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山坳裡,滿目都是紅彤彤的棗子樹.
一大片一大片的棗樹,一望無際,樹上都是又大又紅的棗子.一看就讓人不禁口舌生津,垂涎欲滴,滿心的歡喜.
梅子忍不住歡呼:";哇！好多紅棗啊！又大又紅的棗子啊！一看就看很好吃,二哥,你趕緊上樹去給我摘幾個來吃！";
饒安爬樹的功夫,那是一流的,比大哥饒進還要厲害！
饒安:";好,你等着,二哥這就給你摘棗子！";
王山:";安兒,你在樹上摘了往下扔,讓你妹妹在樹下撿！";
饒安:";知道了,謝謝王伯伯！";就放下揹簍,速度極快的是那個了一棵看起來很大的棗樹,麻溜的摘了棗子就往下扔.
梅子高興得合不攏嘴,連忙放下揹簍,從地上撿了棗子往揹簍裡裝.雖然很嘴饞,卻也顧不得吃,蹲在地上猛往揹簍裡放棗子.
富貴也放下大揹簍,來到饒安隔壁的那棵棗樹下,饒進三兩下就爬上了棗樹,看準那又大又紅的棗子,就往地下輕輕的扔.
不一會兒,地下就鋪了一層棗子,估計得有一揹簍了.他想了想,又摘了一陣子,這才哧溜的下了棗樹.
此時此刻,饒安也下了樹,跟妹妹一起把兩個小揹簍都裝滿了.地上還有不少棗子,饒安和梅子就把棗子撿成一堆,又過去幫富貴把地上的棗子都聚成了一堆.富貴的大揹簍也裝滿了,地上還有小半堆的棗子.
梅子就道:";大哥二哥,咱們把衣兜都裝滿吧！";
饒安咧嘴笑道:";好主意,咱們的衣兜和褲兜,全都裝滿！";
兄妹三人就都把衣兜和褲兜都裝滿了.
梅子還嘆息道:";唉,可惜了啊,沒有帶布袋來！不然的話,還可以多裝一點回去！";
富貴就笑了:";貪心鬼,如果帶了布袋來,咱們也沒法把一布袋的棗子運下山啊！";
梅子不服氣的道:";那小揹簍,我可以背下山去！如果帶多一個布袋的話,就給大哥扛！";她看了一眼富貴,又看看那個大揹簍:";爹爹,倒是你,能把這大揹簍弄下山去麼?";
富貴一愣,繼而笑了:";爹爹是大人,咬咬牙,就可以背下去.只是,你今年才八歲,即便是小揹簍,裝滿了也有個十來斤.你如果背下山去的話,會把你給壓壞的,日後長不高就麻煩了！";
";哦?會壓得長不高啊?";梅子深深的嘆了口氣,又道:";我可以背大半簍啊！大半簍我還是背得起的,而且也不會壓壞！";
富貴:";好了！今天就這樣吧！進兒,你去跟你王伯伯說,我們這裡有好些沒有裝完,讓他們把揹簍拿過來裝！";
";好的,爹爹,我這就去！";饒進聽話的找王山去了.
王山找了一棵很大很大的棗樹,跟富貴家隔了有小半里地左右,饒進找了好一會兒,這才找到.
饒進:";王伯伯,我們那邊還剩下好些沒有裝,我爹說讓你們拿揹簍過去裝！我們那邊的也是又大又紅,跟你們這裡的差不多！";
王山一聽,就從樹下滑了下來:";好吧,那就不摘了,去你們那邊裝吧！不夠的話,就再摘好了！";既然有現成的,那就不摘了,免得造成浪費.
在貧苦的農家長大的王山,對食物非常的珍惜,一點也不想浪費.儘管明天來的時候,這片棗子林或許已經被人摘了,但是他還是不想浪費已經摘好的那些.
如果大丫在的話,一定會感嘆:這就是勞動人民質樸的本質！
一行人滿載而歸.
一大揹簍的東西對於富貴來說,果然是一個甜蜜的負擔,一路上,也不知道歇了多少次.
王山不禁暗暗搖頭:這還是紅棗呢,如果是核桃的話,這麼一大揹簍,豈不是要將他給壓垮?果然,這人一定是個讀書人,而且是沒有做過體力活的讀書人.
此時此刻,還不到晌午時分.
王山就提議:";吃過午飯,休息一下,咱們還來一趟山上.你們來不來?來的話,我讓孩子去叫你們.";
富貴想了想,就道:";好,謝謝了！到時候,我叫上大妮和她娘一起去！你呢?也喊上大嫂吧?那麼多的棗子,相信等明天就有人發現了.";
王山點頭:";嗯,說的是啊！下午我就叫上孩子她娘,明天一早咱們還去的話,我再喊上我幾個兄弟一起去！";
富貴感激的道:";好,明天早點去,帶上你幾個兄弟！";
王山見他說話都氣喘吁吁,就笑着鼓勵:";加把勁,咱們明天摘了大棗,就去別的地方摘核桃！我知道有一個隱秘的山谷,那裡全都是核桃,如果沒有別的人發現,夠咱們摘上好幾天了！";
這片棗子林,知道的人也不多.因爲要從一個懸崖邊繞過去,大家都害怕.其實,那個懸崖是唬人的,一點也不危險.只要敢近前看一看,就能發現在懸崖邊上,有一條樹木蔥蘢的小路.
那條小路,大概是很多很多年前,某個在山裡隱居的人開闢出來的.那片棗子林,王山也懷疑是人工種植的,而不是什麼野生的.不然的話,棗樹跟棗樹的間隔,怎麼可能那麼整齊有序?
不過,如今這片棗子林,在兩年以前他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主人了,可以放心的採摘.如果有主人的話,他也不會這麼大膽.話說回來,這山是無主的,即便是棗林的主人在,也不敢對他咋樣.
路過荒地的時候,李氏依然等候在那裡,一邊開荒一邊等待.女兒小蝶先回去做飯去了.
見到一行人,李氏連忙迎了上去,心疼的接過丈夫的揹簍,數落道:";怎麼背這麼滿啊?你一直都沒有幹過體力活,受得了麼?";
富貴擦了一把汗,勉強笑道:";受得了,我這揹簍比王大哥的小好多,王大哥不但背了一個揹簍,而且還提了一個布袋呢！我這揹簍,跟林子一樣大呢,他還是十二歲的孩子呢！你快別說了,惹人笑話！";
王林就憨厚的笑着道:";饒叔,俺這是幹慣了體力活,你跟俺比不了.下一次,你還是少背一點,咱們還要去山裡十天半個月呢！一次背那麼多,俺擔心你堅持不了幾天！";
王山也笑道:";是的啊,我家小子說的不錯,下一次你背少點.一天天往上添一點,等你背習慣了,能被一大揹簍了,那個時候再說！";
富貴不好意思的笑了:";謝謝林子,謝謝王大哥！";
回到家裡,梅子麻利的在庭院掃了一塊地方出來,對爹孃興奮的喊道:";爹,娘,今天的太陽很好,趕快把紅棗倒在這裡曬一曬！";
李氏喘了口氣,溫和的笑道:";知道了,娘這就來！";
又大又紅的紅棗倒在地上,輕輕地鋪開,在太陽的照射下,彷彿發着金光似的.梅子裂開缺了大門牙的嘴巴,嘿嘿的笑了.
小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哇！這紅棗又大又紅,以前俺都沒有見過這麼大的紅棗！爹爹,下午我也去摘紅棗,這麼好的紅棗如果拿去集市上賣,應該可以賣不少銀錢吧?";
富貴:";嗯,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吃過午飯,稍微休息一下,咱們一家人去都摘紅棗！";
家裡剛好有六個揹簍,當初買揹簍的時候,就一人買有一個.兩個大的,四個小的.不過,兩個大的揹簍對於別人家來說,也只是中等的揹簍.而幾個小揹簍,其實是五歲左右的孩子用的.
記得當初去買揹簍的時候,賣揹簍的人很是驚訝,還以爲他家有好幾個很小的孩子呢.在農村,八歲以上的孩子,那就是大孩子了！可以幫家裡幹很多的活,能幹一點的,都可以抵半個勞動力了.
然而,富貴知道自家的情況,家裡的幾個孩子以前養尊處優,暫時只能用這麼小的揹簍.事實上,十歲的饒進揹着一小揹簍的紅棗下山,也把他累得夠嗆.八歲的饒安,就更加不用說了,不過是大半揹簍,就把他累得氣喘吁吁.
唉,看來,自家的孩子還是缺乏鍛鍊啊！要知道,王山家那只有六歲的女兒王葉,她的揹簍跟饒進的一樣大,而且裝得滿滿的.人家背下山來,呼吸很平穩,就是臉蛋有一點紅撲撲而已.
吃過午飯,大家抓緊時間小歇了兩刻鐘,王林就過來喊了:";饒叔,俺爹說在山腳下等你們,趕緊的走吧！";
他是站在庭院門口喊的.
富貴連忙應了聲:";好嘞,我們這就去！";
一家人都被驚醒了,連忙手忙腳亂的起牀.好在大家都沒有脫衣服睡覺,只要稍微理一下頭髮,然後洗把臉就可以走了.
王山帶着妻子兒女,早已等候在了山腳下,一家七口人,包括十歲的王河,八歲的王橋,還有妻子盧氏,六歲的王葉,十二歲的王林,全都來了.
盧氏熱情的跟李氏打招呼:";妹子,走快點,不然就要被村裡人撞上了！";
王山解釋道:";被村裡人撞上了,他們就會跟着俺們一起去,到時候俺們就摘不了那麼多了！";
如果不被村裡人發現,即便明天帶其他兄弟一起來採摘,也還可以摘上半天.他之所以今天就願意帶沒有啥交情的饒家人,一來是他發現饒富貴是個很有文化的人,日後說不定兒子可以跟他請教書本上的東西;二來,這家人一看就是沒有幹過體力活的,即便帶着他們,也背不動多少棗子.
不像自己的幾個兄弟,還有弟媳婦和侄兒們,一個比一個能幹.帶上幾個兄弟的話,一天的時間就可以把棗子林摘得一個棗子都不剩.而且,幾個弟媳婦向來跟自己的媳婦不和,攪和得他跟幾個兄弟之間的感情也淡了許多.不然的話,怎麼會不在第一天叫上自己的兄弟?
走在路上,王山看了看富貴一家的揹簍,就嘆了口氣:";明天,還是我們這些人一起上山摘棗子,不叫其他的人.你們的嘴巴緊一點,別告訴別人！別人不知道的話,就咱們這些人,還可以再摘上兩天！";
算了吧,就當好事做到底,就幫一把饒家的人吧.再說了,這棗子林如果被幾個兄弟知道了,明年他就甭想打這棗子林的主意了.就他那二弟媳婦,絕對會把她孃家的幾個兄弟拉到棗子林,在棗子成熟前幾天就開始守着.
唉,好人難做啊.
富貴就有點猶豫:";不叫上你的幾個兄弟,這樣好麼?";
王山:";這沒啥不好的,他們發現了好地方,也從來就不上俺們一家人！再說了,如果那地方我那二弟妹知道了,明年那棗子林,就再也沒有我們的份了！";
富貴聽了他的話,猛然就想起了自己那個沒有道德底線的娘和孟氏,就瞭然的點點頭:";也好,就聽王大哥的！";又對自家人嚴肅的吩咐:";你們的嘴巴緊一點,千萬別把棗子林說出去,不然的話,休怪我不客氣！";
李氏連忙點頭道:";相公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無論是誰,我都不會說！";
孩子們也連忙表態,吩咐立下誓言.
王林欣慰的點點頭,又對自己的妻子兒女道:";你們的嘴巴也嚴一點,誰也甭說,跟你們的爺爺奶奶也甭說！";
";是,爹我們知道了！";王家的幾個孩子也齊聲道.
王林又看着妻子:";你也是,你孃家的人那邊,你也不要透露！不然的話,我幾個兄弟知道了,該會跟我翻臉的！爹孃也會責怪我！這事情,你該知道輕重！";
妻子什麼都好,就是對孃家的人太緊張了.
盧氏白了丈夫一眼,沒好氣的道:";俺知道了,用得着你這樣麼?俺又不是三歲的小孩,能不知道這事情的輕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