是爲何？”
“劉國主，你應該清楚吧，”包千星擡頭瞥了一眼門外，“黑心坊的客人，大都是隱世不出的閒人雅士，這些人不太喜歡過於花哨的服裝。”
青年文士諸葛臥龍皺起了眉頭：偷雞不成，還蝕了一大把米……
出門之前，諸葛臥龍就給就劉長腿定下了計：能賒就賒，不能瞥就拿沒什麼用處的蜀錦抵賬……
對方更進了一步，要求拿蠶絲抵賬，諸葛臥龍就不能接受了：成品的蜀錦跟初級產品蠶絲一比，其中的油水差距自然是顯而易見的。
不過，得到流雲授意的包千星，就是死守着蠶絲的底線不放，討論了半天，劉長腿和他的小夥伴們，也只是在採購的清單里加了鐵礦石……
送走劉長腿之後，包千星迴到客廳裡，擡起頭，笑着看了看房樑：“老大，他們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