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樹林,在沒了兩個破壞狂協同作案後回覆了了原本該有的靜謐,大批覺醒者的存在更是讓其鳥雀彌蹤。
地點依然是伊斯力的房中,里加魯特少有地坐在伊斯力身側而不是站在其後。
顯然伊斯力很滿意現在這種姿勢,整個人都處在一種熟悉的人都能看出來的歡樂狀態中,可是這種時候偏偏就有人很不識趣地跑來鬧場。
和房子的陳舊截然不同的嶄新房門不知道第幾次被毫無節制地一腳踹開,某個五百年來愈趨囂張化的覺醒者冷冰冰的的聲音在沒有遮擋物的情況下效果十足地破壞着屋內柔和歡樂的氣氛。
“這段時間不要安排我幹活,我要去把加拉狄亞抓回來。”說着也不等伊斯力回話,轉身便走。
“回來!”被踢大門的伊斯力心情現在很不好,“你想和加拉狄亞徹底鬧翻嗎?他走之前已經提醒過不要去打擾他了,你去是要做什麼。”
“揍他!”斬釘截鐵地撇下一句,蘭斯洛特反身再度摧殘那扇可憐的房門。
頭暴青筋的伊斯力看着那扇又要重裝的門重重嘆了口氣,身子向後倒在椅子上:“這兩個傢伙怎都隔那麼開了還是不讓人安心。”
“伊斯力,蘭斯洛特難道真的……”
“管他做什麼,”伊斯力一揮手打斷里加魯特的話,“兩個都離了北方,想怎麼打隨他們心情好。再說了……”伊斯力揚起一抹笑,轉頭看向里加魯特,“你現在不想看蘭斯洛特那混蛋吃鱉?”
里加魯特秉承他一直以來誠實利落的好習慣,點頭道:“想。”
伊斯力頓時笑得很開心地捶他胸口一拳:“所以讓他們去折騰好了,我們不用理會。”
轉頭看着笑得陰險的伊斯力,里加魯特銀眼中難得地閃動喜悅的光芒。
伊斯力和里加魯特這邊相處融洽,遠離北之地的1號地區中,加拉狄亞和迪妮莎的相處同樣也處在和諧發展的水平上。
夜色厚重,森林裡飄動着小動物們夜間活動的聲音。
迪妮莎撥動着跟前的火堆。剛送走組織的人,她盤算着到了下一個鎮子裡,妖魔要不要乾脆就扔給那個跟屁蟲。
向着右前方的樹叢看了眼,迪妮莎道:“人都走了還不出來,打算睡在裡面?”
這個自稱是加拉狄亞的人類青年跟着她已經有兩個多月了,期間偶爾會失蹤一段時間,過不了多久又舉着那張顯然一直被他放在腰包裡的紙鬼鬼祟祟地從樹從或者城鎮的小巷子中鑽出來,死皮賴臉地繼續跟着她。反正甩掉了過不了多久又會“巧遇”,目前也不見他有什麼不軌的舉動,迪妮莎也不認爲她還有什麼好值得別人惦記的地方,便放任他跟着,而且近來她還發現了一個好處就是:遇上妖魔,自已都可以不用動手了。
“怎麼會,我只是擔心那個黑乎乎的傢伙發現而已。雖然迪妮莎你很讓人喜歡,可是我可不想跟你的組織扯上什麼關係,要是主事人是你們這種美麗的小姐還好,那種全身黑一看就非常猥瑣的男人,讓人半分接近的慾望也欠。”加拉狄亞一邊走一邊寫,走到火堆邊就把紙遞給迪妮莎看。
他從當年年漫畫的時候就對那些全身籠罩在黑袍子下的猥瑣男羣很缺好感,加上他也不清楚這個和迪妮莎聯絡的人是否能把他認出來,是以每次人一來他就自覺地躲到一邊。
“我一直都好奇一件事,”迪妮莎把紙還給加拉狄亞,在火光下平增了幾分柔和的銀眼直直地看向他。
什麼?加拉狄亞偏偏頭,這種程度的疑問,就不必寫了,動一下就能表達。
“你明明是個啞巴,爲什麼還能這麼多話?”
“……”私人問題,我可以選擇不回答。加拉狄亞癱着臉默默地盯着迪妮莎傳達着如此意思。
不過遺憾的是,兩人僅僅相處了兩個多月而已,何況迪妮莎本就不算一個擅於和人相處的人,她完全不明白加拉狄亞酷酷地盯着她是什麼意思。
在心裡微嘆口氣,在這種情況下加拉狄亞就會很想念那羣傢伙,畢竟五百年的默契不是放在那兒好看的——雖然他大部份時候都晃盪在另一片陸地。
不過五個人中,最有默契的還是要屬蘭斯洛特,那個武癡。加拉狄亞腦中晃過某人越來越囂張的身影。
一旁的迪妮莎此時眼神不經意地飄過加拉狄亞,突然問:“怎麼了?”
啊?
加拉狄亞擡頭,突然意識到可能是他剛纔的表情有些問題,於是提筆在紙上寫道:“沒事,只是想起了一個朋友。”
“哦?你居然會有朋友。你的朋友想必也和你一樣,”頓了頓,迪妮莎撥弄了下面前的火堆,接着道,“一樣的混蛋。”
“啊哈哈,不要這樣說嘛,迪妮莎小姐,我離那傢伙的混蛋可是還有一大截距離的。加拉狄亞毫不在意地往蘭斯洛特身上潑髒水。
兩人持續着只有一個聲音的對話,加拉狄亞不停地摸出紙,寫完了又塞回去,連貫的動作卻不知爲何頓了一下,不過迪妮莎並沒有注意到這點小動作。
“啊,迪妮莎小姐,非常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來上個鎮上還有些事沒辦完,你不用等我了。”等迪妮莎看完,加拉狄亞把紙往包裡一塞,急匆匆地投身隱沒在黑漆漆的樹林中。
看着加拉狄亞消失的方向,迪妮莎有些無趣地收回目光。老是被這個人類跟着,她要不要反過去跟他一次呢?嗯……要還是不要?
加拉狄亞憑藉□□的力量在樹林裡飛奔着,他剛剛在腰包裡摸到了什麼?一根羽毛!沒錯,就是一根鳥類用來飛行的那玩藝兒上的羽毛!不過加拉狄亞卻更清楚這根羽毛來自於何處。這根在覺醒者不不管形態顏色都獨一無二的白色羽毛,那個鳥人!
他不是說過讓他們這段期間不要來打擾他嗎,蘭斯洛特這是什麼意思?突然間,加拉狄亞又想起那天蘭斯洛特的過度反應。
“嘶~~”蘭斯洛特,滾出來。加拉狄亞這麼多年來鍛煉出的妖力控制可不是蓋的,從剛發現腰包裡羽毛的那瞬間,他就繞開迪妮莎的感知範圍把整片樹林都搜索了一遍,而後一路向着蘭斯洛特的所在地飛奔。被他鎖定妖氣的蘭斯洛特現在就在他正對面的大樹之後。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居然那麼會說話。”從樹後踱步而出的蘭斯洛特臉色異常難看,“你不是從來都堅持正經的形像嗎。”
加拉狄亞聳聳肩,不置可否。在他們幾個面前他根本就沒這麼多話的必要,只要多對對眼神做點小動作就能搞明白的東西,也範不着拿着紙長篇大論。寫字可是個力氣活。
可是加拉狄亞萬沒想到的是他這種態度讓心情原本就很糟的蘭斯洛特二話不說一個縱身躍到他面前擡腿就是一腳。
閃避不及的加拉狄亞還是被這一腳踢到了腰側,身後代他受了絕大部分攻擊力的樹林在轟鳴聲中倒下大片。
你幹什麼,你不知道這樣會把迪妮莎引過來嗎?側身接下蘭斯洛特不依不饒的連環踢擊,加拉狄亞疑惑地拿眼瞪他。
“哼!多話。”蘭斯洛特冷冰冰地甩出一句,不再多做解釋,他只知道現在他很火大,而最好的發泄方式就是打加拉狄亞打一頓,而且是盡全力的。
明明是你們自已嫌我話多我才很少說話的,你這是發哪門子的火?!接二連三的強力攻擊讓加拉狄亞打出了激情,不過介於擔心動靜過大被迪妮莎察覺,不僅不敢放開手打還要密切注意擋下蘭斯洛特某些破壞力強攻擊音效過大的招式,漸漸的激情變成了憋屈。
“嘶——!”加拉狄亞猛力出聲。向着森林中的蛇羣下達攻擊命令:給我咬!
難得可以把加拉狄亞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蘭斯洛特興奮異常,雖然興奮中有一絲他無法理解的煩燥。原本打算忽略掉的時候卻突然被各色各樣大小不一的蛇纏遍了全身,看着面前冷着張臉的加拉狄亞,僅管覺醒者對溫度已經不敏感了,他還是覺得身上的蛇異常冰冷,心裡的煩燥越加嚴重,火氣也越來越大。不過他還是很好地保持着理智,知道這些蛇都是加拉狄亞的寶貝,無視他之前的話跑來找他,二話不說就開打,這些都比不上殺他一條蛇更能讓加拉狄亞朝他發火。
看着蘭斯洛特僵直着身體站在那裡,加拉狄亞滿意地點點頭。
說清楚,爲什麼發這麼大的火,因爲我沒在你們面前像對迪妮莎那樣說過話?你要知道,這可不是一個好理由。
話過長,加拉狄亞從腰包裡摸出紙寫了起來。
“……一部份。”蘭斯洛特冷靜下來也配合着加拉狄亞做分析,他也很想弄明白最近莫名其妙的情緒。
其他原因是什麼?
“你太久沒來找我打架。”
“……”加拉狄亞無語地看着一臉嚴肅完全沒有開完笑意思的蘭斯洛特,五百年他那麼多時間沒和他打也沒見過他情緒波動這麼大。
肯定還有別的,你再想想?
“……突然提前回來,然後一沒有通知我,二沒有回來休整好就來找我打。”
完了?再想想。
“……還有就是你整天跟着一個大劍,甚至讓伊斯力不要給任務以免打擾你。”說到這裡,蘭斯洛特的臉上青筋肉眼可見地向外凸起。
他在解放妖力!
加拉狄亞疾速衝到蘭斯洛特面前將他身上的蛇羣遠遠地掃到草叢當中,這些蛇可禁不起蘭斯洛特妖力爆發時的衝擊。
“加拉狄亞!”迪妮莎的聲音由遠及近,剛纔打鬥的響動讓她不放心地跟了過來,而現在,她清楚地感覺到正前方有一隻實力超乎尋常的覺醒者。
清晰地感覺到迪妮莎的接近,只消片刻就能到他現在在的地方,加拉狄亞一陣心慌,這兩個要是打起來就沒完了。
蘭斯洛特把這份在加拉狄亞眼中一閃而過的心慌看得一清二楚,心裡的那份無名火氣頓時大得無語論比:“宰·了·你!”
好樣的,蘭斯洛特。加拉狄亞順勢利導,朝着迪妮莎將出現的地方被蘭斯洛特打得倒飛出去,全然沒在受擊部分加以妖氣防禦。
“白羽戰狂·蘭斯洛特?!”迪妮莎反射性地擋開飛來的不明物體,有些驚訝地看着林中空地處站着的妖氣蓬勃的紅髮男子。
蘭斯洛特看着眼前這個淡金色捲髮的大劍,不明白明明是一張可愛的娃娃臉,身上也有着他喜愛的強者氣息,可是他現在腦子裡不停往外冒的是莫名其妙的殺意而不是理所當然的戰意。
再瞥了眼在迪妮莎死角不停用眼神威脅他的加拉狄亞,火氣過後稍微冷靜了點的蘭斯洛特重重地哼了一聲,身後猛然覺醒出那對已然成了招牌的巨大白色羽翼,眨眼間就消失在雲層之外。
加拉狄亞重重舒了口氣,步履踉蹌地走向迪妮莎,拍了拍她的肩甲:“不要再看了,這裡有傷患。”
迪妮莎這才把注意力的重點放回這個剛剛好像被她打飛掉的傷患身上,銀眼眯了眯,看着一片樹倒地崩的破壞現場,似乎是想說什麼,眼神閃爍了一下並沒有開口,扶着加拉狄亞向最近的城鎮走去。
一路半依半靠在迪妮莎身上的加拉狄亞此刻沒有顧上吃現在的豆腐,他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反應很不尋常的蘭斯洛特身上。
剛纔的一切都很清楚地在說明一件事,他放了很多次鴿子,回來沒有事先打招呼,這些可能都是蘭斯洛特不爽的原因,不過就算那樣也頂多是完全可以被他粗神經乎略過去的一點點不爽。最大的原因應該是在他這次不由分說跟在迪妮莎身邊這件事上。蘭斯洛特想揍他,卻是想殺了迪妮莎。
腦子快速轉動的加拉狄亞啓用多年得來的經驗聯繫起當做八卦存儲在腦中的實例,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蘭斯洛特的種種反應得出來可以用兩個字來概括,兩個從那個不存在這個世界的618年建國的朝代流傳下來的方塊字。
蘭斯洛特,不管你自已有沒有注意到,這個玩笑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