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楊斐把腳丫子伸到自己嘴邊,哈斯高娃剛要側頭躲避,忽然明白了楊斐的用意,趕緊把嘴迎了過去,楊斐用兩隻腳夾着,把堵在哈斯高娃嘴裡的破布弄了出來。
破布一弄出來,哈斯高娃開口就喊:“快救人呀!”
楊斐把嘴伸到哈斯高娃嘴邊,哈斯高娃叼着他嘴上的破布一拽,楊斐的嘴也自由了。楊斐命哈斯高娃轉過身去,他用嘴咬着解開了哈斯高娃綁手的繩子,然後轉身讓哈斯高娃再幫他解開。
倆人弄得滿頭大汗,終於從繩索中掙脫出來,楊斐跳起來先過去把袁天爵的大腿根用繩子勒住,然後又過去看託婭的傷勢,託婭傷在胸前,要看必須要解開衣物,楊斐猶豫了一下,救人要緊,他還是解開綁着託婭的帶子,然後又扯開了託婭的前襟
託婭本已經有些昏迷,但是楊斐一動她身子她又清醒過來,“幹什麼?”出於女人的敏感,她推開了楊斐的手。
“我在爲你看傷,替你包紮一下,不然你會沒命的。”
“走開,我不用你管!”託婭又奮力推了楊斐一把。
“你不要這樣,你不可以死!”楊斐急了,招呼哈斯高娃過來按着託婭。
託婭也發怒了,不知從那生出來的力氣,一腳把蹲在面前的楊斐蹬了個跟頭,罵道:“小畜生,你敢再動我一下試試?”這一下用力過猛,連帶的傷口的血急涌出來,託婭不由連聲咳嗦。
楊斐不知怎麼說服託婭,忽然把襪子脫了下來,舉起了腳板對她說:“你看看,我腳底的七星痣和你兒子的是不是一樣?”
託婭擡眼一看,不由愣了,楊斐又把兩個手掌舉到她的面前,兩個橫線相連的掌紋擺在了託婭面前。託婭如受雷擊,丹鳳眼中流下淚來,忽然抓住楊斐的兩隻手放到了自己臉上。
楊斐溫聲說:“你要真的是我媽媽就不要再動,我不想剛剛遇上你就又變成孤兒!”
託婭只顧流淚,愣愣地看着楊斐。旁邊哈斯高娃也跟着流眼淚,楊斐抽出雙手,解開了她的內衣,一個皮肉外翻的傷口躍然眼前,還在不住的往出流着血。
楊斐對哈斯高娃說:“去看看巴特……爺爺,身上有沒有治傷的藥。”他不知道此時是該怎樣稱呼袁天爵,但是老爸是絕對叫不出口的。
託婭搖頭說:“我可能已經傷到內臟了,不是普通傷藥治得了的,你不要費力了孩子,讓我好好看看你。”
託婭雙手托住楊斐的臉,微笑着說:“你真的有些像我年輕的時候,不過有的地方又像……又像他。孩子,你不會恨我吧?”
楊斐搖搖頭,催促着哈斯高娃。哈斯高娃手忙腳亂地在袁天爵身上找着,忽然袁天爵眼睛一睜醒了過來,一把擒住哈斯高娃的手臂,嚇得哈斯高娃尖叫一聲。
袁天爵卻並沒有像剛纔一樣發火,而是問道:“我這是在哪裡,哈斯高娃,你不是和楊斐困在石洞裡了麼,怎麼會在這兒?”
楊斐疾步飛奔過來,從袁天爵手裡奪過哈斯高娃手臂,袁天爵看看楊斐,又看看四周,忽然醒悟:“哦,這裡就是石洞了,誰把我帶進石洞了!”
一句話說的大家都莫名其妙,哈斯高娃問:“巴特爺爺,你怎麼了呀?”
袁天爵想要站起來,卻又跌倒在地,一看自己骨斷筋連的右腿,這才感到疼痛難忍。
楊斐說:“你身上有沒有傷藥,得救救託婭當家的。”
袁天爵望向託婭,“怎麼你受傷了麼?讓我來看看,楊斐你扶我過去。”
楊斐和哈斯高娃雖然不知袁天爵葫蘆裡買的什麼藥,但此時託婭命在旦夕,自己都不懂得救治,只好依靠袁天爵了。兩個人架着袁天爵胳膊來到託婭眼前,託婭對袁天爵說:“你不要假裝慈悲了,我不用你醫治,算是上天可憐你,讓你見到了自己的兒子,我在臨死可以見他一面也算是造化了,死也可以閉上眼睛了。”
袁天爵聽她說話驚異萬分,看樣子並不是假裝出來的,他看看楊斐,問託婭:“你是說楊斐是我們的兒子?”
託婭艱難地點了一下頭,然後閉上眼睛,眼角流下一行淚水。
楊斐說:“不要再問了,快救救她吧!”
袁天爵坐倒在託婭跟前,看了看她的傷勢,痛苦地搖了搖頭:“這刀口太深,恐怕……”
楊斐不甘心,說:“你的治傷靈藥呢,快拿出來,行不行也得試上一試呀!”
袁天爵苦笑道:“如果可以我還能不救她麼,我欠她的實在太多了!”
楊斐和哈斯高娃相互看了一眼,這袁天爵和昏倒之前判若兩人,真是令人費解。
袁天爵自己傷的也是不輕,折騰半天早已筋疲力盡,他的傷口也是血流不止,他對楊斐說:“看來你得幫我一下,用我教你的方法幫我弄一弄傷口。”
楊斐看着奄奄一息的託婭,心亂如麻,聽見袁天爵說話,卻未明白他的意思。袁天爵指了指火堆,說:“你用那裡的炭火來燒我的傷口,幫我止血,不然我流血也得流死。”
楊斐從火堆裡拿過幾根燒着的藤條,袁天爵說:“等等,等我把這爛腿去掉。”說着拿過刀來,手起刀落,在哈斯高娃的驚呼聲中,他那條骨斷筋連血肉模糊的右腿被他砍離了身子。楊斐趕緊及時將火炭湊上去,燒在他斷腿傷口上。袁天爵慘叫一聲,昏厥過去,不過他傷口處卻不再流血出來了。
託婭被他叫聲驚醒過來,無力地看了一眼袁天爵,叨咕道:“世間功名利祿皆是浮雲,恩怨情仇轉頭成空,誰去誰留,福禍難辨……”聲音漸弱,過了好久,不再出聲音,楊斐伸手過去在她鼻下探探,已經沒有了氣息,知道她已經死去了,不由也黯然傷心,自幼沒有享受過父母的疼愛,這一日忽然親孃就在眼前,卻一轉眼就陰陽兩隔了,他心裡如同刀割般難受。
袁天爵再次甦醒過來,告訴楊斐拿些草木灰過來敷在自己傷口上。這時看見託婭已經長眠,虎目含淚,對楊斐說:“你媽媽本是一個像哈斯高娃一樣活潑天真的草原姑娘,可惜被強盜給害慘了。”
楊斐怒道:“這個強盜不就是你自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