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何嘗想到,這些大宋援軍竟然如此厲害。
看着這將領數秒後,他只是低聲道:“下令鳴金吧!”
然後便向着山下走去。
只這刻,步伐自是極爲沉重。
池風鼓明白,到這個時候,鳴不鳴金其實都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
營內的士卒已經徹底潰敗,縱是鳴金,也不過是可能多幾個人能逃竄出來而已。
而他們兩度攻宋營,已然付出數萬人的代價,這點人,又有多重要?
鳴金聲響。
僅僅數百人拱衛着池風鼓下山。
那都統氣沖沖看着池風鼓的背影,重重冷哼,然後帶着十餘人下山,卻是懶得和池風鼓同行了。
這時他心中定然是對池風鼓又是痛恨,又是鄙夷。
如果說沒料到宋軍援軍會這般早趕來尚且情有可原,但明知失利,卻不鳴金,這明顯是池風鼓指揮不當。
蒼涼空曠的號角聲中,大理禁軍更是混亂不堪。
雖並沒有發生如騎兵那般互相踐踏的荒唐事,但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混亂之中被宋軍斬殺。
僥倖離去的士卒只是匆匆沿着官道跑向橫山寨。
短短時間,大理潰敗蔓延數裡之遠。只人數,卻是顯得不多。
還未到天明時分,戰爭便徹底宣告落幕。
槍炮聲由密集變得稀薄,然後悄然隱去。
有歡呼聲起。
“勝了!”
“我們勝了!”
有的士卒歡呼雀躍,有的士卒淚流滿面。
安東南、武洋雲兩人和柳弘屹等人匯合,然後吩咐士卒們去處理那些還未死透的大理禁軍。
也有軍醫開始給受傷的將士們包紮。
柳弘屹滿臉塵土,神情卻是有些興奮,在安東南、武洋雲兩人做過自我介紹以後,他說道:“兩位將軍真是來得及時啊!”
之前的形勢的確已經頗爲危急了。
如果不是安東南他們覆滅大理熱氣球,又匆匆馳援,柳弘屹他們怕是連天亮都支撐不到。
安東南笑道:“三位軍長在知道大理軍到橫山寨來,就讓我們率先用熱氣球火速趕來支援了。”
柳弘屹點點頭,“真是多虧你們了。要不然,我們這些人怕是……唉……”
看着周圍滿目瘡痍,他臉上的興奮之色悄然間淡去。
雖守住這軍營,但他和冉安國麾下將士卻是陣亡不少。只不知,如今還剩下多少人。
很快,張紅偉也率着人找尋過來。
他和柳弘屹在雷州時就認識,自然算是熟識。剛見面,張紅偉便拱手笑道:“柳安撫使,久違了。”
柳弘屹也拱手,“張軍長!”
真是時過境遷啊!
想當初,柳弘屹還不過去去去雷州守軍副都統制,張紅偉更是軍中無名小卒。
而現在,柳弘屹卻是正三品廣南西路安撫使,張紅偉也是中將級軍長。
到得天亮時分。
軍營內仍有依稀煙霧在繚繞。
柳弘屹、張紅偉、朱海望等人在帥帳內坐着。
只這時帳內卻也是少了幾個熟面孔。
靜江府守備軍區副軍長馬鶴鬆、第三團團長餘京儀、第七團都虞候寧明亮等數位將領捐軀。
光只是數得上號的團級別將領就陣亡有七人之多。
而瓊州軍也同樣是傷亡慘重。
副度統帥黃之傑中流矢身受重創。
在團級別以上將領,英勇捐軀的也有十個之多。
這當然算是不小的折損。
整個大宋兵員不過數十萬,不到四十個軍、四百個團,團級別將領總共纔有多少人?
當然,這並沒有將那些各地守軍的團級別將領算在其內。
士卒們還在外面打掃戰場。
柳弘屹眼神掃過帥帳內衆人,輕聲嘆息,然後問張紅偉道:“張軍長,大軍何時能夠趕到?”
雖現在將池風鼓襲營的大軍擊潰,但橫山寨內大理軍卻還有十多萬之衆。這個數量,仍是足以對他們造成莫大威脅。
張紅偉微微皺眉,沉吟道:“這點我並不知曉。不過劉軍長和苗軍長率軍全速前進,最遲也應該會在明日趕到。”
“柳將軍!”
正在柳弘屹和張紅偉交談之際,又有將領走進帳來。
柳弘屹瞧見這將領,眼神微凝道:“傷亡統計出來了?”
“還沒有。”
這將領搖頭,臉上卻是有着些微笑意,“不過大理賊寇軍中的那些將領我們已經統計出來了。”
“如何?”
柳弘屹有些動容問道。
帳內將領也是悉數向着這個將領看來。
雖然他們當中大多數人都已經見慣生死,但軍中此役折損將領這麼多,他們無疑還是極爲憤慨的。也就對大理軍傷亡頗爲上心。
將領答道:“從甲冑上看,有萬夫長級別將領十七個,千夫長級別將領一百八十七個。”
“哈哈!”
帳內有將領發出大笑。
衆人面色皆喜。
大理軍中編制雖和宋軍不同,但這年代總大體不出萬夫長、千夫長、百夫長等編制。只是將領職稱各不相同而已。
各部族將領名義上也都有被大理朝廷冊封。
池風鼓、王子乾兩人先後率領十餘萬人攻打宋營,軍中萬夫長應該也就三、四十人,千夫長三、四百。如今陣亡這麼多,可以說是接近折損近半了。
這般折損,當然是較之宋軍要大得多。
不過細想起來卻也實屬正常。
他們軍中沒有神龍銃,將領們仍是如以往那般率着將士衝殺。面對宋軍神龍銃、轟天雷等物,又怎可能不傷亡慘重?
這回橫山寨內的大理軍絕對是傷筋動骨了。
而在衆人心喜之時,這將領又道:“另外,還有個灰袍人,腰間帶着這令牌。”
說着,他從腰間拔出塊三角形的令牌來。
柳弘屹上前接過,看到背後寫着兩個字,“破軍。”
他嘴裡喃喃念出來,然後眼中露出喜色,轉頭對洪無天道:“洪供奉,是破軍學宮令牌。莫不是那些個真武境劍客?”
安東南在這時接了口,“我神雷軍在衝營的時候集火射殺了一個江湖高手,不知道是不是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