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夏彤輕笑着說道,手靠着護欄,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個很自私的人,只會想到自己,從來不會顧慮別人的感受,她也不需要別人在意她的感受。
“你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你真的知道,你現在就不會呆在這。”許曼柔看了看她,背靠着護欄對着她說道。
接下里長久的沉默,兩人一外一內的站着,誰也沒有再說話。她們認識也快六年了吧。這是許曼柔第一次這麼的不留情面。以前雖然她也沒少說她,但是每次都抱着一種規勸的語氣在裡面,而這一次不一樣,她是那麼的不留情面的指責她。
“想說什麼就說吧。”夏彤轉身走進屋子,在外面站了一會兒,身上漸漸的起了涼意。
“不是我想說什麼,而是你,你知不知道你做的真的很過分。”許曼柔跟着走進來,在她的對面坐下,直面着她。
“你覺得我不該和顧巖離婚?”夏彤反問着她,以前她不也長勸她離婚的嗎?怎嗎現在又反過來了?
“你和顧巖離婚,那是你和顧巖之間的事,你爲什麼要扯上張程?”許曼柔的臉上漸漸地額沒了笑意,嚴肅的說道。她和顧巖離婚,她先不說這件事是對是錯,可是爲什麼要把張程扯上來。
夏彤聞言微微的一怔,隨即低下頭去,雙手無意識的交織在一起,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
“我知道,我不該將他扯進來,可是除了他,沒有人可以幫我。”
“幫你?幫你什麼?幫你離開顧巖,還是幫你從情感的漩渦中拉回到理智的現實中來。”許曼柔直白的說道,她一向如此,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也不管別人是否願意接受。只要她覺得該說的,就覺得留着。
夏彤漠然,想不到這丫頭平時看着大大咧咧的,居然能看透她的心思。
“彤彤,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不是白做的。你想什麼我會不知道,當初你爲了躲開張程的追求,答應和顧巖結婚,其實你就是想借着婚姻這道枷鎖將自己徹底的封鎖起來,不讓自己動心。可是現在你發現,這段婚姻也不是你想的那麼的安全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所以你現在就想借着張程來消除你對顧巖逐漸卸下的心防、然後這樣一來,你就又可以完全的置身事外,將自己徹底的放在一個安全地帶。我說的對嗎?”許曼柔直直的看着夏彤的眼睛,不假辭色的說道。
“不是。”夏彤避開眼,堅決的否定着,可是語氣裡卻是明顯的底氣不足。
“不是嗎?難道我說錯了?你就是這樣,一遇到感情的事,首先想到的就是逃避。從來不會去正面的面對,躲得了就躲,躲不了的時候,就抓過一個擋箭牌,擋在前面,然後心安理得躲在後面。”許曼柔柔柔的說道,字字如磯,深深的刺着夏彤的心。
“我沒有。”夏彤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否認了。
“你有,三年了前,顧巖就是你拿來抵擋張程的擋箭牌,現在張程就是你用來擋住顧巖的擋箭牌。明明很簡單的兩人追逐硬被你弄成複雜的三人關係。而最慘的就是張程,他永遠都是被欺騙的那一個,永遠都是受傷的那一個。你從來就沒有把他放在一個和顧巖想平等的位置,這三年來,你給了顧巖很多的寬容,很多的例外,可是對張程呢,你一次都沒有。彤彤,如果你不能給他,他想要的,那你就不要給他任何的希望。你自己想想,你爲什麼要和顧巖離婚,爲什麼?你好好的問問你自己的心。”許曼柔起身坐在夏彤的身邊,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和顧巖離婚,是因爲我真的沒辦法再和他生活在一起,跟張程沒關係,我沒想過要讓他在這裡面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夏彤激動地站起身來,對着她說道。她找張程只是想讓她幫自己,並不是像她說的那樣,想讓張程來抵制顧巖。
“你如果想離婚,就自己去離,你自己去跟顧巖談,而是躲在張程的身後,讓他們兩個交鋒。你以爲顧巖就真的找不到你嗎,他真的就不知道你在哪裡。”許曼柔安靜的坐着,平靜的說道。既然她能找到這裡,顧巖肯定也能找到,他之所以這樣一直按兵不動,雖然她不知道是爲什麼,但是顧巖也絕非傻子,就這樣一直等下去。
“你知道的,我根本就離不了。”夏彤蹲下身子,手捂着臉,難道她就沒想過嗎?夏家是不會站在她這邊的,她一個人就是孤立無援,怎麼可能離的了。
“我看你就是被顧巖和張程這兩個笨男人給慣得,什麼都由着你,捧着怕摔着,含着怕化了。夏彤,你以爲你不去愛別人,他們就不會愛你了,你躲得開嗎?彤彤,過去的事都過去了,爲什麼你就非要停在那裡不願往前走?離婚不離婚並不是最重要的,你如果不自己敞開心扉,沒有人可以幫你啊。”許曼柔看着她這個樣子,心裡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或許有時候在別人看來就是無病呻吟,沒有在那樣的環境裡,你永遠不會明白那種苦楚。
夏彤抱着自己坐在地上,曼曼說的這些的問題,她從來沒有想過。不是不想,而是不想去想,許曼柔蹲下身子,抱住她。想要的,喜歡的,不一定就可以得到。人生就是這個的無奈,可是我們就這樣將自己封閉起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再也不去碰觸了,這樣不是更得不償失。
“彤彤,只有你自己能幫你自己。”她能說的也只有這麼多,重要的還是要看她自己怎麼辦?
送走許曼柔,夏彤越發的沉默,她想離婚的原因,她怎麼會曼曼說的出口。她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那樣子發狂的顧巖,就覺得害怕。跟着這樣一個像魔鬼一樣的男人生活,她一想到就覺得發自內心的寒意。
也許曼曼也說對了幾分,她現在已經搞不清楚顧巖在她的心裡算什麼,連她只都感覺到一種變化,不管這種變化最後會演變成什麼樣子,都不是她想要見到的,所以她選擇了逃避。
張程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夏彤坐在窗邊發呆。從那天離開電視臺到現在也有一個多星期了,她每天都靜靜地呆在屋子裡哪裡都不去。他也沒問過她發生了什麼事,她說想離婚,他就幫她離婚。只要是她想做的事,他都會幫她做,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餓了嗎?我買了些粥回來。”張程走過去,在她的面前蹲下,揚了揚手中的袋子。
聽到聲音,夏彤收回目光,視線落在他的臉上,輕輕的勾起嘴角。
“我也煮了粥,怎麼吃得完?”夏彤站起身來,拿過他手中的袋子,對着他說道。然後提着袋子進了廚房,今天下午呆着沒事,她就做了一些粥,沒想到晚上他也買了。這一週以來,他每天下了班都會來,呆上一兩個小時,就走。這裡是郊區,他每天來回的奔波,肯定很累,可是他從來都沒說過什麼。
“吃得完,我一定全吃光。”張程笑着說道,跟在她的身後。只要是她做的,他都愛吃,一定吃光光。
夏彤笑了笑,盛了兩碗粥,將做好的幾個小菜端上桌,兩人就做下吃飯。
“下午,曼柔來過了。”張程問着她,他實在是被那丫頭纏的沒法了,才把地址告訴她。
“恩,坐了一會兒就走了。”夏彤點點頭,對着他說道。
“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張程看着她,雖然現在協議是寄出去了,可是那邊顧巖沒有任何的反應。到目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這樣一來,反而弄得他都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夏彤沉默的用筷子,攪着碗裡的粥,也沒什麼胃口了。還能怎麼辦?如果顧巖依舊不動的,她也就只有自己出面去找他了。
“沒事的,不是還有我嗎?”張程見着她的情緒又低落下去,趕緊安慰着她。只要有他在,他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她的。
夏彤看着他,腦海中不由得冒出下去曼曼說的那些話。心裡不由得泛酸,第一次她是這般的討厭自己的自私,討厭自己的冷漠無心。就是因爲她的自私,纔將原本就很簡單的兩人追逐,硬生生的弄成了複雜的三人關係。而張程是最無辜的,最慘的那個。
如果當初他遇見的不是她,而是另外一個女人,說不定結果就不是這樣的。這一切都是因爲她,現在還把顧巖也給牽扯進來,最後弄得這樣的一團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想着當初遇見張程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囂張霸道,意氣風發的大男孩,現在的他真的變了好多。變成熟了,變穩重了,可是也變得憂傷了好多,再也不想從前那般神采飛揚,沒心沒肺的讓人又愛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