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蘇麻喇姑說了一句“天就要亮了,護國寺的大師們肯定已經解決了”之後,見老祖宗眼中稍稍有了些光彩,她心裡也有了些雀躍,說不定她說的對,護國寺的大師們已經把孝獻皇后送去輪迴了。
眼看着老祖宗閉眼養神,蘇麻喇姑無比的期盼時間再走得快一點,期盼着天早一點亮。
然而不一會兒,她就看到老祖宗眼角流下一滴淚來。
“老祖宗……”
昭聖睜開眼,就看到蘇麻擔憂的眼神,沙啞着聲音說:“我睡了多久?”
蘇麻喇姑面上微微顯出點驚訝來:“老祖宗睡着了?奴婢只看到老祖宗閉上眼,下一瞬就流下一滴淚來……”
昭聖苦笑:“沒想到竟然只是這一眨眼的功夫……”昭聖長嘆一聲:“蘇麻,咱們失敗了。”
蘇麻喇姑驚愕的道:“失敗了?難道剛纔她已經來過了?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
昭聖苦笑:“是啊,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
蘇麻喇姑緊張的道:“那老祖宗的腿?”
昭聖面無表情的盯着她的左腿,眼神有些灰敗。蘇麻喇姑頓時就明白了,哀叫一聲:“老祖宗!”
昭聖腿疾又犯了的消息還未傳開,成茹就已經得到了消息。
夏彤站在成茹面前,恭敬的回稟:“護國寺的高僧們頗有些道行,不是哄人的,多虧了主子賜給奴婢護身的符篆,他們纔沒能奈何得了奴婢。奴婢也沒有和他們爲難,只是與他們周旋,讓他們消耗了一些佛力。奴婢當時也留了話,說奴婢不傷無辜的人,只是有仇報仇而已。經過了這一回,想必護國寺的大師們是不會再管這檔子事了。”
夏彤很清楚主子的心思,所以一有機會就黑昭聖。
成茹果然很滿意:“你做得好。你身上的怨氣還沒有完全去除乾淨,如果再傷害佛門高僧,這怨氣又要增長了,讓他們知難而退也就是了。”
原來成茹猜到昭聖要請護國寺的大師們在中元節鬼門大開之時做法,送孝獻皇后和四阿哥入輪迴。可是孝獻皇后和四阿哥的靈魂本就不存在於世,如果她不插手,恐怕護國寺的僧人們就該發現端倪了。因此,成茹便把夏彤派了出去,讓她假裝成孝獻皇后。
她手底下現在的這些個鬼僕也就夏彤變成了厲鬼,身上還帶着濃郁的怨氣,最適合假扮孝獻皇后了。
等夏彤搞定了和尚們,宮裡準備好的孝獻皇后和四阿哥的假扮者才上陣,再一次讓昭聖的腿寒疾發作。他們嘴上說着是吸走了昭聖腿上的陽氣和生機,其實只是中了成茹煉製的一種蘊含着濃郁陰寒之力的魔法藥劑。
那藥用在每個人身上,藥效各有不同。用在陽氣旺盛的青壯年男子身上,只會難受個十天半月,就像是得了風溼一般,有點淡淡的痠痛。
可是用在年老體衰的昭聖身上,那滋味兒就難受多了,而且痊癒的時間也會延長。要是昭聖多吃一些補元益氣的食物,痊癒的時間能稍微短些。可惜昭聖被腿疾折磨,時常是吃不下也睡不香,體內陽氣自然就不足以抵抗寒毒,痊癒的時間就相應的延遲了,一般來說都要兩三個月的時間。
夏彤遲疑道:“九月初四是小主子的週歲生辰,太皇太后這一病,恐怕要到十月份才能好了,到時候小主子的週歲生辰怕是不能好好的辦……”
成茹愣了一下,是哦,她還真的是忘記這一點了。大清朝很重視抓週宴,抓週宴對於一個人來說,是人生中第一個重要的時刻。甚至於在一些人家,抓週的好壞還會影響着這個孩子以後在成長中的一些待遇,以至於許多女人都會在孩子抓週以前訓練他,以便讓他在正式抓週的時候,可以抓取到寓意比較好的東西,慢慢的,抓週也就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成茹想了一下,忽然想到一個好法子,她眯着眼笑道:“這一回,我要讓宮裡的幾尊大佛都知道太皇太后欠了我人情,我要讓她再也不敢對我下手!”
天亮之後,慈寧宮又叫了太醫,不久之後,後宮諸人便都知道,太皇太后的腿疾又犯了。
佟貴妃得知消息後,感覺有些奇怪:“正月裡太皇太后腿上得了寒疾,還能說是天氣陰冷着涼所至。昨兒夜裡雖然有些涼爽,可是還不至於讓人犯了寒疾吧?”
金嬤嬤神情微動:“昨兒不是中元節鬼門大開的日子麼,太皇太后別不是沾染了什麼髒東西吧?”
佟貴妃訝異道:“別說還真是有這個可能。”她冷笑一聲:“咱們這位老佛爺似得太皇太后手裡可不乾淨,這麼幾十年來,死在她手上的人可不在少數。以前她年輕,保養得又好,身體還算強健,陰魂難以靠近。她現在已經是快七十的人了,體內的陽氣恐怕已經流失的夠多了,那些冤死的鬼魂自然是有怨抱怨有仇報仇了。”
對於昭聖,佟貴妃自然是不可能有好感的,她當初沒能和元后赫舍里氏、繼後鈕祜祿氏第一批進宮,就是因爲昭聖的阻撓。雖然她現在如願以償的進了宮,身體卻已經壞了,年紀也大了,想要個孩子也難。否則,也不用抱養烏雅氏那個的賤人的兒子了。
佟貴妃恨恨的道:“我倒是希望她一輩子都躺在牀上,哪怕是讓我天天給她抄經書祈福也沒關係。”
抄經書祈福,這基本上成爲了後宮女人的必修課了,這回昭聖一病,各宮的女人們便又開始抄起經文來。
這回,成茹稍稍收斂了一點控制,讓聖光之力流淌了一點點在經文上。
第二天,經文就送到了慈寧宮,蘇麻喇姑雖然信仰的是長生天,但因爲其態度非常的虔誠,對於一些特別的東西還是有些感應。她拿起成茹所抄寫的經文翻開,就覺得那一卷經文看着讓人整個心都寧靜了下來。
蘇麻喇姑心神一動:“老祖宗,您因爲腿疼精神不濟、神情不寧,不如看看成嬪所抄的這圈佛經,奴婢覺得看了讓人有一種寧神靜心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