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得知,三日後,朝中諸同僚將爲被罷官的田豐送別,地點換成了太學附近的醉仙樓,可能是覺得步廣裡那邊不太吉利吧。上次喝一次酒,結果把田豐的官喝沒了。
一大早,趙興便讓人買了白絹數丈,把自己關進書房,一陣書寫,之後讓人將寫上字的白絹送至太學附近“文章天成——醉仙樓”,並做了一番交待。之後,趙興就擺出一副姜太公釣魚的姿態,單等田豐咬鉤。
時至午間,田豐果然赴約前往“文章天成”醉仙樓。幾位同僚和好友相聚在一起,惺惺相惜,難掩心中分別在即的憂傷。一干人借酒澆愁,只喝得天昏地暗,待到衆人相互攙扶着下了樓梯,出了酒樓,卻見得過往的太學生正圍於店門一側,觀看着什麼。
田豐一回頭,就看見一丈多長的白絹,被人垂掛在原本該掛着酒番的旗杆上。待仔細辨認出那上面龍飛鳳舞的大字時,田豐頓時熱淚盈眶,呆立當場!
不得不說,抄襲和剽竊是穿越者的特權。某位無良小子這次抄襲並篡改了李太白的一首名作。只見白絹上寫着:
醉仙樓送別元皓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
道德文章無傲骨,爭名逐利幾時休。
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九天掛吳鉤。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此首詩共九十九字(標點不算),除了標題點睛提到送別之外,並不直言離別,而是重筆抒發對田豐懷才不遇的惋惜。
全詩灌注了慷慨豪邁的情懷,抒發了詩人對懷才不遇的激烈憤懣,表達了對現實的不滿和對光明世界的執著追求。詩中蘊含了強烈的思想感情,如奔騰的江河瞬息萬變,波瀾迭起,和藝術結構的騰挪跌宕、跳躍發展完美結合。
由於此處醉仙樓正位於太學附近,加之有“文章天成”的店號,本就是來往文人騷客喜歡聚集之處。李太白的詩,那是堪稱仙人級的作品,一經展示,當時就讓太學的學生們交口稱讚,引起了一陣騷動。
田豐佇立於白絹之前,久久難以平息胸中激盪的情懷。這時,一個家丁模樣的下人走近田豐,對着田豐小聲耳語道:“元皓先生,這首詩的作者,也就是我家主人讓小的帶一句話給您:先生如若還想爲社稷百姓做些事情的話,不妨到他府中一敘!”
“前面帶路!”辭別了同僚和舊友的田豐一臉急切地對着家丁說道。
“還請先生上車!”
在家中扮着姜太公的趙興等得都有點脖子疼了,仍不見田豐前來,不由得心浮氣躁。在趙興的心目中,田豐的智謀可不比郭嘉、賈詡等人差多少,只可惜“遇人不淑”,跟了“餅子”袁紹,白白浪費一身才華,最後還冤死獄中。
就在趙興苦苦等待的時候,前去迎接田豐的下人來到趙興房門口說道:“啓稟主公,小的幸不辱命,已將田元皓先生接至客廳!”
“好!張旺財,此事你辦得極好,可去李進思處領大錢十貫,以資獎勵!”趙興一把拉開房門,一邊走一邊高興地說道。
“謝主公賞識!”那家丁居然是李家別院的老佃戶,趙興曾親自給他兒子取名張作霖,現如今卻一門心思跟了趙興,做了趙興的貼身家丁。
“讓元皓先生久等了!”趙興進了客廳便熱情地向田豐迎上去。
“原來醉仙樓前留詩之人竟然是趙將軍!”田豐看到趙興進來之後,不由得一愣神。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寫下如此催人惆悵,飽含情感詩句的人竟然是前幾日自己曾罵過的趙興!
“元皓先生,不必懷疑國昌用意和誠摯之心!”趙興一臉鄭重地說道,“所謂言爲心聲,元皓先生從今日之詩中當能體會到國昌對於先生的敬慕和惋惜之情!”
“田某愧不敢當爾!”田豐雖然有些感動,但還是不想跟趙興有什麼瓜葛。
“我知先生心中所想,以爲趙某不過投機鑽營之徒,與朝中屠戶出身的何遂高乃一丘之貉。然,趙興有一事想問於先生!”趙興不以爲意地說道。
“不知何事相問?”田豐有些好奇,不由自主地接了一句。
“先生以爲今日之漢家尚可救否?先生以爲一家一姓可萬年乎?”趙興目光灼灼地看着田豐,所問直指人心!
“朝廷糜爛,民心思變,漢亡不過須臾之間!”田豐據實而答,“天下乃黎民百姓之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
“好!先生所答精闢至極,興深以爲然!”趙興鼓掌而言,“吾觀先生剛正不阿,不願與奸臣宦黨同流合污,然,先生進不能勸諫當今天子,退不能保全自身,如此迂腐行事,果能爲天下百姓謀事乎?”
田豐凝眉不語。
趙興又說道:“先生以爲國昌與宦黨權奸同流合污,不屑與吾結交。但先生可曾聽聞趙興魚肉鄉里,行霸作惡?吾十四歲避禍他鄉,白手起家,不曾霸佔百姓寸田片瓦;十五歲除上黨土豪張家、太行山賊“一陣風”;十六歲獨闖京城,若非被皇帝和大宦官張讓逼迫,又怎會忍痛割讓家產三分之一?”
趙興一席話,讓田豐沉默無語。
“先生不必爲難,此番趙興請先生前來,並非逼迫先生跟隨。上黨郡守賈文和乃吾師,正四處招才納賢,先生可攜家人前去投奔,趙興可保先生此去必獲重用。另,先生家鄉鉅鹿現如今有妖人蠱惑百姓,不久必將生變,先生若是此時返鄉,則禍不久已!”
聽了趙興此言,田豐心頭一震。自己也是剛剛從鉅鹿郡上報的一些邸報之中分析得出太平道教欲亂天下的結論,眼前這個尚不及弱冠的青年又是如何分析判斷出這個結論的呢?
“國昌如此以誠相待,豐銘感在心。恭敬不如從命,明日吾即攜家向北,前往上黨!”田豐說道,明顯是被趙興說服了。
“元皓先生不必着急,不日之後,國昌即將返鄉,還請先生稍待幾日。有國昌隨行,一路可護得先生家人安全!”
“國昌如此安排,甚爲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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