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淑妃一皺眉,方纔的歡喜又都被拋之腦後。虞貴太妃是何等精明,她定會將這些事情都推脫到別人身上去。若是吟歡沒有證據的話,只怕是會被治一個不尊敬太后的污衊之罪!
玉瑾此時被兩個太監按得死死地,動彈不得,方嬤嬤也早已跪在吟歡的腳邊,但虞貴太妃若是找不到她的把柄,方纔安靜下來的一切都會復原,不僅如此,還會加重!
吟歡早知道她會有這麼一招,對付虞貴太妃不能掉以輕心,若是她是那麼好對付的人,吟歡也不用對她這麼傷腦筋了。
只見吟歡呵呵一笑,不急不慢說道:“還是虞貴太妃記性好,的確,太后娘娘宮裡也是有云錦的。可太后娘娘卻是十分尊敬神佛,所有的雲錦都是被太后娘娘做了蒲團,是內務府來的工匠做的,所以每一寸布料都是記錄在案的,若是太妃娘娘想要看,那麼現在就和吟歡去一趟內務府如何?”
這一句話出來,果然虞貴太妃再也忍不住,只見她倏然起身,怒視着吟歡道:“你這是什麼態度,本太妃不遺餘力想要幫助你治理後宮,你若是不稀罕便可說你不稀罕,這般污衊本太妃,就不怕本太妃治你的罪過嗎?”
虞貴太妃一起身,方嬤嬤的身子都是連帶着朝着吟歡爬了幾下。發飆的虞貴太妃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不只是方嬤嬤,就連把着玉瑾的兩個太監的手都是一抖,玉瑾渾身無力,被他們這麼一抖,身子攤在地上,隨意倒着。
吟歡纔不是省油的燈,她豈容的一個虞貴太妃傷害她在乎的人!只見吟歡依舊坐在椅子上,溫柔摸着自己的肚子說道:“若是虞貴太妃這麼就要治了吟歡的罪過,倒是真的不行呢。現在虞貴太妃不過是在頤養天年的一位老人,理應在後宮中過着清閒的日子。雖然太后娘娘總是喜歡青燈古佛,但也輪不到一個太妃來說話啊。”
吟歡的話不溫不火,卻是讓所有在場的人都是緊緊皺着眉頭,大氣不敢出。這麼多年來,都未曾有人敢和虞貴太妃這麼說話,即便是在安寧宮中的太后娘娘都是偶爾纔會這麼怒斥幾句,而吟歡一個晚輩,竟然會說出來這樣的話,實在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起來吧,本宮也沒有罰你們跪着,你們這麼跪着還怎麼帶着你們的主子從這裡滾出去呢?”吟歡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虞貴太妃,只見虞貴太妃此時也是怒狠狠盯着吟歡。
她早就聽說太后回宮之後,也是吃了這個傢伙不少的苦頭。可並未想到堂堂的皇后娘娘竟然這麼刁鑽野蠻!後宮所有的禮數都去了哪裡?身爲後宮之主竟然這般刁鑽古怪,不尊長輩!
虞貴太妃氣的厲害,但還是將心中的怒火小心平息,才說道:“沒事,都起來吧,本太妃也累了,就都隨着本太妃回宮吧。”
吟歡嘴角微微揚起,大概虞貴太妃也是知道的,今日事情鬧得這麼大,方纔門口站着的男子的影子就是李文濤。若是李文濤見虞貴太妃傷害了她的孩子,可是會一五一十稟告給蒼凜塵的。到時候虞貴太妃可是過不了這麼安穩的日子了!
方嬤嬤不可置信看着吟歡,又掃了一眼虞貴太妃,才起身恭敬行禮道:“是。”
碧水也將放在桌子上的膏藥收藏好,定眼看了一下吟歡。眼神有些深邃,卻也是不得已而轉身,緊緊跟着虞貴太妃。
虞貴太妃經過吟歡身邊的時候,還惡狠狠掃視了一眼吟歡。若是後宮中所有的人都像是夏吟歡這麼刁鑽,那她還指望什麼時候過安穩的日子!
“哼!”一聲輕哼,便是見她被碧水和方嬤嬤攙扶着離開了淑女閣。
而隨着虞貴太妃的離開,肖淑妃一直跪着板直的身子也是朝着邊兒上一歪,長長呼了一口氣道:“終於過去了……”
見肖淑妃黯然失神的樣子,吟歡示意迦鹿去將她扶起來。迦鹿也於心不忍,將肖淑妃扶起來坐在了椅子上,纔是去扶玉瑾。
只見玉瑾的皮膚上滿滿都是傷痕,大概虞貴太妃還不知道是玉瑾去報的信兒,否則此時見到的玉瑾恐怕都是一具屍體了!
“把她一會帶去東宮吧,只怕這裡也需要徹底打掃一下,將晦氣請出去。淑妃已經受到了驚嚇,最近一段時間和本宮住在一起吧。”吟歡示意迦鹿去打點,迦鹿也遵循意思。不一會便是在吟歡面前跪着滿滿一地的人。
迦鹿挪步上前道:“皇后娘娘,奴婢已經查過了,這裡一共有宮女三人,太監三人還有廚娘和雜役各一人。”
這件事情的主角是肖淑妃,虞貴太妃也沒有必要去找些宮女太監的麻煩,三思之下,吟歡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便遣散了人羣。人們都離開之後,李文濤也從門口進來。
只見他緊皺眉頭,又有些不好意思在撓着後腦勺,似乎有話要說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的樣子。
吟歡擡眼看了一眼,隨即道:“若是要說本宮是唯一被皇上保護的人,那便不必了,本宮進來的時候便知道了。”
李文濤聽吟歡這麼一說,反而不好意思,加重了撓頭的力度,忽然哎呦了一聲。房間中的氣氛倒是被他這呆呆傻傻的樣子給弄的融洽了些。
只見他不好意思,幽幽開口道:“其實皇上的確是對皇后娘娘很上心的,淑女閣也有侍衛的,可臣也不知道他們被誰支走了,所以……”
吟歡一皺眉,竟然是被人支走了?
“你知道是何人支走了這裡的守衛嗎?”吟歡打斷了李文濤的話反問道,只聽李文濤忽然呵呵一笑道:“其實臣也不知道,不過方纔進來的時候,看見一個守衛跑過來,臣便攔住問了問,說是秋嬪娘娘被刺客挾持了,所以纔會跑去增員的。這裡距離秋嬪娘娘的秋水殿不過是一小會的功夫。”
這就對了!秋嬪有心計也有動機,秋嬪的秋水殿離這裡這麼近,若是守衛再回來,是分分鐘的事情,他們回來之後,這裡已經屈打成招!肖淑妃爲了不傷害玉瑾和她的家人,有可能會將這個黑鍋背到底!
虞貴太妃還是真的狠心啊,若不是玉瑾說要去方便跑來通信,只怕是現在她還不知道發生了這種事情!
可爲何是肖淑妃呢?吟歡想來,可能有兩個原因:一來,淑妃和吟歡的關係是最好的,若是砍去了淑妃這隻胳膊,吟歡也算的上是失去了一個重要的助手。二來,只怕是虞貴太妃衝着淑妃的六宮統轄的權利來的。
虞貴太妃爲何要傷害後宮中有權勢的人呢?難道真的和贏國有染?對了,晝曦!
吟歡雙眼一亮,想到自從晝曦被挑去經脈之後,便再未曾見過,雖然一直被關在天牢中,卻鮮少有人說到他的存在,難道他已經被虞貴太妃轉移了嗎?
吟歡暗中覺得在後宮中的這些紛擾,意味着在朝廷中的變化。後宮與朝廷可是息息相關,別看都是被嚴禁與朝廷政事掛鉤的後宮妃子,可哪一個不是大戶官員家的千金!她們怎麼能夠不幹政事,不管自己家族的榮耀?
今日的事情就到此爲止,她也不會再次深究下去,但明日一定要去看看晝曦!她有一種淺顯的意識,覺得晝曦似乎已經在暗處蠢蠢欲動!雖然沒有了武功,成爲了一個廢人。但作爲一個有智慧的人,只要是活着,便是危險的!
東宮中的炭火依舊是明亮,安德在東宮中打點着。肖淑妃出事之後,他便是牢牢守着東宮,雖然他沒有什麼能力能夠幫助吟歡做事,但是他一定要保住吟歡最後的退路!
果然,看着肖淑妃的轎輦落定下來,而趕車的人竟然是李文濤的時候,安德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是踏實了。方纔他覺得應該讓李文濤跟着的,畢竟吟歡懷孕在身,若是沒有一個武功高超的人保護,豈不是很危險?
果然,和李文濤說起之後,他覺得安德言之有理,便慌張從東宮追出去。這不才一炷香的時候,便是把吟歡安全帶回來了。
安德示意人們上去迎接,只見迦鹿扶着吟歡從轎子中出來,隨即淑妃也是下來。而片刻之後,卻是見李文濤懷裡抱着一個女子。安德走近纔是發現那是跟他通報了消息的玉瑾!
不多時,兩個侍衛將一個男子放在擔架上,這纔是讓安德下巴脫臼的人啊!竟然是蕭格!他已經失蹤了一個多月,雖然安德一直在派人在暗處找人打聽着蕭格的下落,卻是未曾想到竟然會從淑妃娘娘的宮裡將他接回來!
將馬車牽走之後,安德慌張上來迎着吟歡,轉了幾圈檢查了一下吟歡沒有受傷,走路還是平穩有力,氣息也是和走的時候一樣,纔是放心走到了門口將房門打開。
果然不出所料,安德在房間中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和祛瘀傷的草藥和膏藥。他知道虞貴太妃的手下一定是不會饒人的,可未曾想到會下這麼重的手!只見玉瑾被放在兩張拼好的桌子上之時,嘴脣發白,臉上和胳膊上還有肚子上都是皮開肉綻,穿了那麼厚的一件衣服都是遮擋不住這兇狠的皮鞭抽打!
而蕭格卻是被一件大衣緊緊包裹着的,雖然沒有傷口,但卻是醒不過來。閉着眼睛,看起來像是睡着了,吟歡把脈之後,甚至是連脈搏都是正常!
安德和李文濤被趕在了門外,說是要給玉瑾治理傷口,不便進去,可想到玉瑾身上的傷口,安德還是忍不住暗自垂淚。
不多時,桃花和幾個丫頭便是將玉瑾的傷口按照吟歡的吩咐包紮好了。肖淑妃和玉瑾也被安排在臨近吟歡房間的廂房住下。而吟歡卻是一直注視着躺在桌子上沉睡着的蕭格!她用盡了許多辦法,卻是沒有一種辦法可以讓蕭格醒來,甚至是鍼灸都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