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義奴崑崙
[208] 此時的太原城中,到處都是軍校,滿街都是鹿角拒馬。將一條條的路口都給封住,檢查着過往的行人。李淵爲此,還特意派出了太原的精銳部隊;虎賁軍。逐家逐戶的搜尋着陌生人。而李雲來的手下將領,早就遵循着李雲來的吩咐,遁出了太原城,與太原城前三十里處的,十八里鋪等着李雲來趕來,與之匯合。
李雲來眼看着李淵要走出門口去,那個可憐的女人,也被象拖死狗一樣,精赤着身子,就被拽着頭髮給拽到了院裡。而這羣人中,赫然有着跟她春風幾度的那個大管家。他比起任何人來都要兇狠,先是用力的扇了這個可憐女人兩個重重地耳光。而後又在身上狠狠地踹了兩腳。
而這個可憐的女人,卻並不躲閃,也並不告饒;只用一種哀求的目光注視着他的眼睛。那目光之中有不解,有屈辱,有哀求,更有着那種近似於茫然的愛意。
“你不是愛我的麼?”女人終於喃喃的說出了一句話,可卻因爲臉早被打腫;誰都沒有聽清楚她說些什麼?只是如狼似虎的,把她拽到了院子當中。用粗粗的棒子用力的抽打了起來,初始,女人還發出一兩聲的慘叫,緊接着便悄無聲息。
“回稟老爺,那個女人不抗打,已經沒氣了。請問老爺她的後事該如何處理?”那個大管家手裡,拎着一根染着血的棒子,走進屋來向李淵回報道。
“什麼後事?給我用一張席子卷着,扔到太原城南面的亂墳崗子上。”李淵冷冷的吩咐了一句,又回頭狠狠地盯了李雲來一眼,就轉身往外走。
“李淵,你個僞君子,你把我誑到太原城,是不是一早就定下了這個奸計;要謀奪我的瓦崗山。”李雲來強自掙脫開,兩邊摁着肩膀的手。往前爬了半步,可隨之,被身後的奴僕家丁,一腳踹倒在地。身上又被一頓拳打腳踢。
“你說的不錯,我是看上了你的瓦崗山,只不過是它正處在咽喉要道。而這個地方被一個外人所佔,我很不放心,當然要是奪了過來。然後我在扶起一個傀儡佔山爲王;與我太原城互相呼應,有事便可儘早知道。況且還能收羅綠林道的英雄豪傑,何樂而不爲呢?你要怪,就怪自己擋了我的道了。實際來說,一開始,我還真想着把你收爲女婿。可你卻做出這等事來,就休怪我了。”李淵說罷,又要走出去。
“李淵,你信我輕薄了你的妾室了麼?”李雲來猛然又喊出了一句話。李淵看了看他,便走到他的身邊;俯下身來,低低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對他言道,“實話說我根本就不信,可家醜不可外揚。而你又恰好是我一直要除掉的對象。所以一石二鳥,豈不美哉。你就安心的去吧,我也知道是誰與我的小妾偷情,就是那個管家。可他卻是楊廣安**來的,我一時不敢輕易動他。再說,還靠着他來迷惑楊廣呢。所以於情於理,最終都是你該死。怎麼樣,我告訴了你一個秘密;你就可以安心的去了。把他拖到柴房去,不許給他吃喝。我倒要看看,他能捱得幾頓的餓。”李淵惡狠狠地說完,轉身就出了李雲來的宅院。
不等李雲來奮力的反擊,早有人將他給繩捆索綁起來;一直拽着他出了屋子。經過那個可憐的女人身邊之時,李雲來分明看到了,那個女人的臉上雙目圓睜,嘴角流出一道鮮血。卻有幾分奇怪的是,她的嘴角卻流露出了一絲,奇怪的微笑。
李雲來也不知道被拖到了那裡,最後自己,被人扔到了一處,堆滿柴草的房屋之中。身上的繩子無人給自己解開。等李雲來一被推倒地上,柴房的門緊跟着便被關上,並上了鎖 。
李雲來這個時候,才感到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只好無奈的躺在地上,瞪着眼注視着柴草房頂上,漏出的一個破洞。一道月光射了進來,罩在李雲來的臉上。
李雲來心說,這人的際遇,可真是落差太大了。想昨日,還是身爲座上賓;今日便變成了階下囚。也有幾分,後悔不聽軍師徐茂公之言,結果自己弄到了這般天地。算了,現在就盼着來人,將自己搭救出去。
李雲來一直看着頭頂的那個破洞,直到照射進來一道陽光。這一定是到了白天了,可這腹中,此時是飢腸轆轆,一個勁的響着。
陽光漸漸的淡了下去,又變成了月光射了進來。從那破洞中,還可看到一顆星星,也不知這是哪一顆星星?李雲來聽人說過,天上的每一顆星宿,都對應着地上每一個顯赫的人物。當這個人要死之時,天上相對應的星宿,也隨之隕落。可就不知道,與自己相對應的星宿,又是那一顆呢?
李雲來連續在這個破洞之中,看到了三次月亮,和太陽的光輝照射進來。心底盤算,這應該是連着過了三天了。三天水米沒粘牙,腹中早已經沒有飢餓的感覺。連着身子,因爲久久被捆綁着;早已是麻木不堪。李雲來就感覺到,身子就好像已不是自己的一樣。
李雲來望着頭上的破洞,這已經是第四天的上午。可卻沒有看到有太陽光照射進來,從那唯一的地方,看到外面似乎陰靄密佈。果然,緊跟着就聽得外面是一聲雷響。大雨緊接着就下來了,瓢潑似的大雨,打得柴房上面的瓦蓋,都癖啦啪啦的響着。不時地有雨水,從那個破洞裡灌了下來。
李雲來拼命的往前挪着身子,仰起臉,用口接着從那破洞流下來的雨水,往下嚥着。可就在這個時候,忽聽得柴房門上的鎖頭,被人給打開來。
一個人左手裡拎着一個食盒,右手拿着一把油紙傘;推開柴房門走了進來。李雲來擡頭看去,不由得一下便愣住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李繡蓉。
只見她一走進來,便將食盒往地上一放;將上面的蓋子掀了開去,從裡面拿出一碗飯來,又拿出一碗菜,都放到了李雲來的腦袋旁邊。只要往前一探頭便可以夠到。
“他跟我說,他的妻子死了。我們可能到一起了,不過不管怎麼說?在這件事上,我也要感謝你,沒有將我和他的事告訴我爹。你一定餓壞了,這一碗飯和一碗菜,就當我對你的報答了。”李繡蓉說完,就要轉身出去。
“謝謝你,你能不能,替我捎一個口信。只是在太原城的關帝廟前,有一塊大石頭。只要在上面畫一個圖形就可以。”李雲來抱着試試看的想法,對其言道。
“對不起,這個我實在是幫不上你。就連給你送飯,也是瞞着我爹來的。這要是讓我爹知道,得打死我得。我得走了,你自己保重。”說完,李繡蓉便走出去,又將柴房門上好鎖。方纔離去。
李雲來長嘆了一口氣,心中思量着;怎麼能跟城外的衆將取得聯繫。實際就在李雲來被關進柴房的時候,蘇定方等人便得到了情報,知道李雲來是出了事了。可對此是毫無辦法。李淵將太原城四門,設下層層的崗哨,仔細的盤查着過往的行人和客商。不論是誰,只要你攜帶軍制刀劍,是一律當場拿下 。反抗者則就地誅殺。並且根據蘇定方等人的面相,又畫影圖形,張貼在四門,按圖索拿。這蘇定方等人,是根本靠不進太原城門。派出的幾撥黑衫隊員,眼下也失去了聯繫。只得在此地是苦苦的等着,盼着李雲來是吉人自有天助。
李雲來往前拼命地挪着身子,伸出嘴去夠那個飯碗。可用力過猛,一下將飯碗給頂翻在地。米飯也都撒在了地上。李雲來長嘆一口氣,心說這難道是天不佑我;活該我該餓死在此不成。可又不甘心,又伸出舌頭去舔地上的飯。
大概是地上飯香的緣故,竟將一隻老鼠,從洞裡給引了出來。一直得,跑到了李雲來的面前,這才站定,看了看李雲來,大概是確定有無危險。見李雲來並不做聲,便徑直的跑到了地上的米飯前。開始吃起來。
李雲來眼見此景,竟是無可奈何。心中一陣的悲哀,心說,想我李雲來自從穿越以來;混的還算順風順水,可哪裡會想到還有這麼一天?就連一隻老鼠,也來欺凌於我。
吃了一會,那隻老鼠大概吃飽了;就要回洞裡去。可就往前走了三步,就一下跌倒餘地;四肢一陣蹬騰,順着嘴角流出一道黑色的血。轉瞬之間就已死去。
李雲來看到眼前這一切,卻沒有慶幸自己沒有死去。相反,心說,還不如痛快的吃了藥早點死。這餓死真是遭罪呀。偏偏的人的意識還是十分的清楚,真是莫可奈何。不過這李繡蓉也真是心腸歹毒,看來這是恨不得自己,立時歸天才好。你越這樣想,我李雲來偏不讓你如意;我要活下去。
又到了晚上,外面的雨似乎停下了。李雲來倒在地上,也開始意識模糊起來。好像自己身子飄了起來,越飄越遠。
李雲來強自睜開了眼睛,一下便看到面前閃現出一人。卻不是自己的黑衫隊員,而是一個讓自己很意外的人。那個自己讓他遠走高飛的崑崙奴 。
“噓,恩人,我在這府裡摸了好幾個晚上了。今天跟着這個女人才找到了這裡;恩人我來揹你出去。”說罷,崑崙奴一伸手,將李雲來身上的繩索都給解開;又將李雲來扶到了自己的背上趴好。又用一條繩索,將李雲來牢牢地綁在自己的身上。
崑崙奴並不從門出去,而是一縱身。身如鷹隼一般,是直直的從房頂上一個大洞飛出。飄然落到一個涼亭之上。緊接着又迅如流星,是高高的拔起身形,徑直的躥房越脊,如履平地。有眼尖得軍校們看到了,急大呼小叫,呼喚着弓箭手們往天上射箭。
弓箭手們是紛紛的開弓搭箭,往那道鬼魅一樣的身影射去。可箭矢總是擦身而過,竟無一箭奏功。一轉眼,人若黃鶴,飄渺不見。弓箭手們只得望天興嘆。不提李淵再一次,派出虎賁軍到處搜索李雲來。
崑崙奴揹着李雲來一路的竄房過戶,一直來到了一個破敗的寺院,這纔將李雲來放下。輕輕的將其抱到了牆角靠着牆坐好。這時又一次轉身出去。
沒一會,又折返回來。手中端着一個食盒,放到了李雲來的身前。低聲輕喚道“公子醒來,公子醒來。崑崙奴給你帶了一點粥食,你張開嘴,我來餵給公子吃。”說完,崑崙奴拿出一碗粥,又取出一個瓷羹勺。輕輕的盛了一勺粥,吹得不冷不熱,這方送到了李雲來的嘴邊。
李雲來處於條件反射,本能的張開了嘴。往下艱難的咽食着。終於一碗粥,全給李雲來餵了下去。李雲來本就是餓得,身體沒有病患,故此一碗粥下去,人也有了點力氣;便睜開了眼睛,藉着身前的火光打量四周。
就見這是一間破敗的寺院,連那個道德真君都歪倒在供臺之上。屋裡廊柱也歪倒着,地上滿是稻草,看來是有人在此居住。轉而看門口,也是一樣,隔門也是搖搖晃晃的掛在門軸之上。被風一吹來回悠盪,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可能。
、在看對面有兩個乞丐,正在兩眼放光的,盯着自己的面前的食盒。“崑崙,外面如今怎樣?”李雲來聲音虛弱的對其問道。
“回稟恩公,那個留守使已經將全城都封鎖了。就連城門,也是限定時辰出入。只有一天的一早一晚可以;其餘時間都是掩閉四門。我看他們正在城中挨家挨戶的抓人,敢問恩公可有去處?我好將你護送去。”崑崙奴也有些焦急的問詢道。
他對於自身倒不以爲然,只是擔心李雲來的安危。李雲來又看了看對面的那兩個乞丐,強支撐着,對崑崙奴言道“我這還有二十兩銀子,外加一身衣服。你去跟對面的人說,我要跟他們換一下身上的衣服;並且還給他們錢。記住以後,不要叫我恩公。叫我公子即可。”李雲來說着,自懷中摸出了二十兩銀子來;放到了崑崙奴的手裡。
“謹尊公子的吩咐。”說完,崑崙奴便手捧着銀子走過去。將這話一說,又遞上了銀子。這兩個乞丐都樂蒙了,急忙的就脫下身上的破爛衣服。光着屁股,將衣服交給了崑崙奴。
等崑崙奴過來,李雲來又讓他幫着自己,把身上的衣服都給換了。自己的衣服就給了那個乞丐,自己穿上了他的衣服。那個乞丐一換上衣服,是立刻與另一個乞丐,撒腳如飛的就跑了出去。不爲別的,就怕李雲來再度反悔。
李雲來一穿上這一身衣服,就感覺到這身上的味道;是直衝鼻子。只得忍耐着,又把頭髮打開披散着。拾起地上的那個碗,狠狠地一敲。破了一個豁口,又讓崑崙奴,給折回來一截粗樹枝;以作柺杖。李雲來在一打量自己,就是一個要飯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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