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軒轅烈請皇后賜婚要娶蘇雪兒爲妃之事,在宮中漸漸傳開,也傳到了長樂公主的耳中。
“你聽誰說的!”長樂公主杏目圓睜,看着替她梳頭的宮女。
宮女立刻跪地說:“稟公主,奴婢是聽欣樂公主身邊的紫兒說的。”
長樂像是仍舊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坐了好一會兒,回憶起那天的情形,母后的確沒有說明,而欣樂似乎也有些躲躲閃閃,難不成軒轅烈所提的人真的是那個蘇雪兒。
想到這裡兒她又羞又怒,俏臉騰地一紅:“把頭髮替我梳好,我要去明玉宮。”
明玉宮是欣樂居住的宮殿,三進式格局,和別的宮院結構差不多,所不同的是,這裡有一個極特別小花園,不僅種滿了鮮花芳草,園中的甬路都是由彩色玉石鋪成,中間有一個小亭,鋪着波斯地毯。
欣樂此時正坐在毯子上用菊花瓣拼着圖案,玄楓和兩個宮女陪侍在一旁。
“長樂公主到。”一個門監高聲通報。
欣樂高興地站起身小跑着迎上前:“姐姐,你怎麼有空來陪羽兒玩兒。”
長樂公主彎下身:“羽兒,姐姐問你一件事,如果你說實話,姐姐明天帶你出去玩兒。”
“好啊,姐姐問吧。”
欣樂支支吾吾地回答了長樂的問題,長樂雪白的胸脯劇烈地起伏着,咬着銀牙在心中暗道:好個軒轅烈,好個蘇雪兒,當着我的面兒都裝作沒什麼的樣子,卻已經到了請婚的地步了。
欣樂見長樂怒衝衝地要走,拉住長樂的衣袖:“姐姐,你去哪兒?不陪羽兒了?”
“羽兒,我有點事去找母后,明天過來接你出去玩兒。”
欣樂這才鬆開手:“那好吧。”
玄楓聽到她們的對話。覺得事情有些不妙,以長樂公主的脾氣,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蘇雪兒的。
吳皇后正在看奏摺,聽着門外有些吵鬧。剛想讓沐嫣然去看看,長樂已經衝了進來:“請母給兒臣作主!”
吳皇后揮了下手,讓追進來的門監退下,然後問長樂:“什麼了不得的事兒,連禮數都不顧了。”
長樂跪下身:“母后恕罪,兒臣要把蘇雪兒抓起來!”
吳皇“嗯?”了一聲:“抓蘇雪兒?所爲何事?”
“母后,上次信遠侯來請您賜婚,可是要娶那個蘇雪兒嗎?”
吳皇后瞥了眼左右,她是疏忽了,不知是哪個嘴快的把這事兒傳了出去。
“信遠侯只是要救蘇雪兒的命。並非是成心娶她,這事兒我已經回絕了,何必又來提?”
長樂情急地道:“母后,他能這麼做,說明他心裡在乎那個蘇雪兒!”
“信遠侯的爲人你也知道。他不是咱們中原人,做事總是欠些考慮,再說他心裡就算真有那個蘇雪兒,你打算如何?殺了她讓信遠侯恨你嗎?”
長樂一下子沒了話,半晌後才說:“母后,那個蘇雪兒太可惡,她口口聲聲說高攀不上。卻又總是找各種理由接近信遠侯,她是故意的!”
吳皇后冷笑一聲:“怎麼,我大宣的公主還怕一個小女子耍小手段?”
長樂眼稍一挑:“母后,兒臣不是怕,兒臣只是咽不下這口氣!”
“薇兒,你也不小了。前兩天你和我提要辦學的事兒,想法很好,母后準了。”
“我!”主意是蘇雪出的,長樂公主剛想堵氣說不辦了,但是她深知母后最討厭反覆無常、不負責任之人。
“薇兒。信遠侯對你也不是全無心意,我當日已經告訴他,你們的事我不會插手,雖然母后不捨得你遠嫁,東然又是那樣一個地方,但是我也同樣告訴你,這件事我不會插手。”
聽吳皇后說不插手,長樂面露喜色,她要整蘇雪兒,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吳皇后繼續說:“但你記住了,你是我的女兒,想要什麼憑本事去拿!不要做出齷齪之事,更不要對蘇雪兒出手,下去吧!”
這句話像是一道鞭子抽在長樂身上,母后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她和蘇雪兒公平竟爭,她心裡也清楚,想瞞着母后做些什麼,根本不可能。
“兒臣告退。”
可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既然是竟爭,做點什麼也是正常的。蘇雪兒,我絕對不會讓你的日子過得太舒服。
雲非凡走了三天了,蘇雪這幾天一直待在店鋪裡畫傘樣,感覺累了就調些化妝品。
通過蒸餾,已經可以製作出許多種花露,加些粉或是蜜來進行調合,再加些香料提取的香精,也算是有了幾樣成品。
天氣已經轉涼,東西也不那麼容易變質,這讓她的調配工作也更加方便,最大的成果莫過於茉莉粉蜜,這個可以當成是粉底來用,雖然遮蓋效果一般,但是比粉更親膚,也更自然。
杏兒在外邊說:“小姐,藍公子來找你。”
“知道了。”
來到前院堂屋,藍橋一正在屋裡來來回回走個不停,一看見她忙說:“蘇小姐,能不能替我去看看悠月啊。”
“你轉得我頭暈,坐下說吧,出了什麼事兒?”
藍橋一坐下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昨天夢到悠月了,她說……很想我。”
“噗!”蘇雪一口茶噴了出來:“咳咳,藍公子,你還真是做夢都想着美事兒啊。”
“嘿嘿,蘇小姐,事情過去這麼久了,幫我說個情吧,我知道你和嬌容關係很好。”
“這……好吧。”蘇雪有點爲難,不過她也是想過去看看,再說她既然不方便常去望月樓,沒辦法再當這個信差,倒不如去和嬌容說說,給他們些機會見見面。
藍橋一見他答應,從懷裡拿出一封信:“多謝蘇小姐,這個煩你。”
蘇雪接過信收好:“最近齊公子在忙什麼?怎麼都沒見他。”
藍橋一遲疑了片刻:“反正蘇小姐早晚會知道,桃顏五日前贖了身,奇怪的是她自打離開望月樓,就一直病着,小齊在忙着照顧她。”
“哦,那很好啊。”蘇雪淡淡一笑,桃顏總算是熬出頭了。
藍橋一卻搖了下頭:“好像不太好,桃顏病得可不輕。”
“是麼,那回頭我去看看她。我先去望月樓替你送信。”蘇雪站起身來。
“蘇小姐,你真是我親姐!”
邊向外走,蘇雪邊說:“我可不想當你姐!太讓人不省心。最近酒樓生意可好?”
“嗯,很好,我爹也已經不常派人盯着我了。”
蘇雪來到望月樓,忽然覺得有點冷清之感,以往這個時間正是上客,不說門庭若市,也從不會客人這般少。
來到牡丹閣,彩霞通報後:“蘇小姐請。”
嬌容的神情略顯憔悴,帶着幾分慵懶地下樓來:“蘇小姐怎麼過來了?坐吧。”
“嬌容姐,你和夫人近來可好?”
嬌容揮了下手讓左右退下才說:“還好吧,不過望月樓最大的客羣就是達官顯貴,朝中有動靜,不少人似乎都聽到了些風聲,近來生意一天不如一天。”
蘇雪問:“這樣下去能維持多久?”
嬌容苦笑了下:“不知道,但只能撐下去,望月樓垮不起。”
蘇雪不太明白嬌容所說的垮不起是何意,但她明白如果望月樓倒了,嬌容、媚夫人和那些名花,結局一定會很慘。想起雲非凡所說的話,她問:“如果查出什麼問題,有人肯出來認是不是就會沒事?”
嬌容注視了她片刻:“蘇小姐是說找人頂罪?”
蘇雪點點頭:“嗯。”
嬌容皺了下眉:“這個我和媚夫人也想過,但現在並未有人來問罪,要怎麼安排人去頂呢!”
“那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蘇小姐莫要管這些了,你能有這心我和夫人就十分感激了。”
蘇雪默默點了下頭,她似乎真的幫不上什麼忙。
“嬌容姐,我去看看悠月,她現在還在禁足?”
嬌容有些苦澀地說:“不禁足也沒什麼客人。”
“藍公子託我來說個情,他很想有機會見見悠月。”
“見吧,只是不要再拉着人去私奔就好。”
蘇雪起身說:“嬌容姐多保重,事情有緩和或是有變化,讓人通知我一聲。”
“嗯,蒙蘇小姐惦記了。”嬌容起身送她。
將信轉交給悠月,蘇雪離開望月樓。先去告訴了藍橋一可以去見悠月的消息後,她來到舞蝶齋。
齊景軒剛好在店裡。
“蘇小姐裡邊請。”
到了內堂,蘇雪坐下身:“聽說桃顏病了,可好些麼?”
齊景軒愣了一下,然後苦笑道:“不太好,不知爲何會這樣,之前明明好好的。”
蘇雪說:“總是在緊張狀態下生活的人,一閒下來,反而容易生病,適應一陣子就會好了吧。”
“蘇小姐說得是,希望她能早些好起來。”
看着齊景軒神色苦悶,蘇雪微笑着說:“如果她病情有起色,齊公子不妨幫她找點事做。”
齊景軒點點頭,經過這幾日,他才明白桃顏心裡的感受,而他漸漸體會到等待一個人是多麼辛苦的事,他不由得想起桃顏對他說的那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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