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做什麼?
此時此刻,無論是池中天也好,耿懷、單良、張小萬三人也罷,腦袋都是懵懵的,彷彿攪成了一團漿糊。
說好的守護魂獸呢?
說好的危機呢?
明明看到守護魂獸撲進了楊九的魂海,明明看到他的身子劇烈顫抖了下,僵硬了下來,就算沒死估計也是靈魂遭受了重創。
可是……
他怎麼又突然沒事人一樣了呢?
而且他還踏上了石臺,採走了衆人虎視眈眈垂涎三尺的六品靈藥七彩冰蓮,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那風輕雲淡的樣子。
還有,守護魂獸哪裡去了?
衆人心中充滿了震驚和疑惑,半晌反應不過來,就這樣眼睜睜看着陽炎將七彩冰蓮取下,小心翼翼地裝入避免靈氣外泄的玉盒施下封印,而後收入了須彌戒中。
失去了七彩冰蓮,洞窟內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昏暗無光,就如此刻耿懷、單良、張小萬三人的心情一樣。
困惑逐漸消散,冷意在三人雙眸之中凝聚,互視一眼,很默契地點了點頭。
到了這一步已經無需多言,他們唯有聯手先讓楊九把七彩冰蓮吐出來再說。
腳步微移,三人身形剛一動,一名暗衣劍客攔在了前面,目光冷冽地盯着三人:“諸位不是說寶物能者居之,無意染指麼?現在是準備做甚?”
“滾開!”單良冰冷地吐出兩字,懶得與他廢話。
耿懷淡淡道:“你是準備一人之力擋我們三人?”
張小萬陰惻惻道:“現在七彩冰蓮已經被楊九得到,他的性格誰人不知,定會獨吞寶物,你以爲他會讓你分一杯羹?不若你與我們一起逼他交出七彩冰蓮,到時候我們可以平分。”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挑撥離間了,但不可否認,這一招百試百靈。
池中天眉梢一沉,他不認爲七彩冰蓮這樣的寶物,楊九在已經得手的情況下會願意與自己分享。
但同樣,他也不會相信張小萬的鬼話。
分寶物這種事當然是人越少越好,如果解決掉了楊九,下一個就是他池中天了。
耿懷和單良一定很樂意這麼做。
“這種雕蟲小技就莫要丟人現眼了,沒有楊兄我們根本走不到這裡來,你們可以忘恩負義,本少主不屑同流合污。”
“何況楊兄是本少主請來的,那就是本少主的朋友,想動他,先問過我的九幽寒泉劍吧!”
池中天手中劍光一閃,淵渟嶽峙,寸步不讓。
“冥頑不靈!”
耿懷臉上的青銅面具中射出兩道寒芒,冰冷至極:“池兄這是打定主意與我等爲敵了?”
單良冷哼一聲,不屑道:“就憑你?”
“廢話少說,動手!”張小萬說道,黑袍一閃,森寒利爪彷彿能夠抓碎一片山河,朝着池中天的面門狠狠罩下。
“殺!”單良全身氣勢爆發,拍馬而出,長槍上閃爍着凜凜寒光,對準池中天的咽喉刺去,迅疾若電。
一下子對上兩名預測地榜上的妖孽,池中天的壓力可想而知,但他眼中毫無畏懼,而有無窮劍意爆發。
“黃泉斬!”
一道劍光閃現在天地間,不是璀璨的白光,而是昏沉入暮的黯淡劍光卻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氣息。
黃泉斬,一斬入黃泉!
鏗!
劍光與利爪相交,竟爆發出激烈的火花,那隻手全然不似血肉之軀,但也在同時一縷縷昏暮之氣順着利爪纏繞而上,將張小萬整個人纏繞起來。
張小萬臉色微變,身形後退開來,他感覺體內生機正在以不尋常的速度流逝,這一劍的威力不在劍光本身,而是這昏暮之氣,要讓他墜入黃泉。
渾身氣機鼓盪,張小萬體內靈元不斷沖刷着肉身,清除着昏暮之氣,這時單良已經與池中天交上了手。
一劍逼退張小萬,池中天再提口氣,腰身一旋,倒斜而上,與那摧毀所有的長槍擦身而過,鋒銳的劍尖直刺單良咽喉。
希律律!
單良坐下百靈駒長嘶一聲,挺直而立讓他躲開劍的同時,一雙前蹄猛地踢向池中天的腦袋和胸口,氣勁兇猛。
池中天心神一凜,若被這畜牲的蹄子踢中,恐腦袋不保,急忙閃避開來。
唰!
恰在此時,在他腦後突然浮現一顆恐怖的骷髏頭,空洞的眼窩閃爍着陰寒的綠光,向他後腦勺撲來。
陡然後脊一涼,池中天想也不想地就地一滾,險險躲避開來,又遇長槍暴雨梨花似地刺來,出現密集的槍影,道道致命。
池中天目光一厲,手中之劍綻放出無窮光輝,一劍斬出,彷彿揮灑出了一片黃泉,將滿天槍影盡數淹沒掉來。
張小萬又殺到,與單良左右夾擊,不給他任何喘息之機。
而這時,耿懷已經向着得寶而返的陽炎飛掠了過去,眼中射出志在必得的凜冽光芒。
靈元境九重對靈元境六重,就算楊九天賦比他高上一些,也是毫無懸念的。
而且他出手的時機非常巧妙,正是陽炎飛身而回,人在血池上空尚未落地,對於無法御空的武者而言,此時是最容易對付的。
“交出七彩冰蓮!”耿懷冰冷道,同時出手,一股颶風在他手掌中凝聚成無數風刃,鋪天蓋地朝着陽炎怒射而去。
雖然佔據絕對的修爲優勢和地利,楊九可以登上預測地榜就不能單以修爲視之,他不會有絲毫的留手。
這些風刃每一道都鋒利無比,而且兼具風的輕靈飄逸,難以捉摸,楊九身在半空中休想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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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的確如此,陽炎周圍的空間完全被封死,就算在陸地上也沒有躲開的可能,只能正面擊破,這當然難不倒他。
不過陽炎有更好的辦法!
咻!
陽炎眼中閃過一絲幽藍色光芒,一道血紅色影子自他眉間射出,毫無阻隔地穿透層層風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沒入了耿懷的眉心。
一處幽閉的空間,有一寬闊的池塘,注滿了幽藍色彩的海水,卻不流動,平靜無波,蘊藏着奇異的力量。
咻!
空間盪漾,一道血紅色影子闖了進來,化作一尊通體血紅的仙鶴,發出兇戾的叫聲,猛地俯衝而下,撲向下方的池塘。
嗡!
似乎察覺到威脅,空間嗡鳴陣陣,光芒閃爍,一道半圓形護罩將整個池塘保護得嚴絲縫合。
這似乎更加刺激了血鶴,全身噴發出血紅色的能量,更加鮮豔了。
唳!
長虹貫空,血色流光怒衝而下重重撞擊在護罩上,幽閉空間遽然一震。
一條細微的縫隙在護罩上裂開,血紅色能量趁機而入,狠狠轟炸在池塘上
“噗!”耿懷一口血噴出,洶涌的氣勢一瀉千里,空氣中的風刃紛紛潰散掉來。
卻有另一股風托起陽炎的身體,青衣飄飄,來到他身前,白皙如玉的手掌輕輕印在他堅實的胸膛上。
千重浪!
轟!轟!轟!
耿懷只覺胸口彷彿被萬鈞之鼎連續撞擊了好幾下,身體像是炮彈一樣倒射向後方百丈開外的洞窟山壁,空中飛翔時狂吐鮮血。
氣息一跌再跌!
踏!
陽炎身子微旋,輕飄飄地落在地面上,掃了一眼在單良和張小萬的聯手下左支右拙的池中天,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乍一看似乎池中天險象環生,實則遊刃有餘,任何看似致命的威脅都被他精準地躲過,而他的反擊也更加凌厲。
略一沉吟,陽炎沒有上前相助,而是身影閃動,向甬道口走去。
“我去!你這個沒良心的居然不幫我!”池中天哇哇大叫道,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注意到陽炎的動靜,可見一斑。
“休走!交出七彩冰蓮!”被他這麼一嗓子,單良和張小萬驟然驚覺了陽炎竟然突破了耿懷的防線,當即放棄與池中天糾纏,向着陽炎奔殺而來。
砰!
山石炸裂,戴着青銅面具的染血青年衝了出來,除了胸口誇張地凹陷了下去之外,氣息居然又恢復了巔峰,絲毫不像是受傷了的樣子。
正是耿懷!
陽炎微微皺眉,這傢伙可比葛重之流難纏多了,正常來說遭受他那樣連續重創,不死都是天大的奇蹟了,更不可能爬起來。
耿懷不但爬起來了,氣息還回到了巔峰狀態,不是他生命力有多變態,而是寶物比較多。
耿懷歸來,與單良和張小萬三人成犄角之勢將陽炎圍在中間,肅殺的氣息在洞窟內瀰漫開來。
一打一,陽炎有自信鎮壓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但三人聯手,卻是麻煩了。
需要暴露更多的實力!
“你收服了那頭守護魂獸,可惜它並不能真正突破我的靈魂防禦。”耿懷冰冷道,若非沒料到這一點,楊九根本不可能將他擊成重傷。
他可是用掉了一顆二品浴魂靈丹和一顆三品回血丹,纔在這麼短的時間將狀態回覆到巔峰,而且胸口的傷勢還未完全癒合。
將此話說出來,他也是爲了提醒單良和張小萬,那守護魂獸還沒恐怖到可以突破他們靈魂防禦寶器的地步,但反過來也無法全部防住,一旦魂海遭受創傷,就會露出破綻。
單良、張小萬聞言果然吃了一驚,望向陽炎的目光多了幾分慎重和警惕。
這小子的詭異手段層出不窮,可別陰溝裡翻船了。
“這是爾等自找的!”陽炎目光冷若寒冰,殺機凜冽,身上氣勢如同火山爆發,節節攀升。
他要動真格了!
耿懷、單良、張小萬目光一凝,不敢怠慢,紛紛調動體內靈元,準備迎接對方的殺招。
嗖!
就在雙方氣勢醞釀到頂峰之時,陽炎的身影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耿懷、單良、張小萬、池中天齊齊僵住:“……”
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