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兩個兒子的議論,老爸王國棟乾咳兩聲,說;“咳咳,這個……可不是小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如果金陵實在沒人,就讓你小舅先過去幫幫忙,他反正閒着也沒事兒,每天在我這裡吃閒飯,看着鬧心的慌。”
“別介,我這是找人幫忙還是請個爺回去,他再把我那些工程款拿去賭了,我哭都找不到廟門兒,難道殺了他不成?
這位大爺還是讓他待着吧,過兩天,給他一千塊錢讓他自己回家鬧騰去吧,咱們惹不起。”
王耀城轉念一想,說;“要不,讓小舅家大表弟陳實跟着我吧,這個表弟人蠻實誠的,跑個腿兒還不錯。”
“陳實嗎?他今年還不到15歲,跟着你去能幹什麼?”媽媽陳秀蓮有些疑惑。
“他在農村輟學都一年多了,沒事兒就在縣城打工補貼家用,在家能混出什麼出息來。”王耀城解釋說;“跟着我幹,好歹我每個月定時給他發工資,就按300塊錢一個月,在省城裡開闊眼界,總比他在縣城強。”
“對,是這樣的,用不着給他開這麼高的工資,有口吃的就行了。”媽媽陳秀蓮立場轉變的很快。
王耀城又好氣又好笑,連忙說;“我那裡安排其他人也要發工資,一個月300塊錢並不高,對於小舅的家庭來說,卻能夠解決大問題,用不着隔三差五的往我們家跑了。”
“行,就這麼辦。”
媽媽陳秀蓮威望非常高,三個舅舅家裡的事兒都可以做主,有什麼口角矛盾,家庭瑣事,升學調動啥的,三個舅舅家裡總要把這個大姐請去拿主意,說話好用得很。
“要是這樣的話,你大舅家那個小子陳堅學習也不好,前一陣子,你大舅還和我嘮叨,想把陳堅送到部隊裡去鍛鍊幾年,讓我給你爸說一下,要不然你把他也帶去吧,這孩子我看頭腦蠻靈活,今年也十七歲了,比陳實強多了。”
“媽媽決定的事情,兒子肯定不能反對。”王耀城嫺熟的拍了個馬屁。
“呵呵呵,你這孩子。”媽媽陳秀蓮開心的笑了。
王耀城知道;
自己這兩個表弟陳堅和陳實,真正說起來還是陳實更有前途,做事更踏實肯幹,以後也是發展得風生水起,在蘇南地區經營一個工廠,實力相當雄厚。
自己在生意落魄的時候,幾次重新創業,都是陳實在背後默默的支持,從來也不會提什麼要求。
而陳堅大了兩歲,反而顯得更幼稚,憑着一些小聰明總歸上不得檯面,到最終也只是個平庸之輩而己。
陳實雖然不到15歲的年齡,可是出生在小舅這樣一個不靠譜的農村家庭,從小就吃了上頓沒下頓,在農場裡面找到吃什麼吃什麼,真是吃盡了苦頭,受盡了白眼。
等到弟弟、妹妹相繼出生之後,這樣的農村家庭就更困難了,雖然有懷州大姑不時的接濟,總歸是救急不救窮,日子過的萬般艱難。
自打懂事起,陳實就插秧除草打豬食,燒鍋,做飯,洗衣服,照料弟弟妹妹,整天介忙的不停。
從11歲開始,陳實就接過種田的重擔,小小的身影忙活在農田裡,農閒時候打魚捉鳥,給家裡面帶來一些葷腥,整天就沒有歇息的時候。
在這樣的條件下,怎麼能指望他安心學習?
到了後來,懷州大姑家庭遭遇鉅變,王耀城在金色的十月份,穿上軍裝走進橄欖色軍營。
王耀陽因爲傷人被捕,到了年底判決下來鋃鐺入獄。
爲了這個傷害案件,懷州大姑家到處求人花光了錢,還背上了沉重的債務,陷入了死寂一般的磨難中,然後苦苦掙扎許多年,根本顧不上這邊了。
原先的時空中。
15歲的陳實,背上包跟着打工的人羣前往蘇南,在一家生產通訊線路的鄉鎮小廠打工,踏踏實實一做就是12年,熟練的掌握了每一個工種,沒事就拼命的鑽研技術,兩耳不聞窗外事。
這12年裡,前來鄉鎮小廠打工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穿花蝴蝶一樣的換個不停。
只有陳實一直在這家鄉鎮小廠踏實做事,沒有考慮過改換門庭。
最終,這家蘇南鄉鎮企業的老闆郭長富相中了他,把自己的漂亮女兒嫁給了他,也把這座鄉鎮工廠交在他的手裡。
有人生來就是享福的,包括小舅陳秀通。
在七、八十年代困難時期,有大姐陳秀蓮和兩個哥哥照顧,日子雖然過得不寬裕,卻從來沒有受過什麼罪。
等到90年代初,大姐陳秀蓮一家陷入困頓,大兒子陳實接過了照顧家庭的重擔,往家裡面寄的錢一年比一年多,不知不覺的竟然富裕起來。
這不是享福的命是什麼?
一家四口說着話,快走到家門口的時候。
“什麼人,給我出來。”
王耀陽一聲爆喝,讓王耀城酒意清醒了大半,警惕的一把抓住身邊的黑色揹包(灰色揹包已經作爲證物,留存區刑警大隊),將母親陳秀蓮保護在身後。
幾個黑影畏畏縮縮的走出來,傳來熟悉的聲音;
“大哥,大哥,我們是大城子同學,因爲不放心在這裡等着他的,我們不是壞人。”
“是啊,叔叔阿姨,我們以前來過的,都不是壞人。”
王耀城聽到幾個損友的聲音,立馬放下心來;“你們幾個這麼晚不回家,怎麼找過來啦?”
“還說,我們在小書攤子上都等的急死了,一直到天黑,人家老闆都收攤子了,也沒有看見你來。”吳根垂頭喪氣的解釋。
“原來我們不是說好不見不散的嗎?所以我們又回去找了,看到一大片血跡,簡直嚇死我們了。”羅培信繼續說;“聽街道上人說,你今天老牛逼了,外面都傳瘋了,我們幾個不放心就過來看一看。”
“然後一直等到現在?”王耀城感覺到有些驚奇,現在最少已經有晚上八點了。
“是啊,看不到你活蹦亂跳的我不放心。”史學義悶聲悶氣的說。
王耀城輕輕的一拳錘在他的胸膛,這個兄弟是最義氣的,最後爲了朋友連命都送了,白天的事情他沒有在場,如果在場的話,絕對會第一個衝上來。
“都沒有吃了吧?”
“嗯,買了幾塊麪包墊了一下,現在都快餓死了。”
“都到家裡來吧,正好在飯店打包的菜還熱騰着呢,吃一口對付下。”王耀城揚了揚手裡的袋子。
“我靠!絕對的給力呀,快走,快走!”
“我餓的眼都綠了,現在能把外面圍牆都啃通了,你們信不信?”
“信你個鬼呀,淨胡說。”
聽說有東西吃,幾個夥伴立馬歡騰起來,嘻嘻哈哈打鬧着,一窩蜂的跟着王耀城回家,準備把他家裡面能吃的東西全部掃蕩了,一粒米都不會留。
半晌之後
一個搖頭電風扇呼呼地吹着,幾個夥伴全都擁在王耀城房間裡,羅培信摸着滾圓的肚子,舒爽的說;“孜然羊腿味道可真好,就是份量少了點兒,給我能幹掉一整個羊腿。”
“得了吧,我特麼還沒搶到,就你這小子鬼精,袋子一打開伸手就拿,你咋不吃死算了。”
“呵呵,這次高考的結果出來了,你們都有什麼打算?”王耀城靠在書桌上,轉移話題,不讓他們瞎逼逼了。
“我就不是學習的料,這次高考結果出來,我爸也死心了。”吳根一臉都不在乎,說;“我爸說了,讓我到汽車隊裡去學開車,先跟着他跑一段時間,到時候辦個駕駛本跑運輸,反正錢也不少掙。”
“除了你考上了重點金陵大學,阿信也考上了彭城工業專科學校,太監跟他爸去跑運輸,我這成績也沒戲,我老爸準備讓我去當兵,我自己不大願意,現在正僵着呢。”史學義坐在牀上,兩個腿直晃盪,自己也不曉得該幹什麼好。
幾個人正說着話,門口傳來一陣喧譁聲,又有客人來訪。
隱隱約約的,似乎說的是隔壁馬科長一家準備賣房子,這事兒住在附近的單位幾個人都知道了,鄰居們上門兒就說的這個事兒。
這事兒,前世沒有發生過,王耀城聽見真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