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返回途中

到達監獄,一羣犯人在那裡三五成羣的圍在一起吹牛胡侃。看到所長來到,犯人們紛紛默不作聲,變得安分起來。

所長瞅了一圈犯人,然後訓道:“我早就說過了,來了這裡,是龍你給我盤着,是虎你給我臥着,都他媽的給我安分點……”

所長在犯人們面前耀威揚威裝逼一番後,纔對着一個角落裡的光頭大漢喊道:“錢六,過來!”

光頭大漢擡頭朝我們這邊看了一眼,起身默默的走了過來。

“錢六,你今天遇到貴人了,因爲這幾位大師,你很可能不用死……”所長一面對錢六唸叨着,一面給錢六手腕上上了一副手銬,然後示意師父接過手銬鑰匙。

師父擺了擺手,對所長說:“不用銬着,打開吧。”

所長愣了一下,便默默的把手銬從錢六手腕上去除了。我們帶着錢六離開了看守所。

這一路上,錢六默不作聲的跟在我們身後,竟然沒有絲毫打算逃跑的意思。

“你見過鬼嗎?”師父突然向錢六問道,錢六還是沒有說話。

“這次把你弄出來,是要你幫忙除鬼,你怕嗎?”師父繼續問道。

錢六這時猛然間擡起頭來:“鬼?莫非真的有鬼?如果有鬼,我要讓那一家六口人連鬼都做不成!”

師父點了點頭道:“果然夠兇!”便不再理會錢六。

錢六瞅着師父看了一陣,似乎猶豫了好久纔開口:“既然你們要求我幫忙除鬼,那我可不可以要求你們一件事情?”

哎呦?這個錢六,我們把你從監獄裡弄出來,你他孃的還想提要求,我馬上有點不樂意了。

師父卻顯得頗有興致,問錢六:“哦?你有什麼要求?”

錢六說:“我爹媽爲了救我,打官司、託關係、送禮,已經把家底全折騰沒了,你們可不可以……”

錢六還沒有說完,師父便給了錢六一個四字評價:“兇而不惡!”

然後師父對錢六說道:“給你父母一筆錢,對吧?做我們這一行,最不缺的就是錢!”

縣城搭上拖拉機,我們返回柳溝村楊家。由於楊家楊大爺身體裡面已經沒有了墓虎,這一家子已經全部稍稍清醒過來一點,而且那名少女楊花已經活蹦亂跳了。

錢六看着楊家院子裡圍繞房子的那座捉鬼大陣,臉色也是露出了一絲絲的好奇之色。

師父丟給錢六一件“陰陽銅錢透視眼……”,示意他戴上。錢六剛剛帶上“透視眼……”,便朝那大陣中看去,然後猛的向後後退幾步,驚異道:“這……這個世上真的有鬼!”

錢六不愧是大凶之人,情緒很快穩定下來,問師父:“我要怎麼做?”

師父指着牛蛋的那臺“剁草刀……”說道:“帶着這件大凶器,進陣中斬殺墓虎。”

錢六沒有絲毫猶豫,扛起剁草刀步入陣中,一把揪起墓虎,把墓虎的腦袋按在了剁草刀的底座上。錢六一下下的按下剁草刀的刀刃,那墓虎慘叫連連,卻依舊不見消逝的跡象。

“草,到底行不行啊!”我看着錢六這個大凶之人依舊無法搞掉墓虎,焦急的叫的。

而牛蛋則一個嘟囔道:“感覺有點坑爹啊,和我也就一個水平呀!”

師父卻氣定神閒的站在那裡,對着陣中的錢六喊道:“你爲什麼要殺那一家六口,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陣中的的錢六聽到師父的話,突然一愣,緊接着便是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

剎那間,我感覺陣中有一股子凶煞之氣瀰漫開來。

錢六把墓虎從剁草刀底座上提起來,一腳把剁草刀踢到一邊,赤手空拳對着墓虎一陣拳打腳踢。

墓虎開始還有所反抗,但最終竟然尖叫着逃竄起來。怎奈被大陣困着,墓虎上天無路,入地五門,只能被錢六追在屁股後面一巴掌一巴掌的煽着。

最後,墓虎竟然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墓虎不再兇狠、不再猖狂,竟然發出了“咿咿咿咿……”的哭泣聲。

錢六就站在那裡,一腳一腳的踹着墓虎的屁股。

踹一腳,罵一句“草尼瑪的。”

踹一腳,罵一句“草尼瑪的。”

最終,墓虎的哭泣聲消失,墓虎煙消雲散,只剩下了錢六粗重的喘息聲。

“太……太他媽的兇殘了……”我被錢六驚的目瞪口呆。

牛蛋也呆呆的愣在了那裡:“牛……牛逼!”

錢六喘了幾口氣後,回過神來,把頭上套着的“陰陽銅錢透視眼……”摘下來,呆呆的看着被破壞的一片狼藉的捉鬼大陣,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沒落。

錢六站起身來,踢開地上散落的銅錢劍、桃木劍、紅線、鈴鐺等雜物,默默的從已經殘缺的大陣中走了出來。

走到師父跟前,錢六看着師父,淡淡的說道:“老頭,我幫你把鬼除掉了,記得你的承諾,給我爹媽一筆錢……否則,我死後變成厲鬼不會放過你……你是知道的,世上真的有鬼……”

錢六說完,默默的離開,向遠處走去。

我呆呆的看着錢六的背影,喊道:“喂,你到哪裡去?”

“回監獄,等待死刑!”

師父喝道:“回來!你已經無需再死……從此以後,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錢六,再過幾天,你會以一個新的身份繼續活着……”

錢六愣了一下,回過身來看着師父,驚異的問道:“怎麼會?你到底是?”

“某位首長早年欠我一個人情,現在我和他倆清了。”師父淡淡的說道。

錢六默默的呆在原地,我此刻從他的身上看到了一股掩飾不住的激動。

錢六折回身來,鄭重的看着師父說道:“謝謝,如果哪天用得着我,我必然豁出性命。”

然後錢六再次準備離開,師父疑惑的問道:“去哪?”

“侍奉父母,回家盡孝!”

師父嘆了一口氣,說道:“別去了,不能去,我早就說過,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錢六,你會以一個新的身份活着……否則,上面的首長也幫不了你……”

錢六停下腳步,我明顯看到他的身軀一陣抽搐,雖然看不到他的正臉,但我知道,錢六此刻哭了……

牛蛋走上前去,拍了拍錢六的肩膀,安慰道:“哥,能活着已經是萬幸!”

師父對着錢六的背影說道:“想必以後你也無處可去,就算我這輩子的第二個徒弟吧!”

師父說着,走到楊家還躺在院子裡癱軟着的七人身邊,探查起了他們的身體狀況,順便示意我和牛蛋收拾一下凌亂的院子……

在楊家休息了倆日,我和師父、以及錢六準備返回,解決我的紙錢事件了。

楊家一家子已經全部轉醒,只是身體還是有些虛弱,基本不宜下炕走動。楊花發現我們要走,要我們稍等一下,我知道她是要付我們報酬。

楊花打開他家的那個古舊的大平櫃,從裡面拿出一個一個的包袱,然後把櫃子最底下的一個包袱取出來,拆開一層一層的布塊,只見裡面放着一疊5元、10元面值的鈔票。

楊花小心翼翼的拿出那疊鈔票,遞到師父眼前,說了聲:“謝謝。”

看着那一疊小面值的人民幣,我暗歎,窮人家的活果然不能接,累死累活,還差點把命搭上,而他把壓箱底的錢拿出來給你,目測也不會超過一千塊錢。

而師父此刻卻一把推回楊花遞過來的錢,竟然還從行囊裡摸出一疊百元大鈔塞到了楊花手裡。

我愣了,尼瑪這老頭不會是被我往腦袋上拍符時候拍傻了吧?

楊花也愣了,她驚愕的看着手裡的一疊百元大鈔,有點不知所措。

“你們一家剛剛脫離墓虎纏身,需要補充身體,這些錢有用!”師父說着走出房門,錢六默默的跟上師父。我遲疑了一下也走出房門,心裡還是有絲絲不甘。

離開楊家,我和師父、錢六走在柳溝村的鄉間小路上,心裡悶悶不樂。

現在想起當初拉棺材送死人那豐厚的酬金,我一度覺得我時隔不久一定會從絲變成高富帥。但是現在我不這麼認爲了……

我一直都覺得師父是一個高尚的人,但沒想到他已經高尚成一個傻逼了。

“大師!哥!等一等!”這時,身後傳來一個人的喊叫,是牛蛋的聲音。

我們回頭,只見牛蛋帶着楊花從後面追了上來……

我心中大喜,一定是楊花過意不去,來給師父送錢來了。

牛蛋和楊花追上我們,牛蛋氣喘吁吁的說:“大師,你們等一等,我幫你們叫了輛拖拉機,送你們進縣城坐車……”

草,不是送錢來!

我心有不甘,衝牛蛋問道:“只有拖拉機?還有呢?”

看着牛蛋一臉疑惑,我擡起手,不停的在牛蛋面前搓着倆根手指頭:“這個!這個!”

“錢啊!”牛蛋恍然大悟道,然後便一臉的尷尬,楊花也是羞愧的低下頭去。

我心中一樂,牛蛋剛纔的反應不算遲鈍,不錯,有戲!

這時候,師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往屁股上踹了我一腳。

牛蛋說,拖拉機一會就開過來了,讓我們稍等一會兒。我坐路邊一塊大石頭上,心裡還是惦記着我用生命換來得錢啊!

瞅着師父正和錢六在說着什麼,我又跑到了牛蛋身旁。

我勾着牛蛋的肩膀,趴在牛蛋耳朵上問:“牛蛋啊,你說我和師父要是不來幫你們除掉墓虎,你說楊花會怎麼樣?”

“哥,那肯定是要出事的啊!”

“嗯,你看我和師父救了你未來媳婦一家,還差點搭上命,你看你是不是多少意思意思?”

牛蛋愣了一下,然後快哭出來了:“哥啊!我真沒錢啊!”

牛蛋說他沒錢,我是真的不信,牛蛋好歹也是個鄉野術士,曾經跟着他師父也是走南闖北好幾年,多少還能沒點積蓄。

“牛蛋,你沒錢是吧?”

牛蛋再次一臉苦逼的點了點頭,我馬上轉身對着楊花吼道:“楊花,那天我們去捉墓虎,路上遇見個漂亮鬼精,迷惑了你牛蛋哥哥,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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