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典韋一邊哼着怪歌,一邊躺在搖椅上,不停地揮動着手中的羽扇,在他的旁邊,一身婦人打扮的夏侯嫣也是乖巧地坐在那裡,一臉幸福微笑地做着刺繡。看到身邊的美嬌娘,典韋的心情那是大好,唱起歌來也是越加歡騰了。
“師,師傅!”這個時候,院子的另一頭,曹彰苦着一張臉,滿臉可憐相地看着典韋,說道:“這,這《太史公書》實在是太多了,要抄上十遍,徒兒就算是十天也完成不了啊!師傅,還是饒了我吧!”
聽得曹彰的話,典韋扭過頭朝着曹彰望去,只見此刻曹彰的模樣,那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一張臉蛋上,到處都是黑黑的墨跡,兩隻手上也是沾滿了墨汁,一隻手就像是抓刀一樣握着筆桿,在他的面前,還胡亂擺放着各種寫滿了字跡的竹簡。而在曹彰旁邊,典滿也正趴在地上不停地揮筆書寫着什麼,只不過和曹彰不同的是,典滿雖然也是滿頭大汗,卻沒有吭過一聲,而是不停地在奮筆疾書。
“哦?”典韋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不緊不慢地從旁邊的石桌上抓起一把青棗,一個一個地在口中啃了起來,一邊啃還一邊說道:“要是真多的話,爲什麼你師兄卻沒有抱怨呢?你師兄學文可比你晚多了,你看你師兄寫得多認真,你怎麼能甘心落於人後呢?繼續寫吧!”
曹彰一臉怨念地看着身邊的典滿,要是典滿剛剛能配合一點,自己說不定就能說服典韋放寬點標準了。不過曹彰不知道的是,正如典韋所說,典滿學習寫字的時間並不長,對於小時候連吃飯都成問題的典滿來說,讀書寫字簡直遙不可及的事情。而如今終於有這個機會,能夠讓典滿學習更多的知識,對於典滿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太幸福地事情了,所以典滿纔會如此勤奮地抄寫,根本就沒有心思與曹彰玩那點小聰明呢!
這個師兄已經是指望不上了,曹彰眼珠子一轉,又是望向了典韋旁邊的夏侯嫣,可憐巴巴地對夏侯嫣說道:“師孃!師孃!你就可憐可憐徒兒吧,讓師傅不要再罰徒兒了,徒兒真的知錯了!你看,師兄都被寫得腦子糊塗了,連旁人說話都聽不見呢!”
聽得曹彰的話,夏侯嫣這才放下了手中的刺繡活,在曹彰期盼的眼神中,夏侯嫣突然嫣然一笑,用手擋住嘴巴,笑着說道:“四公子!你就別費心思了,倒不如好好花心思完成你師傅給你佈置下來的功課纔是!”上次曹彰用了這一招,夏侯嫣又不是笨蛋,當然不會再次上當了。
見到夏侯嫣也靠不住了,曹彰的那張臉也是變得更加苦澀了,再次轉過頭,在院子裡看了一圈,剩下唯一的一個人,就只剩下呆在一旁的老管家老張了。不過曹彰也不指望老張能夠起什麼作用,最後無奈之下,只能是長嘆一聲,埋頭繼續抄書。
看着曹彰的舉動,典韋也是微微一笑,他現在讓曹彰抄書,從表面上來看,好像是在故意折騰曹彰,可實際上,典韋卻是有着他的考量。
曹彰的資質不差,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優秀,他小小年紀,就能比一般成年武將還要厲害,就足見一斑!而從智力上來說,曹彰也很聰明,至少能夠想出那麼多折騰人的鬼點子的人,可是不會笨到哪裡去!不過越是如此,典韋卻越是爲曹彰擔心,因爲他太過依賴於這些小聰明瞭,這勢必會使他成長的道路變得曲折。歷史上他坐擁兵權,結果卻是被曹丕給輕而易舉地奪走了兵權,最後傳聞還是死在了曹丕的手中,可見曹彰光是依靠那點小聰明,非但幫不了他,到最後反倒會害了他!
雖說之前典韋收曹彰爲徒也是迫不得已,可時間一久,人也是有感情的,典韋自然也不想曹彰落得與歷史上一樣的下場,所以纔會有現在的這一幕。至於典滿,身爲典韋的兒子,典韋自然更想要將他培養成才了。
說起來,自從在揚州大敗袁術之後,袁紹那邊也似乎是消停了不少,看樣子典韋這次將袁術擊敗,也是把袁紹給嚇了一跳。只靠五萬人馬就能擊敗三十萬大軍,那駐紮在黃河邊上的那近二十萬曹軍豈不是更加厲害?袁紹就算是再自大,這次也是不敢輕易冒頭了。這樣以來,雖然給曹老大留出了發展的空間,但同時也是消除了袁紹自滿大意的想法,將來袁曹之戰,恐怕就沒有歷史上那麼容易獲勝了!
這就是有利就有弊,典韋無奈地搖了搖頭,雖然因爲自己的緣故,改變了原本袁術的歷史,使得曹操幾乎將袁術的全部勢力都給吞了下來,佔了一個老大的便宜。同樣的,也導致曹操將來的發展可能沒有原本歷史上那麼順利了。
在旁邊的夏侯嫣看到典韋突然好端端搖起了腦袋,還不停嘆息的樣子,也是有些奇怪。只不過從小就在夏侯家這樣的世家中長大,夏侯嫣很清楚,身爲一個女人所要做的本分,所以也沒有多嘴,只是放下手中的女紅,爲典韋倒了一碗酒,小心地送到了典韋的嘴邊。
突然多了這麼一碗酒,典韋也是不由得一愣,回過頭看到一臉嫣然的夏侯嫣,典韋隨即也是回以微笑,接過了酒,慢慢地抿着。管他什麼袁紹、劉備呢!如今自己拖家帶口的,誰要是敢讓自己不好過,那他就肯定讓他難受!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名下人急匆匆從外面跑了進來,快步走到了老張的身邊,對着老張就是附耳說了幾句,並且遞了一個什麼東西。聽完下人的話之後,老張也是眉頭緊鎖,接過那東西就立馬走到了典韋身邊,對典韋說道:“老爺!剛剛相府派人送來了請帖,說是明日請老爺過府參加酒宴!”說完,老張就是將手中那份請帖遞了過來。
“嗯?”聽得老張的話,典韋也是露出了一臉意外的表情,曹老大怎麼好端端想着要請自己吃飯?如果是爲了慶賀自己大婚,之前那筆不菲的賀禮應該已經足夠了!如果是爲了之前自己擊敗袁術的功績,那就更不對了,曹老大一向公私分明,要慶祝這種事情,也不應該在相府內舉辦酒宴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典韋想破了腦袋也是想不明白,不過自家老大相邀,典韋可沒那個膽子拒絕,當即便是點頭說道:“既然是相府相邀,那自然不能回絕!你回覆對方,就說我明日一定準時赴宴!”
“是!”得到典韋的答案之後,老張躬身一禮,便是轉身離開了院子,準備親自去回覆相府來的人。而看到老張離開的背影,典韋突然眉頭皺了起來,一雙眼睛更是緊緊盯着老張,似乎在想些什麼。而看到典韋的模樣,夏侯嫣也是滿臉的疑惑,問道:“夫君,有什麼事嗎?”
“呃!我剛剛好像,嗯……”典韋張口就說了半句話,可很快又是閉上了嘴巴,那對眉毛緊緊地皺到了一塊,一雙眼睛更是不停閃爍着各種光芒,過了好半天,典韋纔是搖了搖頭,說道:“不,沒什麼!可能是我剛剛看花眼了吧!”
與此同時,在相府內,曹操坐在書房的正上方,而在下手位置上坐着的,卻是曹操的親信,夏侯惇和夏侯淵兄弟倆。能夠讓曹操召集這兄弟倆密談,可想而知,絕對不會是普通事情!果然,此刻夏侯惇和夏侯淵兄弟倆的臉色都是異常的難看,而再看曹操的臉色,那也是緊皺着眉頭,臉上多多少少有些尷尬。
“這個……”沉默了片刻之後,曹操終於是再次打開話頭,對兩人說道:“元讓!妙才!我也知道,這件事實在是有些太過分了,但,你們也應該知道,我也很爲難,這件事還要請你們二人多多擔待了!”
曹操這番話要是傳了出去,只怕要嚇死半個許都城的人,一向強硬的曹操,竟然會對自己的部將如此說話,將自己的身段放得這麼低,這還是那個一句話就殺了上千條人命的曹孟德麼?顯然夏侯惇和夏侯淵兄弟倆對曹操如此客套也是有些驚愕,夏侯惇立馬就是站起身,對曹操抱拳一禮,說道:“主公這是說哪裡的話!主公有所驅使,我兄弟倆甘願赴湯蹈火!只是,只是……”
說到一半,夏侯惇卻又是猶豫了起來,扭過頭又是望向了夏侯淵,而此刻夏侯淵也是端坐在那裡,看他的表情好像十分糾結一般,那張嘴閉得緊緊的,就是不肯多說一個字。看到夏侯淵的模樣,曹操也不怒,臉上反倒是露出了越發尷尬的表情,對夏侯淵說道:“妙才!我也知道,這件事是我對不住你們,可是,可是,畢竟青兒的父親當年對我有恩,我當年也答應過他,一定要好好待青兒,這件事,我不能不管啊!”
聽得曹操的話,夏侯淵的臉頰一陣陣地抽動,擡頭看着曹操,似乎每一個動作都很糾結,過了好半天,夏侯淵纔開口說道:“主公!這些末將也知道,末將對青兒,也是像對待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只是,只是嫣兒她,我若是答應了,又如何對得起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