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隊五個人,十隻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杆毛筆。
毛筆筆桿粗若兒臂,長達兩尺,色澤枯黃。筆頭半尺有餘,筆尖上還沾染着新鮮溼潤的墨跡,看上去好像纔剛剛飽蘸墨汁,甚至還散發出沁人心脾的獨特墨香。
小龍女喃喃道:“烏紗官袍、神器毛筆,這難道是……酆都冥府的判官筆?”
歐陽靖緩緩點頭:“應該是。”
“又一件神器!”丁蟹發出一聲不知是驚喜還是懊惱的嘆息:“這已經是我們撞到的第四件神器了!可惜,它又是握在一具神屍手裡……”
沒錯,那身着烏紗官袍的屍體,赫然又是一具神屍,且八成是一位在幽冥地府之中,身份顯赫的“判官”。其神屍上蟄伏的氣息,比之前那具魔神屍體,還要略強半分。
冥府神器判官筆,握在這樣一尊神屍手中,以Boss隊的實力,幾乎沒有將之取下的可能。
“可惜了……”
小龍女搖搖頭:“之前能得到孟婆湯勺,已屬僥倖。純粹是她與神屍鷸蚌相爭,我們漁翁得利。現在……”
她左右環顧,遺憾地攤開手:“現在可找不到能與這尊判官神屍相爭的魔神屍體了。行走江湖,安全第一,得隴望蜀要不得,別看了,走吧。”
正要離開,歐陽靖忽然開口:“等一等!”
“嗯?”小龍女停步,看向歐陽靖,見他目放奇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判官屍體,不由好笑道:“怎麼,歐陽你當了掌勺還不夠,還想當‘秉筆’啊?”
然而這一次,歐陽靖對小龍女的毒舌毫無反應,只目光炯炯地盯着判官屍體,沉聲道:
“判官筆並不在神屍手上。或者說……握着判官筆的那隻手,並不在判官屍身上!注意看……”
他指着判官神屍:“判官神屍握筆的右手,比左臂長了半寸!再仔細看他右手官袍,袍袖肘部,是不是有些凹陷?我敢斷定,這判官的右臂,已經齊肘而斷!其握筆的右手,已經與他的屍身脫離了聯繫!”
判官屍身,半掩在碎石磚礫之中。上方又覆着半塊匾額,只有小半身體能看到。
而他身上的烏紗官袍,亦是一件寶物,能隔絕Boss隊衆人的各種靈目、瞳術窺探。
種種障礙遮擋之下,單從表面上看去,察覺不了任何端倪。
但歐陽靖別出心裁,從判官雙臂的長度,看出了一絲蛛絲馬跡。
再仔細觀察其右臂袍袖,終於發現,其袍袖肘部凹陷下去一小塊,似是手臂肘部,出現了一截空缺。
於是歐陽靖大膽推測,判官右臂,已經齊肘而斷。雖並未跌出袍袖,但右臂肘部以下,與臂膀上端,已出現了一塊大約半寸的空缺,不再與身體相連。
聽了歐陽靖推測,小龍女、甘道夫、刀妹、丁蟹頓時目放奇光,細細審視,發現歐陽靖所言不虛,判官右臂,果然有些古怪。
甘道夫喃喃道:“但從湯勺之前的變化看來,神器離開神屍掌握,就會自晦其光,變得如同凡物般毫不起眼。可這杆判官筆……神器氣息仍然澎湃啊!”
歐陽靖胸有成竹地說道:“神器氣息仍然澎湃,是因爲它仍然握在一隻神手當中。是那神手的力量,維繫住了神器的氣息。”
小龍女眨巴兩下眼睛:“所以呢?”
歐陽靖眉頭一揚:“所以,我們可以想辦法把判官筆釣過來。”
小龍女搖搖頭,“就算只是一隻齊肘而斷的神手,也不可輕視。別忘了那條羅漢斷臂。”
那條羅漢斷臂,維繫着一道“掌中佛國”神通,鎮壓宇外魔神上萬年。
而這判官斷臂上,雖然沒有凝聚神通,但握着一杆神器,顯然也是不容小視。
歐陽靖道:“羅漢斷臂,當是在凝聚神通時,被敵人活生生扯下來的。當時那位羅漢本尊應該未死,所以手臂神通能成功發動,鎮壓魔神,並維繫萬年。但這條斷臂的本尊,已經死了上萬年,又沒有神通凝聚,並不像那條羅漢斷臂那般可怕。
“更重要的是,我感覺這尊判官神屍,其整體氣息,加起來都不如那條羅漢斷臂可怕。顯然這位判官雖是正神,但與那尊羅漢相較,弱了不知多少。他的一條斷臂,縱執有神器,也未必會強到哪裡去。
“別忘了,神器威力雖大,但消耗也不小。區區一條斷臂,又能發動多少神器之力?”
歐陽靖催動過一次神器,體會格外深刻,知道每催動一次神器,都要付出極大的消耗。
而孟婆能隨意揮動湯勺,一是因爲那湯勺本就是她的本命神器,二是因爲她的屍身是完整的,能以完整神屍中殘餘的神力,催動神器威能。
但判官筆與孟婆的湯勺不同。
“判官”是冥府官職,而非正式神職。
“判官筆”亦是屬於整個酆都冥府的神器。
這位判官能執掌判官筆,但判官筆的所有權,並不會歸屬於他。他若卸下判官官職,則判官筆就不再歸他執掌。
一件並不屬於判官的判官筆,一條並不會有多少神力殘留的神手,這兩條理由加起來,足以讓歐陽靖產生嘗試一番的想法。
小龍女沉吟一陣,問甘道夫:“甘老師,您怎麼看?”
甘道夫思索一陣,緩緩道:
“同一星級的神魔之間,戰鬥力也是天差地別。擅戰的神魔,與不擅戰的神魔,幾乎是兩種存在。佛門羅漢,都有護法之職,個個都是驍勇善戰之輩。而冥府判官,則是文職,縱有輕易碾壓神魔以下,一切存在的力量,可征戰殺伐,終究不是他們的本職工作。
“所以,就像歐陽說的那樣,這位判官的神屍,整體氣息,都不及那一條羅漢斷臂可怕。兩者之間的戰力,顯然也有着天壤之別。
“而催動神器,也確實消耗不匪……一條死去萬年的判官斷臂,縱能維繫判官筆持續散發神器氣息,倒也真未見得能發揮多少神器威力。”
小龍女纖眉一揚:“甘老師的意思是,同意試一試嘍?”
甘道夫鄭重點頭:“值得一試!”
小龍女又看向刀妹、丁蟹,見他們也頗爲意動的樣子,當下重重一點頭,斷然道:“那好,便試上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