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策的話語之中帶着一種稱讚的語氣,把野豬皮的戰略表揚了至少幾十句。
說到最後,陳策指着那份約戰書:“他知道是你給他擺出了陷井,所以他不進攻,反而約戰。那麼就是我們攻他守,同時邀你陣前對話,這纔是他此行的真正的目的。”
劉澈沒明白。
陳策解釋道:“你不能不出現,你代表的是整個瀋陽民軍的臉面,不出現就代表着你膽怯了,代表着整個瀋陽民軍膽怯了。”
劉澈點點頭:“恩,這一層道理我懂。所以他這一招對於我來說,那麼……”劉澈想明白了:“他要殺我!”
“沒錯,他要殺死你。那怕是賠上自己的性命,還有自己的名聲,他也要殺你。”
劉澈沒說話,坐在一旁思考着這個問題。
陳策親自抱着厚厚的卷宗放在劉澈的面前:“昨天接到這戰書之後,老夫問過了許多人,甚至還有幾個原本在後金的海西女真將軍,他們也提到一件事情,奴爾哈赤公開提出過,得你得天下,願與你平分天下,只要你願意投靠,條件任你開。”
“他真看得起我!”
“這就代表着,他認爲你是後金掘起的一道天塹,殺死你。”
劉澈點了一支菸,他在想野豬皮會用什麼辦法來殺死自己呢,遠程攻擊,還是近戰呢。
“來人,請鐵鷹進來!”劉澈有些擔心了。
陳策坐在劉澈的對面:“奴爾哈赤的想法基於你和他一樣,想得天下。你不能不在意你的名聲,一個膽怯的人不值得英雄投靠。”
“天下,我無所謂,但我不能寒了瀋陽上上下下的心,一個膽怯的首領會讓他們走在各處都感覺臉上無光的。”劉澈回答之後,鐵鷹進來。
“鐵鷹,野豬皮要約戰,更重要的是,他打算與我面談,我認爲他會借這個機會要了我的命。但地點卻是由咱們選的,所以我更加的認定,他是打算讓我死呀!”
劉澈把話說完,鐵鷹的眼神變了,變的帶着殺氣。
陳策在旁邊一解釋,鐵鷹也明白,野豬皮果真是一個梟雄,看不透劉澈的戰略那麼就選擇不戰,只是帶兵來找機會殺了劉澈。
劉澈死,後金封了大路,佔據的幾個要點比狼洞溝還險要,都是一夫當關之地。
那麼修養生息幾年,後金還有再戰的機會,前提就是要劉澈的命。
鐵鷹拳頭握的咯咯作響:“用弓,他不行。那怕他有最出色的射鷹手也不行,這樣面對面的見面,因爲大司馬您是文士,所以會各自帶十個親衛,要說十人對十人,他們不行。”
鐵鷹明白,胡天任不在,嶽武不在,自己就算是拼了命也不能讓劉澈傷着。
可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出,對方會有什麼的招數來要劉澈的命,怎麼樣都想不出來。
遠程,弓,弩,就是牀弩以鐵鷹的身手,就算擋不住也可以用一條命保住劉澈,殺鐵鷹對後金沒有任何好處,他們的目標是殺死劉澈。
再說近戰,鐵鷹就算打不過胡天任,但這裡還有草原上能和胡天任打得不分上下的勇者,再加上那手槍的威力,近戰十對十,這邊是十成的勝率,所以也不可能。
越是想不出來,越是讓人緊張。
“不用想了,叫月蓉選擇位置,然後依月蓉選擇的位置我們作出安排。”劉澈不願意想太多了,既然是不得不見,那麼就無法迴避,到時候小心一些就是。
“還有,不要告訴其他人。”劉澈又交待了一句。
鐵鷹點了點頭,這種事情是沒有必要去講的,他出了帳篷後去準備自己的裝備。
野豬皮得到了劉澈的回信,相約的地點就在兩軍之間的一塊空地上,二里內沒有樹林,沒有山,連個土坡都沒有。
最近的山林,距離見面的位置差不多要六百五十步遠,就是超過了二里之外。
野豬皮看着回信,坐在那裡發了好長時間的呆,劉澈同意見面這一點讓他不意外,但其指出的地點也找不出問題來。
劉澈並沒有懷疑自己的用意嗎?
不!
野豬皮猶豫了,不是他不打算殺劉澈,而是有一個手段他不打算使用,可現在他卻不得不用。
劉澈不是神,劉澈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野豬皮自認自己看到了這個弱點。
次日上午,劉澈從行李之中拿出了一套黑色的衣服,這套衣服從上到下全部都有,而且還配有黑色的手套,也是高領的衣服,唯一沒護着的就是腦袋了。
“大司馬,一切都準備好了,各部可以隨時出戰!”鐵鷹進來彙報着。
劉澈點點頭,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脫了,然後換了一身緊身的保暖內衣,然後把那黑色的衣服套在身上。
“鐵鷹,我不怕死,但不能死在這裡。”劉澈也很緊張,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從心底冒了出來,今天肯定會發生一些讓自己想像不到的事情,但卻根本就猜不到是什麼?
鐵鷹低聲說道:“大司馬那套黑色的衣服,有玄機?”
劉澈沒解釋,而是用桌上的匕首在那衣服上劃了一下,又刺了一下。
“能防住有限的刺,與有限的砍擊。胡兄那刀,無論如何也是防不住的,五十步之外的普通弓箭也不怕,手槍肯定是防不住的。”劉澈一邊說着,一邊套上了外衣。
鐵鷹心中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可依然還是有着一種不祥的感覺。
看着劉澈檢查了手槍然後放下腑下槍袋,鐵鷹說了一句:“大司馬,屬下斗膽說一句,您不能用槍,更不能在會面的時候親手殺了野豬皮。”
終於,到了約定見面的時間,劉澈穿的衣服在野豬皮眼中很是輕薄,肯定是沒有穿內甲的。
這是何等的自信,或者是……狂妄。
大軍行至相距一里,也就是三百步的距離各自停下,然後劉澈與野豬皮都是隻帶着十個人向前,劉澈與陳策下馬,陳策這位老將陪着,算不上什麼失禮,反而是一種尊重,野豬皮在馬上行了兩次禮,一次給劉澈一次給陳策。
下馬,雙方主將自然是有面對面說話的距離,也就是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