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何建國也這麼說,苗然忍不住好奇,打着手電往那邊走兩步,忽然停下,看看身前又看看身後,趁着無人注意,蹲下身子迅速將纏繞在一堆骨頭當中的東西收入空間。
從蹲下到起身,不過三秒,手中的電筒一直照着何建國他們,所以也沒人看見,待苗然走過去,何建國跟任軍已經一人一個,使出吃奶的力氣勉強拎起了兩個矮罐子。
“出去再看。”何建國看看苗然,示意她走在前頭,又對後面的人說了一聲,這裡畢竟還有一堆骨頭茬子,光線又暗,莫不如把東西拿出去仔細看。
幾個人連忙道好,李紅照顧着張清芳跟路紅,劉愛民小體格子不行,只得把靠在他懷裡的奚秀芬推到張長慶的後背上,苗然沒注意,張清芳卻盯了好幾眼。
到了外面的洞裡,有了光,任軍忍不住,先打開一個罐子瞅了一眼,瞪着眼睛把手伸進去撈出兩個塊狀物出來,對着外面的白光一照,只見這東西如船似棺,顏色雖然暗沉,卻仍舊銀光閃爍,任軍也是衚衕串子長大的,又當過革命小將,真金白銀也沒少見,一下子就認出這是什麼來了。
“發了。”他的聲音極小,有點像喃喃自語,偏又讓人聽見了,說完之後,脫下身上的襯衫往地上一鋪,也顧不得沉重,直接將罐子一股腦的推倒,將其中的東西都倒了出來,金石碰撞的聲音咔噠噠的響起,他猶不滿足,將何建國那罐子也搶過去一併倒了。
“罐子給我留着醃雞蛋。”苗然先沒看地上那一堆,見任軍把罐子踹到一旁,連忙拽住何建國,她是後世來的,自然知道,有時候這些瓷瓦容器比真金白銀的值錢多了。
見何建國應了,苗然才蹲下撿起一塊銀錠子在手裡掂量了掂量,又舉起來對着光仔細觀看,上面刻着花紋似得字體,因爲光芒暗淡看得不太清,正準備打開電筒仔細分辨,就已經聽到何建國說了“真花銀”三個字。
苗然不懂,她的思想裡,老的舊的,有朝代的東西,不管怎麼的都值錢,她不知道,何建國知道,看看在場的幾個人,目光又挪回到苗然身上,帶着笑意,聲音小而清晰的說了一句:“宋朝的,現在不怎麼值錢,留着將來給兒子孫子們玩吧。”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懂這話,幾個人眼睛都亮了起來,就連剛纔害怕的張靜芳跟路紅都湊過來看着地上那一堆,這個銀錠子個頭很大,那罐子也不高,所以數量上並不多,但在他們的眼裡,這依然是一座銀山。
真花銀共有二十個,按何建國所說,每個應該有五十兩重,九個人一人分倆,還剩下兩個,苗然剛想說來者是客,就給李紅跟任軍,看到奚秀芬睜開眼睛,便把這話嚥了下去。
“這裡畢竟是建國帶着我們來的,又是他發現的,他跟苗然又要訂婚,這兩個就當做是賀禮送給他們,你們看怎麼樣?”李紅年紀最大,接受的思想教育也最深刻,按她的心思,這些東西應該交公,可這一年的經歷,讓她也有了深深的感觸,就是她想交公,公家沒個正經部門接收不說,首先就得找他們的麻煩。
“行,就這麼辦!”任軍點頭,看其他人。
張長慶跟劉愛民也點頭,對於他們來說這就是意外之財,而且天天跟何建國日夜相對,他們也沒少佔便宜,最重要的是,這回能找着,下回也能,下鄉的熱潮再持續,鬼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回城,所以,日子長着呢。
張清芳路紅跟兩個男知青一樣的想法,至於剛清醒過來的奚秀芬,她都不知道什麼狀況就被忽略掉了。
飽足之後又有大收穫,每個人都激動的不行,張羅着打道回府好好慶祝,苗然回首看看黑黝黝的大門,再看看何建國,這總不能這麼晾着吧,不然等回頭村裡都該知道他們找到寶貝了。
何建國對着苗然一笑,轉身擋住背後的視線,親了親她毛茸茸的發頂,指了指她腳下的兩個罐子,又比劃了個二字,意思是又欠了他兩個獎勵,苗然翻了個白眼,擡高胳膊,拽着他的耳朵狠狠的一扯。
何建國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求饒,苗然鬆開他順勢擡腳踢了他屁股一腳,何建國小聲嬉笑着用手指虛點着苗然的腦門,示意她等着,再她又一次擡起腳的時候,急忙跳開,往洞口而去。
他從挎包裡掏出石海螺放回原位,看看毫無動靜的洞口,雙手使勁兒的按着石海螺向上推了一下,洞口轟隆隆的再次合上,何建國這才鬆了口氣,看了一眼石海螺,想到苗然喜歡這東西,不禁有些惋惜,罷了,等往後找機會再偷回去好了。
“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一羣人狼嚎着出了“水簾洞”,見到等在外面的小貓已經擺了一排的鳥,從大到小,從灰黑到彩綠,啥樣的都有,苗然抽了抽嘴角,這小主子也不知道跟鳥類有什麼仇什麼怨,就只它一年就得消滅幾百上千的鳥類。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沒心思再打什麼獵物,他們只覺得兜裡揣着的兩個銀錠子熱乎乎的燙人,等回了知青點才真正的鬆了口氣,看得苗然好笑,招呼着何建國把罐子先放她屋去,她打算回頭試着做皮蛋用。
“奚秀芬同志,我聽說有個革委會的同志在追求你,是不是也好事將近了?呵呵,要是世間差不多,沒準咱們還能當個兒女親家。”個p,吃過了飯,何建國拉着任軍出去遛彎,他們在院子里納涼聊天,苗然對一直打探着這個那個的奚秀芬有點不耐煩,直截了當的出擊了。
“沒有,這是個誤會。”奚秀芬哪裡肯承認這個,臉上的笑容都僵了,看看左右,慶幸何建國不在,可是面對着衆人的目光還是有些恨恨,雖然想打苗然一巴掌,還是擺手表示沒有這回事兒。
“是嗎?之前去市裡聽人說起來的時候,我們還挺替你高興的,畢竟你一個女孩子要在陌生的環境站穩腳跟也不容易。”好像剛纔的話題不過是個調侃的玩笑,苗然笑了笑,輕飄飄的轉移了話題,沒再繼續給她深入解釋的機會,看着奚秀芬嘴角翕動又隱下去的樣子,心中的小人插着腰哈哈大笑,想不到嘴炮技能戰五渣的她,也能有將人懟得說不出來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