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一個慌需要編造出更多的謊言來彌補那個慌。同樣的利用職權貪污行賄也會不止一次的將手伸進不屬於自己的口袋,想當初太祖時候大刀闊斧砍了那麼多的貪官污吏,爲何屢禁屢犯?俸祿太少便成了這些貪污案犯的潛臺詞。
隨着日子一天接一天的流逝,在錢回的心中那種苦痛的壓抑感也越來越深,他不甘心坐以待斃,所以,他召集了一些大臣相邀在春滿樓匯合。人常說最危險嘈雜的地方纔是最安全的地方,任誰砸破腦袋也絕對想不到一羣便衣裝扮的大臣會集體擠進妓院商談相關事宜,這將有利於他們的談話內容的保密性,在其他的地方第一個人流不多的話,五個人一起容易招致有心人的側目。
錢回召集這些大臣前來的目的很簡單,你我一衣帶水都是同僚,如果我有事那絕對不會落下你。時局不同了,皇上要親政,第一柄戰斧勢必會落在貪污案上,大家聚在一起商量對策,共同抗禦朱少明這個頭號大敵,因爲他手中掌控的力量讓人不免讓人心生忌憚。錢回大手一拍,道:“大家有什麼好的想法,好的建議能幫我們度過這次難關的都請踊躍發言,這個時候就沒必要藏着掖着了!保命纔是王道。”
四位大臣聞之點頭直稱是,今天能被叫到這裡來的哪個不是腰纏萬貫,哪個不是賬目上劃不清界限的,哪怕這裡官職最大的錢大人,他同樣屁股擦不乾淨!身居通政使司(中央情報機關)正三品的官職的閻爲出言附和道:“此番李伍身死,我等倒是沒料到會有錦衣衛參與進來,導致帳薄遺失,作爲情報處的司長,我有着重大的責任!”閻爲的主動認責博得了其他幾位大臣的好感,事實擺在眼前,雖然你通政司和錦衣衛是一個性質的情報機關,但是錦衣衛直接受皇上管轄,你們通政司的情報精準度與錦衣衛比起來更是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額,閻大人也有閻大人的苦衷,這些年,你們也都看到了,錦衣衛是一步步的擴大勢力,閻大人的通政司根本壓制不住!我只是一個養馬的,今天來聽聽大家的意見!”太僕寺卿(兵部在地方設立的牧養軍馬機構)廖蒙出言力挺閻爲,他與閻爲有些交情,現在有人看不慣閻爲,他當然要爲他說些話。其實他說的話人微言輕,他就是一個養馬的從三品的官職。
“哈哈....”錢回和其他三位大臣哈哈大笑不已。這個廖大人真會開玩笑,你這個官職放到哪一州哪一府上去看看,還是養馬的,你這讓那些下面的人臉面往哪擱呀!玩笑歸玩笑,錢回乾咳一聲,示意下一個人繼續發言。
大理寺卿(中央司法機關)張朝安靜的坐在位子上,聽到前面兩位大人的話,他都有些不好意思開口,特別是你廖大人,張某雖比你長一級,但是現在我們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最主要的還是不能起內訌,這個時候如果還起內訌,大家都互相不信任,那麼離他們摘掉這頂烏紗帽的日子也就不遠了。他比養馬的廖大人高一級,正三品官銜。
順天府知府朱得蹙着眉頭,你們幾位都是比我長了幾級的大官,但是你們的日子有我艱難麼?現在帳薄泄露了,問題出在哪?只要沿着帳薄裡的蛛絲馬跡,那朱少明很快便會發現一些貓膩。在座的各位都有老也有小之人,應該知道東窗事發的後果,此時不先下手爲強,日後讓他找到咱們頭上,怕是那把尚方寶劍已經架在了你我頭上,所以這朱少明堅決不能留。留着他他就是一個禍害,有他在一天,你我都不得安生,遑論升官發財?
錢回一直都在仔細的聽着這些同僚的發言,他們說的都是些屁話,廢話,根本沒提到要點上去,我找你們來是爲了商討如何對付朱少明的問題,又不是開堂問案,你一言我一語的都是準備幹嗎呢!叫你們來不是來扯.蛋的,也不是來追究誰的問題的,而是集思廣益共同禦敵。
“錢大人,要不.....”朱得一抹脖子,是你朱少明與我等過不去,那就休怪的我等無情,皇上急於求成想獨攬大權,派你做先鋒,可是就憑你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妄想將我們這些人老成精的中年人扳倒,不是異想天開白日做夢麼?就你一個從三品的小小錦衣衛同知,我們這些人聯手,你就是那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朱得的這個想法錢回不是沒有想過,而是調查後的結果表明朱少明身邊有兩個武功高強的錦衣衛裡的人。若是想取其性命恐怕還不太容易,但是如果如上次一般一把火燒到朱府實在有些冒險,那麼,燒掉明賢居呢?
“各位大人,錢某有一個法子!”錢回突發奇想,如果那兩個錦衣衛的高手不在其身邊呢!那麼是不是下手相對來說要容易許多呢?但是這麼做的機會只有一次,如果一次未得手,憑那小子精明的如狐狸一般的腦袋,肯定會有所防範,第二次下手就非常的不容易了!可是找誰下手呢!錢回一時又在思考,這人必須武功高又能充當替死鬼。
“我建議找京城裡的地頭蛇!”閻爲驚呼一聲,如果東窗事發,再由朱大人牽頭,將知情人全部滅殺換上自己的人,如此兩全其美的法子不失爲一項值得考慮的良策。朱少明居住在西門,那麼哪個幫派與西門的地頭蛇程慶生之間又水火不相容呢!東門的三河幫一直是與西門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前些日子好像聽說西門裡發生了內亂,西門三當家的想篡奪大哥之位而與程慶生大打出手,最後鬧成了那樣他也不是很清楚。
衆人點了點頭,閻大人這個提議具有相當可執行力。哪怕最後追查出來,也查不到他們的頭上。就是衆人得意之時,這個房間的門被人意外的敲響了,‘咚-咚-咚......’這是一種很有節奏感的敲擊,不緊不慢,不重不緩,鬆弛有度。四人目光齊刷刷的望向錢回,難道他還邀請了什麼人而沒有告知他們?錢大人到底想幹什麼?互相猜忌的疑雲又開始在幾人的心中滋生。
錢回的身體在敲門的那一瞬明顯僵直發硬,他就邀請了四位同僚,而且也嚴令吩咐了老鴇沒有特殊情況不能打擾他們,而這敲門聲敲的不急促,似乎又不像出了什麼事,這會是誰呢!在場的四人可以清晰的看到每一個同僚的額頭中都佈滿了細汗,如果被人發現他們聚集在妓院裡開茶會,難免又要被人蔘奏一本。可是他們更怕來者不善,這纔是最致命的。
閻爲年紀三十九,還過一年就到了不惑之年。他本心裡是不願出什麼岔子的,而這敲門的人只怕就是心懷鬼胎。換之常人敲門至多敲三下,如果沒有人應答便會自行離去,但是這個敲門人好似認定了裡面有人,堅持不懈的敲擊着,每一聲敲擊都會驚起他們一身的漢,他們本身驚弓之鳥,現在.......
最後四位同僚的目光仍是鎖定在錢回的身上,這地方是你選的,那麼門,也得由你來開!錢回呸的一聲,都到這時候了,還在互相猜忌,你們早晚會死在自己手上。如果有一天,今天在座的各位同僚都被抓進了大牢,不是敵人有多麼厲害,而是你們太愚蠢,一條船上的人互相掐,這無異於慢性自殺。
錢回豎起一根指頭在嘴脣中間,示意大家不要弄出動靜,自己則躡手躡腳的從門口前行,他必須要搞清楚敲門的是誰?而且這敲門的聲音聽着也不舒服,他必須出去制止,因爲門口站一人不停的敲門總會引起別人的好奇心,現在是非常時期,他不願節外生枝,更不願有人在暗地裡使絆子。
突然,當錢回快接近門口之時,敲門聲突然停止了,他非常清晰明白的聽到有腳步聲向着另一端走去,這個時候,錢回長長舒了一口氣,也許這人敲錯了門,也許......其他四位大臣也輕鬆的吐了口氣,這敲門的人是要憋死人啊!至此時,屋內所有人才驚奇的發現,自己的心臟跳得是多麼的快,如果時光在逆轉一下,他們會發現心跳的速度與那敲門的節奏感很接近。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敲門人已經走遠的時候,敲門聲再一次想起。其他四位大臣這時候俱都嚇破了膽子鑽到桌子底下,這人一定是知曉他們的談話,他們每個人的心中都在猜測這到底是誰?閻爲心中想到了錦衣衛,朱得心中想起的朱少明,廖蒙想的是錢回的虎狼之妻,張朝以爲是老鴇。
錢回猛吸了一口涼氣,陡然將門打開,他非常不喜歡那種猜來猜去的感覺,開門後,錢回見到的是一個年輕的後生,這讓他舒了一口氣同時心生警惕道:“你找誰?”
年輕人的目光穿過錢回的肩膀向裡張望着,口裡並沒有回答錢回的話,而是笑道:“不請我進去坐坐?”
PS(大家猜猜會是誰呢?嘿嘿,肯定不是老武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