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角,這曾是世界最大的鴉片種植地,“輝煌”時期生產的海洛因,一年產量足以支撐全球兩年的“用量”。而作爲這一帶無可爭議的霸主,坤沙王爺佔掌控着此處80%的產量!
坤沙王爺說不上是個什麼英雄,但他的事蹟確實牛掰。自己掌握着兩萬多的正規軍,外加兩萬民兵。在這片領地上,這是個說一不二的霸主。附近三國政府都奈何不了他,某大國對他的懸賞也其實只是一紙空文。甚至放眼全球的地下梟雄之中,他也是擁有手下數量最多的存在,沒有之一。
“地府”僱傭兵也遊弋在這一帶,但要是和當初坤沙的勢力相比,絕對不是一個級數。四萬多人的武裝,這尼瑪怎麼比?無論是影響力還是實際控制力,差的都太多太多。因爲坤沙在領地內幾乎相當於一個土皇帝,他甚至還成立過國家,自任元首,而且敢於公開這一點。這在全球大梟之中,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直到上世紀末,這個不可一世的超級大梟才和政府達成一致,宣佈放棄了對這一帶的管轄,而他本人則接受政府的軟禁,竟然還優哉遊哉得渡過了平靜的十年晚年,病逝。
把“事業”玩兒這麼大,最終還能得了個善終,估計這也是超級大梟之中的獨一份。
而坤沙王爺投降之後,金三角地區的毒品種植也確實銳減。但假如認爲此處已經沒有了毒品,那就想得太簡單化了。雖然種植面積從100萬畝降低到了20萬畝,但不可否認的是,這裡依舊是全球前三位的毒品基地。
而坤沙這個超級勢力土崩瓦解之後,這裡的形勢並非馬上好轉。相反,一批又一批的小股勢力不斷涌現。特別是縱橫在湄公河上的那些“河盜”,抓不完、殺不盡。比如震驚世界的那個湄公河慘案,槍殺了那麼多的華人,都是這些亂匪般的勢力所爲。
當然,“地府”也是這裡強有力的組織之一。當初的“地藏王”秦錫侯沒有叛出龍巢的時候,就曾和龍天英一樣,負責東南亞一帶的事務,對這裡相當瞭解。所以在他叛出了龍巢之後,第一時間就想到在這裡發展一批勢力。
結果,“地府”被秦錫侯搞成了當地一霸。只不過,秦錫侯只是承接僱傭兵業務,和當地土武裝的衝突不大。而且在秦錫侯的勒令下,他們也從不對華人的船隻商隊動手,不承接針對華人的傭兵業務。
要不是秦錫侯和龍巢有仇,要不是隨着衝突升級而幹翻了龍巢的兩名泰斗,其實地府本可能成爲龍巢招攬的最佳對象。
總之,這裡就是一個亂得一塌糊塗的地方。大批匪賊侵蝕着這條黃金水道,大大制約了這一帶商貿經濟的發展。我國政府也和當地政府協調溝通,並且公安部還派了一定的人手在這裡,保護華人的利益。但是僅憑這一點點人手,無異於杯水車薪。
“這麼亂,還在這條水道上討生活啊。”易軍笑道,“看樣子,這船生意還是不錯的。”
“不錯個屁啊,也就是養家餬口,老子都不想幹了。”船老大就是個粗人,說話也不可能雅緻,但腦子卻活絡,忽然看了看易軍兩人,問。“你們不也是做走私生意的嗎,怎麼不瞭解行情?”
易軍苦笑說:“我們是新入行的菜鳥,要不也不會第一次單獨走貨,就被人搞成了這副鳥樣。”
一邊說着,易軍還一般指了指龍天英包着紗布的手。龍天英也無奈,心道自己這恥辱般的傷勢,竟然成了最好的掩飾了。於是乾咳一聲,龍天英也似乎羞慚的說:“光是聽說幹一行掙錢了,但沒想到這麼兇險,第一次走貨就斷了倆手指頭。草的,要是知道這個,說啥也不幹這一行!”
“不幹就對了!要是有別的好出路,趕緊的轉行。”船老大以過來人的語氣說,“別看這一船貨的利不小,但是沿途要向四位大哥交保護費,交一次就等於扒一層皮,最終到手的錢也沒多少了。弄不好遇到了不認識的大哥,還可能被黑了。我幹這一行快二十年了,一直這樣,而現在更亂。”
易軍笑了笑:“那你還堅持了二十年呢。”
船老大像是看待白癡一樣看了看易軍,搖頭說:“果然真是個菜鳥,難怪你們被人剁了手指頭。”
龍天英幾乎要趴在甲板上哭了——各位,別再說這丟人的事兒了行不行?
船老大白了易軍一眼之後,才幽幽說道:“這條河上做生意的,其實都有些公開的秘密——夾帶一些東西。船上的貨不算啥,只要夾帶一批翡翠、寶石,甚至海洛因、鴉片什麼的,比一船貨都掙得多。”
“老大你也玩兒過?”易軍笑着遞了根菸。
船老大繼續像看白癡一樣看他一眼,說:“有你這麼問的?草!……不過,這條河上跑船的,其實大多都……嗯,總之現在形勢變了,生意也不好做了,所以我也都不想幹了。”
形勢怎麼變了?
原來,以前他們這些船主時不時的夾帶些私貨,甚至是毒品,到了境內之後都有接手的買家。而這個買家,就是當初滇雲大梟!後來那位滇雲大梟沒了之後,盧雲漢和洪自成兩個,也都不同程度的接手這方面的“業務”。所以,這條賺錢的路子還算是通着。
但是,自從洪自成去了嬌蓮養老,而盧雲漢又被易軍嚴格勒令不得從事毒品生意,結果……這項大生意就不好做了。就像船老大這樣的,哪怕夾帶了毒品到了滇雲,卻沒有了接手的買家。要是讓他個人去找買家,那得多難?
船老大嘆息說:“現在據說滇雲那位大佬(盧雲漢)不做這生意,所以夾帶這玩意兒也沒辦法掙錢了。不掙這個錢,你說僅憑一船一船的貨,能掙幾個錢。不過話說回來,那生意也確實傷天害理,能斷了是最好。以前眼瞅着別人都做這個,所以自己哪怕覺得不該,但也擋不住眼紅和誘惑。現在大家都沒得做了,也乾脆就斷了那個想頭兒。”
總的來說,這船老大還算是個明白人。他自己當初也不想做這生意,只不過別人都這麼玩兒,他不玩兒就肯定顯得“吃虧”。這是一種攀比心理造成的,很正常。
而易軍卻沒想到,自己收攏了滇雲地下世界之後,竟然還斷了不少人的財路。不過,這種財路斷了也好,少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兒。
“還有呢,”船老大說,“不光是沒收貨的下家了,還有別的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