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完畢】
對於這位歷史上帶有悲劇色彩的英雄人物,扶蘇並沒有遺忘。儘管御史大夫在戰時壓制住了御史臺沒有如何顯赫的聲名,但作爲三公,蒙毅對整個帝國都有相當大的話語權。
而扶蘇,在蒙毅將長江流域上的樓船士一支駐紮秣陵,一支調回保護晉地後。扶蘇便讓其以御史大夫之職,就任判晉南行營。也就是說,這位拱手將水師力量交還給扶蘇的人,不僅是地位崇高的三公之一,還是手握重兵,執掌兵力最大行營的武將。
文武職能一肩挑,整個帝國,也不過蒙毅一人。這樣一個人,在晉南將整個扶蘇的老窩守得嚴嚴實實,誰也撼動不了半分。甚至還叫內史、三川等地頻頻遭遇水師襲擾,幾番漕糧都被暫定截斷。
儘管因爲扶蘇入主咸陽,故而,晉南行營兵馬兵力有了下降。但無可置疑的,但河東如此要地,便是在後世宋時,不過因爲漢國佔河東數郡,以區區微薄之力,將坐擁整個北方的北宋,用了全國之力,歷經趙匡胤趙光義兩代之力,這才平定。
而今蒙毅如此猛人,在沉寂許久之後,終於發出了聲音。
同樣,這個出擊的時候,也重重將劉邦所有僥倖,全部都打散了乾淨。儘管兵馬不過五萬,還要兼顧聯合邯鄲行營支援鉅鹿戰事,但蒙毅如此果決地渡河南下,依舊將劉邦最後一絲僥倖都統統打散!
張良看着劉邦連聲神色變幻不停,看着這佔據越發糟糕,再也不顧劉邦的顏面,沉聲道:“武安侯。而今戰事雖說或有最右一絲餘地,但請恕張良無禮,再也不能有僥倖了!紀信將軍戰死,如此騎卒強悍難匹,軍陣還無應對之力。此戰,敗不過只是時間問題。若是武安侯再有僥倖,到時候秦軍至此,武安侯再想退,就未必能退得了了!”
劉邦聽此,終於動容。看着戰場之上,頹勢難挽的局面,劉邦一瞬間精氣神統統都是泄了下來,艱澀道:“撤退!撤退!”
叮叮叮叮……
鳴金!
劉邦鳴金了!
劉邦只是來得及匆匆和灌嬰,盧綰,酈商等人知會了一聲,便匆匆帶着最後萬餘兵馬撤退。劉邦一退,鳴金之聲響起。整個楚軍的氣勢徹底爲之低落起來。
撤退,主帥命令撤退了!
這一鳴金之聲,將所有楚軍最後堅守的一口氣都是鬆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無堅守之念。
一瞬間,整個楚軍的局勢爲之崩壞無疑。
自知局勢已經再難挽回的劉邦竟是連斷後的安排都沒有齊全,整個大軍,完全是敗軍之後,混亂無措的模樣。若是局勢尚可挽回,那劉邦便當領着可戰之軍過去死死阻攔,整個大軍徐徐撤退,一路上陷阱挖坑,軍陣迎敵,徐徐撤退到安全區域。這方纔是撤軍的正理。
但劉邦哪裡還有餘力過去重重疊疊,去佈置一個九死一生的斷後之軍?
除了手頭最後萬把人的嫡系,劉邦已經沒了最後的力量。況且,剛纔誰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三千人數不多的重裝騎軍是有着如何強大的破陣能力。
故此,劉邦甚至想都不去想這斷後的事情。只是知會了幾個大將,便帶着兵馬撤退。
而聽聞撤退的命令,幾個大將都是神色凝重,面容苦澀。其後鳴金之聲響起,撤退慌亂失措,卻叫灌嬰,盧綰,驪商,皇欣,傅寬幾人怎麼也穩重不起來。
一個個聲嘶力竭,死命地指揮着身邊的戰卒。徐徐撤退,不能亂了秩序,更不能被這撤退的命令以及秦軍的追殺給弄得全軍崩盤。
毫無但當的劉邦先行撤退,將十數萬人的亂攤子交給了幾名大將。
而所有人望向灌嬰,最後都只能手忙腳亂地收拾局面。
瀕臨崩壞的局面不是這麼好收拾的,大戰惡戰沒少經歷的灌嬰此次幾乎被逼瘋了,這纔在將所有車屬徒兵,以及紀信殘部丟上去後,有了稍稍有了寬緩的餘地。
但稍許之後,又是轟隆響起的馬蹄聲頓時便叫灌嬰面色突變。
再也顧不得這戰局,扯了一匹快馬,在數百親衛的死命掩護之下,這才迅速追了上去。一路上,完全被秦軍騎軍衝散的楚軍敗將亂卒充斥了整個灌嬰的視野。
而當灌嬰追上了領着僅剩兵馬慘淡佈置第二道防線的盧綰,酈商後,相視一笑。所有人面色之上,都是苦笑一片。
敗了,楚軍敗了。一路積蓄,這才拉扯起來的十數萬大軍一戰敗給了扶蘇的主戰軍團。被人拿捏得毫無還手之力的楚將爲之幾欲吐血。但幾人終究只是對視一眼,所有盡在不言中後,迅速朝着身後撤退。
秦軍的騎軍全力出手了,步騎結合的秦軍是恐怖的。擁有重甲破陣的騎軍更是叫所有人都是爲之驚懼的,自然,這慘淡佈置起來的第二道防線也只能說是收攏了數千殘兵敗將之後,迅速朝着身後撤退。
至此,扶蘇二年十二月中旬,這對所有楚人而言,都是無比寒冷的日子中。
秦楚大戰洛陽城外,李左車、期澤領軍大勝楚軍。斬大將紀信,敗走楚軍主將,得首級萬餘,俘楚軍凡六萬餘。潰兵不計其數。
至此,當退守滎陽的劉邦將僥倖退回的灌嬰,盧綰,酈商等人接回後。一檢點,劉邦帳下,竟是兵馬不過兩萬餘人。劉邦於此,恨不得和一衆親信抱頭痛哭。
但他卻不得不振作神色,撫慰戰士士氣,竭力挽回戰敗之後的頹勢!
此戰,他主力大多數爲之敗亡。再無曾經意氣風發,西進可望大秦帝都風采。
而其後,老天似乎還沒有捉弄完一般。原本促使劉邦下定決心撤退的蒙毅竟是再一次給了劉邦一個迎頭痛擊。蒙毅身爲大秦三公,全天下極是尊貴的人物,竟是一點也未有穩重,反而銳氣無匹地領着從晉南行營之中精選的兵馬,三人一馬,騎卒縱馬疾馳,材官變作騎馬步兵。領了一萬人,渡河過後,竟是疾馳南下,一戰奪了陳留!
聽聞如此,劉邦如遭雷擊。
愣愣許久,在寂靜無人的房間內,只覺得全身上下,一片冰寒。
蒙毅幹練狠辣,一擊將劉邦陷入到了兩面皆困的境地。陳留陷落,又是剛剛在洛陽大戰敗給了李左車。困守兩萬疲兵,這叫劉邦,如同陷入了絕境!
一念及此,劉邦只覺得這房間內,似乎有一雙無形的大網,將劉邦緊緊束縛在了一起,束縛得越來越緊,直至叫劉邦呼吸困難,直至窒息了一般。
如此感覺,一直到張良略帶放鬆的神色,踏入門框,這纔打斷了劉邦那股子如夢似幻,卻再真實不過的窒息感!
“主公……”張良改了稱呼,神色鄭重,道:“樊噲將軍,來信!”
“張良……樊噲……”劉邦極其罕見地喜形於色:“忠臣啊!”
且說自從鉅鹿開打,楚軍兩路出兵試圖進行亡秦大戰之後,劉邦的全部大軍,便分爲了主力和偏生。除了劉邦,酈食其,驪商等人力主進三川,據守天下首富之地外。
同樣也有樊噲這樣老資格的大將,張良這樣絕頂的謀士力主佔據南陽郡,荊楚南軍,洞庭郡,長沙郡等等地盤。畢竟,無論是碭郡還是泗水郡,都是靠近中原。如此四戰之地,無山川之險,若無絕頂的運氣,讓劉邦成長到而今局面已經是極其難得了的。
於是張良和樊噲,作爲豐沛集團和謀士集團的兩員重量級人物,都是齊齊倡議。面對這個歷史上並未有的分岔,劉邦與其說是懷抱着復仇之心未有消散,還不如說是歷史的車輪並沒有繼續扭轉,於是主力依舊西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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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歷史畢竟是早已出現了分岔,自從扶蘇來到這世界,已然有了變化。
於是,歷史上追隨劉邦極少有過離開,成爲主將的樊噲,此次,卻是入了南陽,進入了楚國內部一干實力派的後花園。
南陽郡,荊楚之地。這些,都是歷史上共敖,英布,彭越的地盤。而今,無論是英布還是彭越,都因爲項氏在鉅鹿大戰,沒有鞏固地盤,也沒有在大江周遭之地擴張。
於是,如此勢力空白之中。樊噲不過領着偏師,便順理攻佔了南陽郡。
其後,從南陽郡南下,樊噲和共敖一番鬥爭妥協,順理入主了郢城。其後,分兵四處,佔據了長沙郡,黔中郡。甚至兵力抵達衡山郡。若不是秣陵鎮及時出手,叫樊噲不敢妄動。只怕此刻,衡山郡此刻原本英布的地盤,也要落入樊噲的手中了。
樊噲如此和歷史上迥然不同的局面劉邦當然是不知道的,但南陽郡,南郡,長沙郡,黔中郡儘管戶口不多,除了南陽郡和南郡富裕一些外。長沙郡和黔中郡都是貧瘠之地並不能帶來多少戶口和錢糧。
但加上劉邦打下的地盤,泗水郡,碭郡,潁川郡,陳郡如此。劉邦已經據守有八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