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日這天,中午烈日高照,君臨城外的官道上二百羽林騎靜靜的肅立在兩旁,他們的中間是一座香案,香案的一旁則是一身黑色蟒袍,腰間佩刀的九皇子姬輕塵和禮部尚書陳衍、鴻臚寺少卿葉清臣及禮部和鴻臚寺的部分官員。
今天他們率領禮部和鴻臚寺的官員出城,就是爲了迎接嶺南、西蜀和東荒的使團。
這是禮部尚書陳衍的主意,說爲了體現天朝上國的待客之道,必須要出城相迎才能表達大燕對外邦的友好。
只是讓三人沒有想到的時,他們剛出城就收到了前方快馬的急報,說東荒使團已經距離君臨不到十里,而西蜀使團早已到了汴橋渡口,嶺南使團距離君臨也只有二十里。而且急報總還說東荒使團中六百東荒鐵劍,西蜀使團中八百西蜀精銳長槍騎,而在嶺南使團中有一支千人的白巖族精銳背嵬兵。背嵬兵可是白巖族中的精銳,當年白巖族的族長白智興就是憑藉這支精兵才結束了八支南疆夷族各自爲政的混亂局面,形成了現在的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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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得到三國向大燕派出使團開始,三國使團一到了大燕境內,大燕各州縣就向君臨送上的快馬急報,可急報中沒說過三國使團中還有這樣三支精兵的消息,現在三國的使團中都突然冒出了自己本國最爲精銳的人馬,這讓姬輕塵和陳衍、葉清臣三人也是大吃一驚。
“陳老,你以爲三國嶺南和西蜀、東荒的使團中突然冒出了名震天下的背嵬兵、長槍騎和東荒鐵劍,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姬輕塵向一旁的禮部尚書陳衍問道。
“可能,他們只是想在沿途護送使團的安全吧!”陳衍淡淡的說道,“不然,難道九殿下以爲就憑這不到兩千的人馬,他們還想在君臨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嗎?”
“陳老,三國使團在這一路上刻意的隱藏了這三支精銳,在快到君臨城下時又突然亮出了他們的身份,難道只是爲了自己沿途的安全嗎?陳老就不覺得他們還有其他的目的?”姬輕塵反問道。他沒有想到對待這個問題時陳衍會想的這麼天真,將問題看的這麼簡單,便有點惱怒。
“以九殿下意思呢?”陳衍有點不滿姬輕塵對自己的連續發問。
“他們這是想跟大燕示威啊!”姬輕塵冷冷的回道。
“就憑這點人馬?”陳衍身邊的一位禮部官員不屑的說道,“九殿下,這可是君臨城,不是他們本國的境內。”
“哼——”姬輕塵冷哼一聲,目光銳利的射向這名禮部官員,質問道,“你說的很對,這是大燕,而不是他們本國的境內,可是你身邊現在只有兩百羽林騎,待會要是嶺南,或者東荒,或者西蜀的使團非要跟你示威,請問你該怎麼辦?”
“我——”這位官員剛要回答,姬輕塵繼續質問道,“你別像白癡一樣的向本皇子說,你會立刻回城向父皇請旨調動龍驤軍相助,你覺得時間上來得及嗎?再說了,三國使團中的人都是傻子,他們既然想要欺負你,想要跟大燕示威,還會容許放你回城調兵?”
“九殿下你——”這位禮部官員被氣的不知道該怎麼反駁,臉色有點鐵青。可這時的姬輕塵早已不理會這名官員,而是將目光移向了禮部尚書陳衍說道,“陳老,你覺得該怎麼辦?”
“殿下剛纔說的很對,現在東荒使團距離我們不到十里,西蜀和嶺南兩國使團跟我們也不遠,就是我們知道了他們想要跟我們示威,我們現在進城向陛下請旨調兵,恐怕這時間也趕不上了吧!”陳衍平靜的回答道。他用姬輕塵剛纔訓斥這名禮部官員的話回敬了姬輕塵,就變相的表達了姬輕塵斥責自己下屬的不滿。
“這麼說,陳老也是同意我的意見了?”對於陳衍的不滿回答,姬輕塵沒有在意,依然平靜的問道。
“老夫是同意殿下的意見,可是現在我們有時間還調兵嗎?”陳衍似乎有點不耐反問道,他的語氣冰冷,目光緊緊的盯着姬輕塵的雙眼,一副很篤定的表情。
“能!”姬輕塵微微一笑,很肯定的回答道。
陳衍一愣,他的本意是想在自己的下屬面前爲剛纔這名官員挽回一點眼前,可沒想到姬輕塵會回答的這麼幹脆,他臉色一下子變得有點難看,就像自己當面被姬輕塵狠狠的抽了一個耳光一樣。可是姬輕塵不理會他,回答完陳衍的話,他就將自己的一塊腰牌遞給一名羽林郎說道,“快馬到崤山軍營告訴白項城,讓他調驍騎營下山。”
“諾!”這名羽林郎領命,騎馬狂奔離開。這名羽林郎剛離開不久,前方的官道上又有一騎快馬疾馳到三人的面前停下,馬背上的騎士翻身下馬,朗聲回答道,“稟九殿下,尚書大人,少卿大人,東荒使團,西蜀使團和嶺南使團已經在三例外匯合,正在向君臨城疾馳而來。”
“再探!”沒有理會旁邊的陳衍和葉清臣兩人姬輕塵冷冷的回答道。
“諾!”騎士翻身上馬離開,疾馳離開,只是他的身影剛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衆人就感覺到大地開始顫抖,然後就聽見前方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又見塵土飛揚,繼而便見一支精銳的鐵騎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中。
這支鐵騎全身白色鎧甲,高頭大馬,清一色的長槍,他們雖然還在千步之外,可行進時身上散發出的滔天戰意就像一股寒流,已經侵襲到了姬輕塵和陳衍、葉清臣等人的身上,讓衆人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而姬輕塵一看到這支騎兵的裝扮,就猜出了他們肯定是西蜀的長槍騎。而在長槍騎的身後是一支黑衣劍士,他們一身黑色布衣,沒有厚重的盔甲,沒有雄壯的戰馬,腰間只有一柄長劍,可就那麼靜靜的跟在長槍騎兵的身後,蕭殺氣勢一點都不輸給長槍騎。不用說,這就是東荒勁旅,東荒鐵劍。
這兩支精兵護送着一支由數十輛馬車組成的車隊緩緩行到了姬輕塵和陳衍、葉清臣三人身前五十步停住。然後就見從隊伍的馬車中分別走下了一名身穿西蜀官服,年紀約在三十歲左右的,一臉剛毅的男子和一身東荒朝服,一身儒雅氣質的一名四十歲年紀的文士。兩人疾步上前,對姬輕塵和陳衍、葉清臣分別施禮道,“西蜀使臣韓鵬見過九殿下!尚書大人,少卿大人。”
“東荒使臣張莫見過見過九殿下!尚書大人,少卿大人。”
“兩位大人不用多禮!”姬輕塵淡淡的說道,目光依舊沒有收回,依舊望向了前方的官道,因爲他發現官道這時的盡頭又出現了一支隊伍,這支隊伍行進的速度不快,可是給人的感覺很蕭殺,隨着他們的慢慢前行,隱隱之間姬輕塵似乎覺得有一股殺氣襲向了自己,冰冷而刺骨。不用說,他肯定這是嶺南的使團,而這股的殺氣正在出自嶺南使團隊伍中的背嵬兵。
這時的陳衍跟葉清臣兩人也跟西蜀使者韓鵬和東荒使者張莫客氣完了,一同將目光移向了前方的官道。就見官道的盡頭一支規模宏大,足有兩千人的隊伍緩緩出現在他們的眼前。隊伍的前方是一支身形高大健壯的騎士,全身上下散發着一股逼人的氣息,遠遠的就已經讓他們感覺到有點涼意。
這支隊伍一出現,東荒和西蜀的使團立即退到了官道的兩旁,主動的給這支隊伍讓出了一條道。
頃刻之間,這支隊伍行到距離姬輕塵和陳衍、葉清臣等人身前五十步才停下,然後衝在隊伍前面的背嵬兵突然分開一條道,十多騎嶺南夷族將領擁簇着一員武將騎馬出現在了隊伍前面。這員武將年紀約在四十開外,可是身材雄壯高大,濃眉大眼,雙目又顯得炯炯有神,四尺長的彎道懸在馬鞍上,隨着他戰馬的步子一晃一晃的,而他舉手投足間有股子軍人的乾淨利索,說不出的霸氣。
這名武將被嶺南衆將領擁簇着騎馬走到隊伍的前面,只是淡淡的掃視了眼前的姬輕塵等人一眼,就用居高臨下的目光傲慢的說道,“前方可是大燕的九殿下和禮部尚書、鴻臚寺少卿?”
“對!我們就是……”禮部尚書陳衍剛說出這幾個字,就閉住了嘴,因爲他看到九皇子姬輕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騎馬而出,正緩緩的一步一步衝向了嶺南的使團。
“殿下——”陳衍焦急的喊道,可是姬輕塵沒有理他,他就將目光移向了一旁的葉清臣,見這位九皇子的舅舅,鴻臚寺的少卿一臉淡定的樣子,他便收回了目光,閉上了嘴,只是靜靜的注視着前方的姬輕塵騎在馬上的背影。
姬輕塵騎着戰馬息影,腰間挎着戰刀,一步一步走向剛纔開口說話的嶺南武將,身形挺拔而又偉岸,就像一面旗幟一樣,緊緊的吸引了衆人的目光,當他距離這名嶺南武將只有十步時才勒住戰馬,目光銳利的釘在了這名武將的臉上。戰馬上嶺南武將的目光一觸碰到姬輕塵冰冷的眸子,他的身體就一顫,他似乎就像被一股寒流侵襲了一樣,身體一下子變得有點冰冷。不過多年的浴血征戰使得一下子就醒過神,目光同樣凌厲的射向了姬輕塵。
兩人四目相觸的瞬間就像海水衝到了岸邊的礁石上一樣,激起一層浪,兩人周身的氣氛一下變得冷凝蕭殺,充滿了濃濃的戰意,同時就見嶺南武將將手已經不知不覺放在了自己腰間的彎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