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火去找秦光遠之時在路上正巧碰上了趕過來的秦光遠。
眼看着濟南城馬上便要拿下了,秦光遠自是得見證一下這絕大喜事的。
“提督,提督…”遠遠看見秦光遠顧飛火便開始喊了起來。
兩人相遇之後,顧飛火匆匆開口道:“提督,城門之上立起了高皇帝神牌五字,屬下已命兵丁停下了炮擊,接下來如何做還請提督定奪。”
秦光遠驚疑反問道:“高皇帝神牌?只是這五字?”
顧飛火也不知曉秦光遠意思,回道:“是,只有這五字。”
聽了顧飛火的回答之後,秦光遠嘴角隨即扯起了笑容,笑呵呵的道:“只是這五字便想阻擋我神機火炮不成,走,過去看看。”
顧飛火是秦光遠親信,自是要爲秦光遠所考慮,頗爲擔憂問道:“不需與王爺稟告?”
秦光遠笑嘻嘻的道:“如此小事還需告知王爺?本提督自己便就能解決掉。”
秦光遠既如此堅持,顧飛火自是不再多說了,秦光遠想做之事還真就沒有做不成的。
秦光遠帶着顧飛火趕至南門之時藉着月光遠遠便瞧見了那寫在桌面之上的五個大字。
秦光遠翻身小馬走至火炮所跟前,扯起一道淺笑道:“顧千戶,江百戶,那五字你二人應當認識吧?大聲告知不識字的兄弟們念何!”
顧飛火和江營完全搞不清楚秦光遠這般做的用意是什麼,二人相視一眼之後,還是依照秦光遠的命令唸了出來。
“高皇帝神牌!”
秦光遠笑容不減道:“大聲些,讓城上南軍兄弟們也聽到!”
顧飛火和江營繼續又道:“高皇帝神牌!”
秦光遠此法不僅讓火炮所的兵丁搞不清楚狀況,就是城樓之上的鐵弦也難以搞明白。
顧飛火和江營厲聲念出來之時,站在城上的鐵弦也是聽清楚了,要說乘着兵丁們不識字悄聲下令開炮這倒是能夠理解,可反其道行事,大聲念出來又是何意?、
難道如此不是應當更使得軍心動搖嗎?
顧飛火和江營連續唸了幾聲之後,秦光遠才笑嘻嘻的道:“看到這五字,爾等想到的便是我大明先皇帝太祖,可歷朝之中凡是開國皇帝皆以高爲諡號的,有甚至未在過位卻被追封的,曹魏曹騰,李唐武士彠,武士彠,爾等清楚嗎?”
秦光遠笑着又道:“他乃是武則天父親,武則天知曉吧?武則天篡奪李家天下後,追封其父爲太祖無上孝明高皇帝…”
秦光遠還未說完,顧飛火立即便道:“這神牌想必就是武士彠,與我朝先皇帝無任何關係,繼續開炮,開炮…”
秦光遠爲繼續炮擊找到了如此好的一個由頭,顧飛火自然是要接下的,可在顧飛火下令之後,那些兵丁卻也依舊無人敢繼續。
秦光遠的藉口也是頗算無賴,在本朝豎起高皇帝神牌那還不是本朝高皇帝,又與其他朝的高皇帝有何關係。
那些兵丁不敢開炮,秦光遠也未見動怒,依舊笑着道:“武周篡奪了李家天下,本就不合禮法,又有違背祖制,武士彠高皇帝諡號就更是無稽之談,爾等既然不敢開第一炮,那本提督就爲你們帶頭,若有追查,本提督一力承擔!”
說着,秦光遠便選了一門發泡,親自裝彈發射,本來那些炮口調的就是正對城門的。
秦光遠這一發炮彈打下去自然是正打中了那高皇帝神牌。
神機營兵丁看見之後隨即便接着開炮。
轟隆之聲又響徹了起來。
鐵弦完全沒想到竟會有人真敢衝着高皇帝神牌開炮,在炮火想起來之時急忙便趕回了布政使司府衙。
“亂臣賊子,果然是亂臣賊子,先皇神牌在此他們竟敢開炮,好像是神機營提督,是叫秦光遠吧,他還派人把高皇帝神牌五字喊了出來,這就是挑釁,盛參政,你想想辦法,鐵某即刻帶兵攔在城門之前,鐵某若在,燕賊必前進不得,若鐵某殉國,便請盛參政獨自堅守濟南了。”
鐵弦走出兩步便被盛庸攔了下來,道:“鐵將軍莫要着急,本官想到一法,可除去朱棣,朱棣若死,那燕軍便必然軍心大亂,陛下是有,不殺朱棣嚴旨,但我等食君之祿,就當分君之憂,誅殺朱棣後,我等請罪任由陛下發落,後世罵名也皆由我等承擔,是我等抗旨所爲與陛下無關。”
鐵弦不假任何猶豫,直接道:“鐵某既到了濟南城,就是要與盛參政攻承擔的,盛參政有何良策不妨直言。
盛庸當機立斷道:“馬上舉白旗,命所有命定撤離城牆,本官去找城中具有威望之人即刻去見朱棣,使其大軍後撤十里,之後便修補城門,城牆,並在城門之上埋下千斤閘,待朱棣過來之時立刻落閘關門。”
盛庸的計策與鐵弦表述之後,鐵弦豎起大拇指稱讚道:“不錯,極好之策,就如此辦,鐵某即刻前去安排。”
鐵某轉身開門,王成周從外面閃身掉在了鐵弦腳下。
不用細問原因已明。
盛庸笑着問道:“王提督怎在此?”
王成周齜牙咧嘴的爬起來,尷尬笑道:“路過,路過…”
王成周退出去之後,鐵弦才重新關上門,道:“王成周恐是已聽到了。”
盛庸冷着臉回道:“無妨,李景隆再怎麼也應當是不至於給朱棣通風報信的,此事若成所有過錯是咱二人的,功績便只會是他的。”
只剩下差不多有三發炮彈之時,城牆之上突然豎起了白旗,顧飛火只能先行下令停止炮擊。
顧飛火看到城牆之上的白旗,秦光遠自也是看見了,在炮擊纔剛剛停下,城門便開了一條縫隙,一儒雅老翁從裡面走了出來。
這老翁手中拿着白旗,嘴中喊道:“莫要開炮,莫要開炮…”
如此情況之下秦光遠自然是不能堅持炮擊了。
“倒也算是識時務,城門眼看着便要破了,卻在此時豎起了白旗。”
那老翁走得異常緩慢良久才至了神機營跟前。
一至,那老翁便拱手作揖道:“老夫乃雲嵐書院院長,求見燕王,請閣下通融!”
秦光遠一笑,道:“顧千戶,你在此嚴陣以待一旦有不妥之處即刻開炮。”
顧飛火回了句是之後又頗爲擔憂的道:“提督此去要千萬小心纔是!”
顧飛火也是清楚高皇帝神牌之事是秦光遠的強詞奪理之言,若是非要追究過錯,那秦光遠便是誅九族之重罪。
秦光遠扯起一笑,回道:“放心吧,你守好此地便好!”
那老翁也不會騎馬,秦光遠好心牽着馬陪着那老翁亦步亦趨朝着朱棣大帳之中走去,可那老翁卻是酸的很,一副不屑於與秦光遠多交流的樣子。
既然那老翁不願與秦光遠多言,秦光遠還懶得與他多說呢。
帶着那老翁到了朱棣大帳之時,守在外面的張武笑着問道:“炮聲停了,拿下南門了?咦,這位是誰?”
秦光遠轉而一笑道:“雲嵐書院院長!王爺在吧?”
張武也不再多問,直接回道:“在,在呢,大師和寧王都在裡面等着消息!”
秦光遠身朝那老翁道:“請吧!”
帶着那老翁進去之後,秦光遠率先見禮,之後,道:“王爺,在南門快要攻破之時,城中豎起了白旗,這爲自稱雲嵐書院院長,求見王爺!”
秦光遠把事情說明白之後,至於朱棣如何選擇,那個老翁又如何說話可與他沒有多大關係了。
秦光遠介紹了那老翁身份之後,那老翁直接便朝着朱棣行了跪拜大禮,老胳膊老腿的,行的是異常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