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壓住眉頭,努力剋制心中的那股胡亂衝撞的怒氣,抿脣,低聲道:";那凌風呢,他現在是什麼情況。";
";凌風他……";饒瞬雨抖着聲音,忽然將頭狠狠一沉:";凌風他,失蹤了!";。
。
";什麼?你再說一遍?!";我幾乎是顫抖着衝饒瞬雨吼出了這句話,她聞言後,更不敢直視我了。
只見她將頭又往下垂了垂,咬着嘴脣,再次肯定的說道:";這是從劉邵東那裡得到的消息,他說他們已經基本能確定,凌風失蹤了。";
我的心跟着狠狠一沉,就再也無法有力的跳動起來。我瞪大了眼睛,攥緊了手掌,腦海中不斷重複着這幾個字:凌風失蹤了,凌風失蹤了……
我悽悽的笑笑,凌風都不在了,那麼這個城市對於我來說,還有什麼意義?
我頭皮發麻感覺自己像靈魂出竅一般,外在的一切都和我沒有了關係。恍恍惚惚中我還是抱有一線生機的問道:";連錢狗眼都不知道他去哪了嗎?";
";不知道,錢狗眼一直保持中立,在他的眼裡凌風他們都只是小孩,誰有本事誰留下來,誰心狠手辣,他就用誰。";饒瞬雨說完,看看我的臉色後,又補充道:";桑姐,說不定,凌風他只是想要遠離這些是非,重新開始,這對他的安全來說,興許是件好事。如果他繼續留在深圳的話,錢顏致他們一定還會再次找他的麻煩,早晚要整死他的啊。";
我聞言依舊沒有反應,思緒卻飄到了我與凌風相約要逃跑的那一天,我站在海邊,憑欄苦等,等到最後,卻等到了凌風解決的短信,那一刻,他是否坐在正要離港的遊輪上,與我做出最後的告別。
凌風,你到底去了哪?澳門?香港?還是珠海?茫茫人海,你讓我到哪裡去找你,如果我也悄無聲息的走掉,我們是不是永無再見的可能了?
我顫抖的撥通凌風的號碼,那邊傳來人工服務檯冰冷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本來我還想通過饒瞬雨,好好整一下劉邵東,但是現在,鬥來鬥去還有什麼意義?我現在只想知道,凌風是真失蹤,還是假失蹤,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
如果他是被迫的,那就不止失蹤那麼簡單,很可能已經……遇害了。
當這三個字炸響在我腦海裡的那一刻,我差點失控的嗚咽出聲。
";還有別的麼。";我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語氣平淡的問道:";比如他的出租屋裡,劉邵東他們一定去搜過了吧,或者調查過凌風一些事。";
";是的。";饒瞬雨肯定的說了一句,繼而言道:";出租屋裡有幾個殘留毒品的針管,還有,劉邵東他們查出,凌風在失蹤前,在黑市買了安樂死的藥物。";
我的腦袋猛的一陣發矇,嗡嗡嗡的有些不清明,以至於心臟惶恐的跳動,喘不上氣的感覺像是快要把我憋死。
";安樂死……";我捂住嘴脣,顫抖的說不出話,再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裝淡定。
饒瞬雨見我臉色煞白的模樣,害怕極了,連忙抓住我的手,不再有往日的驕傲,低聲下氣的對我說:";桑姐,我只是把他對我說的話,如實轉達給你,絕對沒有半句謊言,說不定,說不定他買來的藥物,只是用給阿貓阿狗的呢。";
猶記得幫凌風戒毒的那晚,他繃緊四肢,痛苦的呻吟,含着恨與悲觀的對我斷斷續續說道:晶晶,我好想死。
我的眼眶酸紅,悲慟的心像是在石子路上不停的顛簸,抽搐,又如同掉進了黑色的海域中,隨着洶涌的海浪,無止境的猛烈翻滾,直至破碎成一攤肉泥。
就在我想要讓饒瞬雨出去,我一個人靜一靜的時候,門外忽然有人敲門,饒瞬雨看了我一眼,得到我的應允後,才走過去開了門。
結果門外站的是胡清,她一臉緊錢又興奮的對我說:";桑姐,桑姐,女魔頭來了!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呢!";
看的出來,胡清對這個楚池很是崇拜,她這模樣就跟粉絲見了偶像似的,我的心情一時間還沒辦法從剛剛的情緒中轉變過來,沒覺得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她來幹什麼。";
";估計是來賭錢的吧,身邊還帶着兩個保鏢,帥氣極了!";
饒瞬雨看着她得意忘形的模樣,連忙出聲壓制:";她再怎麼樣都比不上桑姐,一個過氣了的頭牌而已,有什麼值得你這麼興奮的?!";
胡清一聽饒瞬雨這麼說,才意識到自己太過了,在自己上司的面前,長別人的威風,簡直是做屬下的大忌。於是被饒瞬雨這麼一頓教訓後,連忙說是是是,過氣了,她像咱桑姐這麼大的時候,還什麼都不是呢,現在要是比誰厲害,還是桑姐勝他一籌!
我對她們兩個擺擺手,說:";行了,都忙自己得事情去吧,饒瞬雨你先盯着一會兒,出了問題找馮添,任何人都不要過來打擾我。";
我回到了自己的專屬休息室,只覺得心煩意亂,快要崩潰,我坐在沙發上,思緒控制不住的飄蕩回從前。本來我已經決定好離開這座承載我所有青春和痛苦的城市了,現在我哪裡都不能走,否則凌風回來的時候就找不到我,況且現在我只想知道他是否還平安活着……
我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雙手抱頭,痛苦至極,不斷的把手指插進頭皮,用力的拉扯,因爲現在的我已經失去了嚎啕大哭的權利。
就在這時,門被從外面拍打幾下,我沒有理會,緊接着又被拍打幾下,我失控的朝門口吼道:";我說了!誰都不見!";
話音落下後,門直接被從門外推開,來的竟是高老闆本人,他一定是聽說了我給饒瞬雨吩咐的事,才決定親自出馬。
";周小姐,外面有老朋友找你。";
他說的老朋友的應該就是楚池,我心想,楚池果然是非同小可,犯得着讓高老闆本人親自來請,不過我和她昨天才認識,怎麼就變成老朋友了。
我剛想說我不舒服,手機就響了,我伸手示意高老闆我接個電話,然後按下了接通鍵,倪琦姐的聲音聽筒裡傳了過來,她說:";晶晶,我現在在酒店門口呢,你把東西拿來吧,快點哦,我的時間有點緊錢。";
";恩恩,好的,你等等,我馬上來,你穿的什麼顏色的衣服?";
";白色的,身後是輛黑車。";
";好的,好的。";
我掛了電話,收拾好情緒,然後從櫃子裡拿出手提袋,跟高老闆一起走了出去。
結果剛一走到寬闊的樓梯口,就看到了站在大廳中央楚池,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抹胸套裝,肩膀上披着一件黑色得西服外套,頭髮低低的束起,手指上夾着一根細雪茄,整個人看起來幹練又嫵媚。
我踩着鋪着紅地毯的樓梯一步一步的往下走,楚池微微的仰起頭,看着我,眼神看起來,並沒有一點點的善意。
看來她今天,是來給我找事的。比如,給我一個下馬威,或者,來刺探刺探我到底有幾斤幾兩。
我快步下了樓,一直走到了楚池的身邊也沒有打算停下腳步,她臉上的微笑瞬間消失,身邊的保鏢立即伸出手攔住了我。
我側頭看向她,她抽了口煙,然後眯着眼睛看着我說:";賭博呢,就是得有個旗鼓相當的對手纔好玩,今日手有些癢,不知道周晶小妹妹,有沒有興致陪姐姐玩上兩把?";
";不好意思楚池姐,我還有朋友要見,等我五分鐘可好?";
";朋友?";楚池吐了口煙,提脣笑了一下說:";看來michelle和你相處的還不錯麼。";
我聞言,愣住了,因爲她口中的michelle翻譯過來,就是倪琦二字,難道她認識倪琦姐?
";想來我也好久沒有和她見面了,不如你的東西我替你交給她,順便和她敘敘舊。";她話音剛落,她身邊的保鏢直接就過來搶我手中的東西。
我瞪着楚池:";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笑笑,不說話,只聽撕拉一聲響,那個男保鏢直接撕爛了手提袋,隨即,裡面得文件袋撲嗒一聲掉了下來,進入了大家的視線中。。
。
楚池看着那個文件袋,隨即挑了下眉頭,看了一眼遠處看熱鬧的馮添,像是在用眼神交匯些什麼,我微微側臉,用眼角的餘光看過去,只見馮添一副氣的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把我生吃了。
馮添應該是發現文件袋丟了,只不過不知道是被誰偷的,之前有些懷疑我而已。但是現在這個局面,哪裡還需要懷疑。
怪不得楚池要攔我,八成是看到了外面焦急等待的倪琦姐,知道我拿過去的東西肯定有貓膩,所以刻意找茬。只是不知道這一出是順道給我出難題,還是蓄謀已久,但不管前者後者,我和這個";一姐";楚池要想和平共處看來是不可能的了。
楚池衝我笑了一下,說了一句不好意思,然後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和我搶東西的保鏢,故意陰陽怪氣地說到:";還不趕快給周小姐道歉。";
那保鏢立即很有素質的併攏雙腳,衝我利索的俯下腰板,說了一句";周小姐,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