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斌聽到許未之說沒有紅筋紋的田黃竟然是田黃中的極品,不禁愕然,臉上略顯後悔之色,因爲收藏一塊上等田黃一直是他的心願。
寧拂塵聽到乾隆皇帝在宮女身上蓋章一事,卻不以爲然,認爲這只是後人演繹的花邊故事,相當八卦而已。
不料許未之卻道:“清宮秘聞中,有很多關於這印章的傳說。
你看這本書上記載:乾隆六年四月,兵部尚書鄂善於京都怡紅院喝花酒,見一女子才藝俱佳,擇其侍寢。
見女子腿邊印記:恩施玉露,花滿乾坤,仍強行與樂,被乾隆皇帝賜令自盡。”
寧拂塵聞言,忙取出田黃龍鈕印,給許未之仔細參詳。
“不錯,不錯,正是此物,你來看,這可是五爪金龍,五爪只有帝王才能佩戴,王侯可佩四爪龍,民間的龍紋一般是三爪。”
“還有這種講究?”
“是啊,封建時期,這種講究很嚴格的,如果民間發現有人佩戴五爪金龍飾物,那可不知道多少人腦袋搬家了。”
“好啦,這個印章先不談了,如果賺了錢,在補償劉老師吧。”
“寧大師,你可別把我看小了,便說是一點點錢,就是命也比不上我老劉的信譽。”劉斌一聽有點急了:“再說,這印章和你有緣,我要不是見他太新了,也不會給你,我想着頂多就是個田黃而已,壓根沒想過還是古代的,我跟你說,就是一塊現代的田黃石,就值這個價。再說,我看你身上就有帝王之氣,適合收藏這帝王金印。”
三人齊聲大笑,寧拂塵也收起印章:“許老,聽說您這趟的收穫很大呀。”
“託寧先生福,收了幾件東西,還滿意。”
許老一聲寧先生,把寧拂塵叫得從凳子上站起來:“您老要是叫我寧先生,我可跟您急了,您就叫小寧,小寧。”
許老一邊笑着從櫃檯取出一幅卷軸道:“古玩這行,達者爲師,你已經超出我們很多了,我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這幅卷軸還沒打開,寧拂塵就已經感覺到一股淡淡的靈氣,憑以往的經驗判斷,大若四五百年的樣子,可這靈氣中卻摻雜了一些比較新的鮮的氣息,大約百來年的氣息。
這畫只怕有古怪。
許未之小心翼翼的打開卷軸,只見畫中一名女子,橫臥在一片芭蕉葉上,怡然自得的樣子,旁邊落款赫然是“唐寅”,印章清晰可見“伯虎”二字。
許未之欣喜的道:“唐寅是明代中期著名的文人畫家,在山水、人物、花鳥畫方面成就卓然,與沈周、文徵明、仇英並稱爲明四大家。
他的仕女畫人物形象溫婉動人,柔美嬌弱,既符合時代的審美要求,又具有明代文人畫的審美情趣。
他筆下仕女人物流露出的淡淡惆悵傳達出他對自己坎坷一生的慨嘆。
你看,這就是他的真跡無疑,無論從紙張,墨彩,還是硃砂,款印,沒有任何疑問。”
寧拂塵走近卷軸,神識感應到這幅作品的上下卷軸和周邊裝裱的絹紙確實是四百年前的靈氣,唯獨中間的畫,紙張上散發的靈氣不夠濃郁,而且夾雜在這些濃郁靈氣中,氣息很明顯。
寧拂塵一時有些爲難了,如果照實講,對許未之打擊太大,不講的話,有不符合自己的性格。沉吟了一下道:”據我所知,唐寅的在繪畫方面的貢獻,主要是打破了門戶之見,從筆法、氣勢、筆意和設色上,把南北兩派不同的源流,揚長避短,融合在一起。
他吸收了元畫的長處,最後形成結構嚴謹,風骨奇峭,筆法秀逸,水墨淋漓,意境空靈的獨特風格。
他的畫,既有宋畫深厚功力,又有文人畫的書卷氣,爲吳門畫派的崛起,爲弘揚文入畫的傳統作出了巨大貢獻。
另外,他詩書畫的有機結合。
唐寅不僅是一位著名的畫家,而且詩文、書法的造詣也很深,在詩書畫有機結合方面也作出了新的貢獻。
他的書風與畫風的一致與和諧,書法的意趣與繪畫情趣極爲相近,因爲兩者都強調人格與真情的再現。
我在書中見過他的作品照片,他的字不會這麼軟弱,畫中線條也欠流暢,雖然像極了吳派畫風,卻透出了晚清文人臨摹古畫的風格,用筆停頓較多。
但是這木柄卷軸和裝裱絹紙,確係明代之物,中間的畫只怕被掉包了。“
許未之一聽,頓時急了,忙找出放大鏡仔細查看,果然在裝裱的接口處,發現了現代裝裱技術的痕跡,再看畫中的線條,果然有寧拂塵所說的破綻。
劉斌也驚疑的看着寧拂塵,不是感嘆他的水平,而是驚訝他敢於直說。
要知道,站在他們面前的,可是號稱字畫第一人的許未之呀!
”寧先生真是火眼金睛,這次吃虧大了,就算買了個教訓吧。“
”哈哈,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吃虧是福。“寧拂塵安慰道。
”只是這虧吃得有點大呀。“許未之垂頭喪氣道。
”您老還有些什麼收穫呀?“寧拂塵想轉移話題,忙道。
”其他的東西就別提了,都是晚清字畫,不過有一幅畫比較奇特。“說完,又拿出一幅卷軸。
寧拂塵一看,這是一幅殘畫,中間一條縫隙,好像被撕裂了。
上半幅看上去是幾十年的東西,下半邊卻散發濃濃的靈氣,整幅畫卻意氣相通,一脈相承,渾然一體。
寧拂塵大奇,明明是兩個時代的東西,怎麼會如此偶合?
”這是宋畫,許老這下撿大漏了。“
”我看也是宋畫,可是這上下不一致,雖然看上去是同一人手筆,渾然一體,可是這紙張和筆墨深淺,一看就不是同時期的。“
”您也看出來了?“
”當然,要不也不會這麼便宜。“
”我看不然,這幅宋代的畫肯定被分成了兩半,也許在民國時期,被一個大師級的畫家,續上了另一半,這樣,兩個人的名氣疊加,只怕價值會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